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三姐
好多朋友說想看我的畢業研究設計,我當然也愿意跟大家分享。因為學霸表達喜歡你,就是帶你學習。
說到我的畢業設計,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我從兩歲開始就想研究父母教養方式與子女自我效能的關系了(騙你的),我大概是天賦一餅,基因自帶搞研究的特長。
到我的孩子兩歲的時候,我發現這個課題似乎迎刃而解,不攻自破,我自認為我很會養育,沒有我帶不好的娃。
直到我開始系統地學習心理學,尤其是「發展心理學」這門課,顛覆了我的很多養育認知。
眾所周知,當一個人頑固不化的認知被打破的時候,首先要過的是自己這關。而要過自己這關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徹底搞懂它,接受它,成為它,超越它(也沒這么復雜,我就是上升一下價值)。
教養方式與自我效能,這是個非常有研究可行性的方向。
有一天我的導師對我說:“一個研究好不好就看它的研究價值高不高。”
我嘴上說著嗯嗯嗯,心里想著這不廢話嗎。
導師又說:“看一個研究價值高不高就要看它是否能落地。”
我嘴上說著對對對,心里想這又是另一句廢話。
然后他又說:“怎么看能否落地,來,你說說。”
怎么落地,怎么落地,怎么落地?我哪知道怎么落地?
導師也是個能提供情緒價值的人,他給了我一秒鐘留白,然后搶救了我的尷尬,他繼續說了下去:“落地就是要有可以被驗證的結論,比如有數據,然后還可以被分析和應用。”
我一開始的研究標題可龐大了,就像“宇宙是什么”一樣龐大,叫《父母教養方式與兒童學業自我效能感的關系》。
看到這個標題,導師笑而不語,然后就跟我談了上面的那些價值啊、落地啊、數據啊、一堆堆的......
在教授真誠的眼神里,我仿佛看到了三個字:“你到底會嗎”。
好,我承認,雖然我門門A+,還是優秀畢業生,但剛開始寫研究設計的時候,我真的是個蠢貨。
我這個研究,單從標題看,是既不落地,也沒價值,還不能應用。
但是我這個人吧,整體上還是非常聰明且接受能力極強的。經過教授那么三言兩語一啟發,我就基本懂了。
所謂落地、價值、數據、應用,其實就是不要那么龐大,少揮斥方遒,多接地氣,研究的事兒越小,產生的價值越高!
先說「教養方式」這東西,就太大了!比如說揍孩子也是教養方式,不管不顧也是教養方式,我到底研究哪一方面的呢。所以得細分,精細化。
教養方式關鍵詞叫parenting,光“當父母”這件事就有無數方面可以研究,我想來想去,最落地的,最能被大家理解的,還得是「參與方式」,關鍵詞叫involvement。
這個involvement跟龐大的parenting相比,如同宇宙里的一只蚊子,也算是“落地了”。
再說說「學業自我效能感」這東西,也太大了!按教授的話說:“你到底研究什么學業?”
說白了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學業自信度。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這么多科目,想來想去,還得是你啊,數學。
數學這門學科是最能具體呈現自我效能的!因為俗話說了,愛情會拋棄你,財富會拋棄你,但數學不會,因為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那么問題又來了——「數學自我效能感」這東西也不能太籠統,按教授的話說:“到底是多大小孩的數學?”
要不怎么說沒有實戰經驗學不好心理學呢,這我可太會了,只有小學時期,不管是孩子還是家長,自我效能感高低很容易辨別。
尤其是剛入學的小學生,也就是小學一、二年級。有孩子會覺得“我數學太厲害了”,家長也會開始糾結“以后到底上清華還是北大”。但自我效能最低的也是這個時期,4+5就是不等于9,這樣的孩子也不少,他們就覺得“我這輩子也學不好數學了”......所以,要錨定小學低年級來研究。
現在,我的課題已經精細到《父母參與方式對小學低年級學生的數學學業自我效能感的影響》!
本以為很圓滿了,教授還不滿意。
他說為什么同一種參與方式對不同的小孩的數學自我效能感影響不一樣?
我懂了,寫畢業設計講究的是四個字:望聞問切。
其實不是,是說學逗唱。
其實還不是,是摸爬滾打。
不可能這么輕松就過關的,得加一些中介變量進去蹂躪,折騰自己x2,才能顯得這個研究既嚴謹又飽滿。
要不說我天生會搞研究呢,你猜怎么著,我想起我看過很多文獻提到父母的參與方式會直接影響到兒童自尊的高低!我又看到一些文獻研究證明自尊會影響學業自我效能!
輕而易舉,這不就來了嘛,「自尊」就是一個中介變量,加進去,瞬間高端了許多。
于是我的研究變成了——《父母參與方式對小學低年級學生的數學學業自我效能感的影響以及自尊的中介效用》。
好家伙,這么長一串,教授該不會被我震撼到吧!
結果這次他還是沒說話,光憑那個熟悉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他又有話說......
果然,他問我:“參與方式對自尊的影響單向的還是雙向的?就沒有影響因子嗎?難道所有人都一樣嗎?”
我又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父母參與方式」和「自尊」之間必然還有其他變量。這次就不叫中介變量了,叫調節變量!
又要花好長時間,去找到底哪個調節變量比較關鍵。
當然,有很多調節變量可以用,比如性別、家庭經濟情況、父母受教育程度,甚至家里有沒有二胎!
經過幾天幾夜的深度挖掘匯總,我找到了一個高大上的調節變量:兒童氣質。
然后我的研究變成了《父母參與方式對小學低年級學生的數學學業自我效能感的影響以及自尊與兒童氣質的中介調節作用》。
這回教授該刮目相看了吧!
結果沒有,他還是那熟悉的眼神,他問我:“那么你研究的到底是什么參與方式,什么兒童氣質?”
我很想問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多少有點不想讓我過的意思了是吧。
但我又一想,哲人說過老師只會對覺得有希望的學生反復雕琢,對沒希望的孩子愛答不理。
老師表達喜歡我的方式,就是不斷整改我的研究方向。
請注意,此時文章還沒寫呢,光是研究方向(一個標題)就折騰良久,可見教授是有多喜歡我啊。
于是我又靜下心來,開始搞「參與方式」的細化......
歷史上光研究「參與方式」的研究,少說有上千個文獻。從1994年開始就有很多大聰明不斷發明不同的分類類型了。
但是我這里的「參與方式」又不能太籠統,必須采用能和數學參與關聯性最大的一種,最后我挖到了父母在兒童數學學習中的五種角色參與型——「激勵型、監督型、資源提供型、內容顧問型、學習輔導員型」。
行,這個參與方式細化終于搞定了,接下來又要去搞「兒童氣質類型」的細化......
歷史上這方面的大聰明就更多了!不少人可能聽過什么“膽汁型、多血型、黏液型、抑郁型”的分類,可能也有人聽說過“易養型、難養型、啟動緩慢型”的分類......但在我這個研究里,這些氣質分類不夠貼切。
最后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發表于2006年的氣質分類定義——「消極情緒型,積極情緒型,努力控制型」。這個最適合用到我對學業自我效能感的研究里了,不信你品,多品品。
到這兒為止,我終于能提出我的完整的、周全的、細分的、落地的、有實際應用和參考價值的研究假設——
《自尊與兒童氣質(消極情緒型/積極情緒型/努力控制型)對父母參與方式(激勵型/監督型/資源提供型/內容顧問型/學習輔導員型)與小學低年級兒童數學學業自我效能感具有中介調節作用》
光讀這個研究假設我猜很多人已經暈了。
但你們暈沒關系,因為我的教授終于滿意了。
這個研究假設其實也沒有很復雜,看個圖就能懂了:
我本來以為寫畢業研究是為了畢業,我的教授讓我明白畢業設計更重要是為了研究。一切學習如果不是為了投入研究、幫助落地、促進改進、提升人類福祉,那就沒有學術價值。
說了這么多,我還沒有說到研究論文的正題。
父母到底該怎么個參與法,怎么個影響法,怎么個中介和調節法......要看這些更具體的研究內容 就是另外的價格了 可以等我下次講。
十三姐
魔都高影響力KOL
公眾號「格十三」「十三姐夫」「十三姐的下午茶」
著有《了不起的中年婦女》《了不起的中國媽媽》《帶夫修行》
微博@格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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