1912年底,中華民國首次國會大選,國民黨獲得巨大勝利,按照《臨時約法》宋教仁將代表國民黨組閣,1913年3月20日夜晚,宋教仁由上海啟程去北京,被殺手刺殺于上?;疖囌?,22日不治身亡,這一驚天大案,震驚中外,國內緝拿兇手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國民政府嚴令查辦,然而,嫌疑人抓獲之后,證據確鑿,但最終卻不了了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文查閱大量的歷史檔案考證,為你揭開真相。本文近7000字,全新講述了大量細節,將刷新你的認知!
宋教仁先生
民國二年三月九日,宋教仁應江南國民黨支部的邀請,抵達南京。江南國民黨支部借浙江會館為會場舉行歡迎會,會員共到三千余人。都督程德全邀請宋教仁發表政見,宋教仁登臺演說。演說時間約有兩個小時,激情譴責時政,每到精湛之處,掌聲如雷。隨后,宋又去上海演說數場,社會反響異常強烈。
很快,北京各報出現匿名討伐宋教仁的文章,駁斥他演說時曾指責政府。接著,一個奇怪的組織又出現“北京救國團”了,他們通電各省斥責宋教仁言論“荒謬”。對此,宋教仁展開反擊,登報辯解,言之有理,痛陳時弊,受到民眾的擁護。沒過幾天,時任中華民國大總統的袁世凱發來急電,邀宋教仁“即日赴京,商決要政”。坊間猜測袁世凱召宋入京,將任命他為國務總理,組閣行權。就連宋教仁自己也以為此次北行,定會不負初衷,能組建以國民黨為主體的內閣。
宋教仁決定三月二十日從上海啟程,乘車北上。當時,國會議員已陸續進京,上海、南京車站上設有議員接待室。宋啟程的時間大概是晚上十點,上海的國民黨要員黃興、于右任等人都相偕送行。十點四十分火車進站,宋教仁與黃興等人并行至月臺,向車站出入口處走去。不料,剛剛走到檢票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啪”的一聲,一顆子彈從宋教仁背后飛來,不偏不倚,擊中胸腔,直達腰部。
前排第四人為宋教仁
宋教仁疼痛難忍,退靠在鐵柵上,大聲說道:“我中槍了?!?/p>
正說著,又聽見兩聲槍響,幸好未傷及行人。車站頓時大亂。黃興等人大驚,慌忙將宋教仁扶出月臺,急呼車站中巡警速拿兇手。然而,黃興環顧四周。竟無一個警察。稍后。警察趕來,但兇手早不知去向。
黃興等人看見外面停著一輛汽車,來不及詢問便扶宋上車,火速前往上海滬寧鐵路醫院。當時,送行的人大多留在站中,等待警察緝獲兇手。黃興等人又電致各處機關,要求緝拿兇手。
國民黨干事于右任將宋教仁送到醫院已是半夜,醫生們都不在醫院。宋教仁此時已面如白紙,用手撫著傷處,呻吟不已。于右任想看看他的傷口,宋教仁卻不讓,說道:“我恐怕不行了,人總有一死,死亦何惜,只是我有三事相求:一是將我在南京、北京及日本東京寄存的書籍捐給南京圖書館;二是我家寒苦,老母尚在,請克強與君及諸故人替我照料;三是諸君仍當繼續努力,千萬別因我遭不測而退縮,放棄國民的責任。”
過了一會兒,醫生趕來檢查傷口。宋教仁受傷的位置正在右腰骨稍偏處,離心臟很近。醫生認為傷勢太重,生死難卜?,F在首要任務就是取出子彈,然后再醫治。
宋教仁死后拍攝的遺照
彈子取出來了,彈形尖小,是新式手槍的子彈。宋教仁疼痛不止,醫生只好再次注射止痛藥水,希望他能安睡。但他仍呻吟連連,根本無法安枕,勉強挨到黎明。黃興等人來到病室探問,宋教仁嘆氣道:“我要死了。我死后,諸位仍要繼續工作。”黃興向他點頭,宋教仁又讓黃代擬電文,向北京民國大總統袁世凱報告情況。電文寫道:
北京袁大總統鑒:
仁本于今夜乘滬寧車赴京。不料十時四十五分,在車站突被奸人自背后施槍,彈由腰上部入腹下部,勢必至死。竊思仁自受教以來,束身自愛,雖寡過之未獲,從未結怨于私人。今國基未固,民福不增,遽爾撒手,死有余恨。伏冀大總統開誠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權,俾國家得確定不拔之憲法,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臨死哀言,尚祈鑒納!
稿已擬定,黃興立即出病室派人發電。上海的國民黨人也陸續到醫院探望。宋教仁皺著眉頭說道:“我不怕死,只是疼痛難忍。出生入死,我已習慣,若醫生能幫我止痛,我就死了也無所謂?!痹趫龅囊獑T們再三勸慰,宋教仁說:“兇手在逃,不曉得什么人與我有這么大的仇恨?”
黃興等人又找來三、四個有名的西醫,檢查后,都認為腸道受傷,必須手術才有可能活下來。于右任便對眾人說道:“那就趕緊手術,救人要緊?!?/p>
于是。宋教仁被抬進手術室,五位醫生實施手術。醫生先用麻醉劑,然后取出大腸,洗去淤血,縫好腸上彈孔,最后縫合創口。麻醉劑的藥力散去后,宋教仁漸漸清醒,但仍然劇痛。醫生屢次用嗎啡為他止痛,但效果不佳,而且,大小便流血不止。經醫生再次檢查,發現內腎也受了傷。
當天晚上,宋教仁病情加重,雙手漸漸變涼。黃興、于右任等人都來到病床前探視,宋對他們說:“我想要說的,都已跟你們說過了,諸位可問明于君?!闭f到這里,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他先是兩手合十,似與同仁訣別;忽又回抱胸際,似有說不盡的痛苦。黃興用手撫摸,發現宋教仁手腳已冰涼,脈搏也沒有了。忙叫來一生,醫生搖頭,表示已無回天之力。
宋教仁被刺身亡
此時的宋教仁,仍是滿臉的依依不舍。黃興附在宋教仁耳邊說:“遁初,你放心去吧,后事我們會料理好?!?,不多時,宋教仁長嘆一聲,雙目未合,雙拳緊握,氣絕而逝,年僅三十二歲。
國民黨人陳其美
前滬軍都督陳其美不禁哭出聲來,在一旁的國民黨人也悲從中來,痛哭流涕。稍稍平靜些,眾人便著手殯殮事宜,并決定攝張遺像留作紀念。
天微微亮時,請來兩位照相師,對宋教仁的傷痕拍攝了一張;然后,為宋教仁穿好衣服,又拍了一張遺照才入殮。第二天,宋教仁的遺體從醫院移棺至湖南會館。當時,醫院門口人山人海,擁擠異常。中午時分開始發殯,送喪執紼和護喪導靈的約有兩三千人。
宋教仁逝世的噩耗傳出去后,全國各地輿論嘩然,各省致電上海吊唁,并詢問緝兇情況。在北京的大總統袁世凱也連發兩封電文,命上海各部火速緝拿兇手歸案。
江蘇都督程德全、民政長應德閎當即通電地方官限期緝獲。上??h知事、地方檢察廳懸賞緝捕兇手。黃興、陳其美又函致公共租界總巡卜羅斯,托他密捕,如能破案,賞酬勞一萬元,滬寧鐵路局也懸賞五千元。上海的所有巡警全體出動,日夜偵緝。
上海警察廳、英、法租界巡捕房派出警察和巡捕調查兇手。不久。便探出蹤跡。原來,宋教仁在滬寧醫院時,曾收到一封很奇怪的信,是從上海本地寄出,信外署名是“鐵民自本支部發”。信內全是譏嘲辱罵宋教仁的話。
當時的《民報》分析與宋案有關系的人
二十三日晚上,正是上海租界最熱鬧妓院”迎春坊“,突然來了一群巡捕將“迎春坊”團團圍住,上海英租界總巡捕羅斯和總探長阿姆斯特朗,帶著幾名巡捕徑直走到著名藝人李桂玉妓館門前站住。讓一個穿西裝的人進入妓院,大聲呼問:“夔丞兄,夔丞兄在嗎?。妓院老板聽到呼喊“夔丞兄”三字,連忙問道:“先生來找應老爺嗎?”來人點頭稱是,妓院老板笑著說道:“應老爺在樓上喝酒喝的正高興呢。”
來人不等妓院老板說完,便大踏步上樓,大聲喊道:“老應,應夔丞!樓下有人找你?”
洪述祖
座上立即有人站起說道:“什么人找我?
此人年約四十余歲,面帶酒容,隱含殺氣。說著便下樓,剛走到門口,總巡捕羅斯等人已經進入院內,羅斯開口問道:“你就是應夔丞?給我帶走!”旁邊的巡捕立即上前將應夔丞抓住,反手押起,押到英租界巡捕房。
應夔丞,又名應桂馨,浙江鄞縣人,家住新北門外文元坊。在當時的上海灘大名鼎鼎,原為上海流氓幫會頭目,辛亥革命時攀附中國同盟會,曾任滬軍都督府諜報科科長、南京臨時政府總統府庶務科科長、兼管孫中山侍衛隊。不久,因工作不力,被孫中山撤職。之后,投靠袁世凱,袁世凱任大總統后,給了應夔丞兩頂官帽,一是中華民國共進會會長,一是江蘇駐上海巡查長。
宋案發生以前,他曾委托一名叫王阿發的古玩販子暗殺宋教仁,并承諾千元酬金。王阿發是一個小商販,并不懂暗殺,當即拒絕了此事,但心中又艷羨那酬金。一天,在一客棧,王阿發巧遇朋友鄧某,便談及此事。不料,兩人密語時,被客棧老板張某聽見。張老板正好認識幾個國民黨人,于是趕緊跑去通報。于是鄧、王二人被抓。王阿發被捕后,立即招供,將應夔丞要他刺殺宋教仁一事供述。并稱自己當時就拒絕此事,并未參與。國民黨人將王阿發等人移送法租界巡捕房。于是,才有了妓院抓捕應桂馨的一幕。
再說應桂馨被帶到英巡捕房后,并沒有人找他問話,冷清清地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總巡捕羅斯親自押著應桂馨,會同法捕房巡警一起前往應公館搜查,因為上海新北門外屬法國租界,所有案犯都歸法巡捕房收押,如果英總巡去應家搜查,必須會同法捕房巡警通往。到了應桂馨家門前,羅斯命數名巡捕先行把守大門,其余的入室檢查。結果,搜出許多公文信件,全都搬入箱內,由羅斯親手加封,移解巡捕房。
隨即,羅斯等人又發現,應公館內除了家眷外,居然還有好幾位”客人“。一位身穿男裝的女人,和一位身著時裝、口操山西口音的外鄉人引起了羅斯的注意。二人看起來形跡十分可疑。于是,羅斯決定將所有男人押到法捕房,所有女人臨時關押在公館樓上的一間小房間看管起來,派安南等巡捕負責就地看守。
應公館的男客到了巡捕房后,羅斯立即派人到滬寧車站找到當時值勤的警察,據說他“曾見過兇手面目。警察來到捕房后,將所拘人犯逐一辨認,當看到身著時裝、口操山西口音的外鄉人時,不禁大聲說道:“就是他!就是他!”
刺殺宋教仁的兇手武士英
口操山西口音的外鄉人自稱名叫武士英,山西人,曾在云南充當管帶。后離開軍隊,來到上海,武士英稱,因過去與應桂馨素來認識,特地探望,并沒有參與暗殺等事。
這樣的辯解,巡捕房怎么可能相信?立即將武士英單獨關押起來。但武士英既是兇手,為何沒有逃匿,反而在應公館住下來呢?
巡捕房調查:原來,武士英受應桂馨指使,槍殺宋教仁后逃回應公館。應桂馨非常高興,于二十三日晚,邀請武士英等人到上海著名藝人李桂玉家飲花酒。席間招來幾個藝妓侍宴。藝妓胡翡云也來陪酒。胡翡云與應桂馨,二人關系異常親密,情同夫妻。胡翡云就是那個在應公館穿男裝的女人。應桂馨曾答應帶胡一起去袁世凱的北京政府做官享福。
應桂馨被帶到英巡捕房逮捕后,沒幾天,法租界總巡捕又帶著三名洋巡捕、四名華人巡捕和一名國民黨要員,再次到應公館搜查,竟然搜出一把五響手槍。槍內尚存子彈二枚,拆驗槍彈,與宋教仁身上取出的子彈相同,至此,宋案主兇已經罪證確鑿,無從抵賴了。
當天下午,由法租界副領事、英租界副領事,會審訊員關炯之、城內審判長王慶愉共同審案。武士英起初不肯供認,經審問官婉言誘供,武士英才開始坦白。
自稱武士英的人,真名叫吳福銘,山西人,曾在貴州一學堂讀書,后來投入云南軍隊,被裁后來到上海。一天,在茶館飲茶,遇到云南人陳某,兩人寒暄之后,陳某邀武士英加入共進會,武士英大喜。晚上,陳某告訴武士英,應桂馨會長想辦一人。陳說:‘這人是無政府黨,共進會將替四萬萬同胞除害,所以想除滅那人,并非有什么個人冤仇。武士英起初遲疑不決。
第二天,陳某帶武士英到應公館去拜見會長應桂馨,應桂馨又提及此事,應桂馨當面要武士英充當殺手,并說只要擊斃此人,便可名利雙收,于是武士英便答應了。之后,應桂馨給武士英一把五響手槍。安排陳某到火車站提前買了三張月臺票。
時任中華民國共進會會長的應桂馨
次日,武士英、陳某等人來到上?;疖囌?。剛進火車站,宋教仁、黃興等人就已經到了,姓陳的指著宋教仁的身影,對武士英說:”記著按個人,他就是你要擊斃的人。”
武士英供稱:宋教仁從招待室出來走到半途時,他朝宋教仁開了一槍,隨即,武士英就往外逃。因怕被逮住,武士英又朝天放了兩槍。逃出車站后,武士英就直接回到應公館。進門時,陳某已經先行到達,陳某對武士英說道:‘如今好了,你已替四萬萬同胞除害了。應桂馨也不停地夸武士英畢竟軍人出身,非常能干,應桂馨承諾將送武士英出洋游學。隨后,武士英便把手槍退還。
審問官又問道:“你行刺后,他們是否給你酬勞?”武士英回答說:“當時曾答應給我一千大洋,但我只拿到三十元?!?strong>問官又問道:“姓陳的哪里去了?叫什么名字?”武士英答道:“名字已不記得了。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strong>
于是把武士英帶回巡捕房。過了一天,再次提審武士英。然而,武士英卻推翻了原來的口供。稱的口供與應桂馨只見過一面,刺宋一事都是陳某教唆的,與應無關。審問官問陳某到底叫什么名字,武士英也推翻之前不知道陳某名字的供詞,說陳某叫陳玉生。
應桂馨被押回巡捕房的第二天,法租界巡捕房羅斯稟請英副領事,會同審判員聶榕卿開特別公堂審問,并命王阿發與應桂馨對質,但應桂馨一味狡賴。英副領事只好將應桂馨押回,等集齊證據再審。江蘇都督程德全親自趕到上海,與黃興等商量辦法。孫中山當時正在日本,聽說此事后,立即乘船趕回上海。
大家聚在黃公館中,日夜研究。陳其美問程都督:“應桂馨自稱江蘇巡察長,當初是否由你委任?”程德全道:“確有此事。”
黃興插口道:“程都督為何委任他呢?”程德全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唉!這是內務部洪述祖所保薦的?!秉S興點頭道:“洪述祖?他是內務部秘書,他不僅是袁世凱的鐵桿,還是老袁第六妾之兄??磥恚@案的主犯還不止一個應桂馨呢!”
程德全說:“要徹底清查,免使宋先生含冤。”黃興道:“但望都督能如此秉公,休使元兇漏網,我當為宋先生拜謝。”說著,便起身向程德全鞠躬。
程德全慌忙答禮,彼此又細談多時,決定由陳貽范致函各國總領事和英法領事,
此案發生地點在滬寧火車站,地屬華界,所獲教唆犯及實行犯均系華籍,應由華官提訊辦理,請指定日期將所有人犯、各項證據解交”。
英領事看函后也表示同意,但因目前證據尚未搜集齊全,羽黨尚未全部抓獲,要等案件有眉目時才好轉送中國法庭辦理。陳貽范無奈,只好耐心等待。法領事以應桂馨所住文元坊屬法租界管轄為由,認為提審應的地方應在法租界。英領事不同意,說抓獲應的地點在英租界,必須在英租界審訊。最后,雙方決定由英、法共同審理。法領事將兇犯武士英轉解至公共租界會審公堂,聽候審判。
應桂馨仗著外面的爪牙,暗中疏通人脈,并請了三位洋律師替武士英辯護。宋教仁的叔叔宋宗潤也從湖南趕到上海,也請了兩名洋律師為侄兒申冤。在審判席上,原告、被告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原告只想趕緊定案,被告只想拖延。就是應、武二犯也是今天這么說,明天那么說,沒有一致的口供。
應桂馨千方百計找人給武士英傳話,叫他承認殺宋教仁是武士英自己的意思,并以巨額存款作為事后奉贈。于是,武翻去前供,一口咬定殺宋教仁是自己的意思,并說他與應根本不認識,前天去應家,只是為了和陳玉生會面。當被問及在應公館查獲的手槍時,武竟然回答說,那不是他的手槍,他的曾有七發子彈,已拋棄在車站旁草場上。
問他為什么殺宋,他說,宋自尊自大,想做國務總理,甚至想做總統。若不除他,定要發生更大流血,擾亂秩序,我為四萬萬同胞除害,所以殺死他。
審訊員見他如此狡辯,只好轉審應桂馨。應更是荒誕,將自己罪名推得干干凈凈。程德全、孫中山、黃興等人只好向法捕房索取應公館被搜文件作為書證,法捕房卻不肯交出。
之后,從法捕房傳出消息,應公館抄出的文件中,有很多與洪述祖的往來信件。此時,程德全都督會同應德閎民政長又從電報局調取應桂馨送達北京的電稿,并一一校譯。發現應桂馨不但與洪述祖有電報往來,還與國務總理趙秉鈞頻繁通信,電文多為密碼。
程、應兩人又會同地方檢察廳長陳英一起研究,將密碼中的語意破得七八分,于是電致內務部,請求拘留洪述祖。誰知洪述祖已聞風而逃,程都督只好電呈袁世凱,請他下令嚴拿。袁世凱居然也下令地方官嚴拿!
此時,總統府秘書長梁士詒和工商總長劉揆一聲稱來上海調查宋案。二人匆匆南下,剛到幾天。劉揆一與孫中山、黃興見了一面,孫中山要劉揆一秉公調查,然而劉揆一又突然返回天津,后就稱病辭職。此時,劉揆一已洞悉宋案真相,不愿在袁世凱的北京政府中再做事,以此托故求歸。
之后,都督程德全應孫中山、黃興等人的要求,屢次與領事團交涉,要求交出兇犯及所有證據。北京的內務部、司法部也電飭英法交涉,要求將此案移交中華民國處理。英、法兩領事只得按照慣例將全案人犯、證件移解,由上海檢察廳接收。
誰知才過了幾天,還沒經上海檢察廳審訊,兇手武士英竟在監獄里服毒自殺。上海《民報》等報紙質疑武士英遭人脅迫而自殺。
程德全都督與上海檢察廳廳長陳英,連日檢查應桂馨的文件,并電請袁世凱的北京政府設特別法庭,審訊案犯。但該要求被司法部駁回。陳英將駁回一事向孫中山、黃興等人匯報,于是,孫中山便請程、陳兩人將應桂馨函件中最重要的,有關應桂馨與洪述祖、趙秉鈞的密電載入呈文,電請北京政府批準設特別法庭審理。
《民報》
誰知這電文去后,不僅袁世凱沒有復電,連國務總理趙秉鈞也不作答復。于是,上海審判廳開庭傳訊應桂馨,應犯仍一味狡賴。
此時,雙方所請律師都已改為中國人,原告律師金泯瀾要求洪述祖、趙秉鈞兩人來上海對簿公堂,稱這樣才能水落石出,洞悉真實案情。但當檢察廳特發傳票,令洪、趙兩人來上海質審??墒?strong>洪述祖已逃到青島,而于一國總理趙秉鈞,卻拒絕前往對質。
國務總理趙秉鈞
這時,舉國紛紛追悼宋教仁,各地挽詞、演說等大多痛斥袁世凱的北京政府,而上海的各報紙也連日呼吁彈劾洪、趙二人及袁世凱。在民情和輿論的壓力下,趙秉鈞被迫辭去國務總理職務。至此,上海檢察廳宣布:除應桂馨仍羈獄之外,其余受牽連的人經審訊后,只要是無辜的,一律取保開釋。宋案于是就這樣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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