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媽，你太酷啦

發現意外懷孕那天，正好是女兒欣欣高三開學的第二個月。我坐在衛生間，看著驗孕棒上兩條清晰的紅線，久久回不過神來。

生二孩這事我和老陳不是沒想過，但這些年，他經常在國外工作，聚少離多，一直沒能如愿。上個月他回國探親，沒想到好事就這樣成了。

我把驗孕棒照片發給老陳，那家伙顯然沒理解：“咋，陽了？”隔著屏幕，我恨不得揍他一頓：“看清楚了，這是驗孕棒！”他立刻打來電話，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媳婦兒，你太能干了！不對，還是我寶刀不老。”

“你少貧，欣欣現在處在高考前最關鍵的時候，我懷孕會不會影響她的情緒？”我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心里矛盾極了?！跋炔m著，等我回去再告訴她。媳婦兒，你先辛苦一陣兒，我這就跟公司打申請。”

老陳回來最快得兩三個月，我度日如年。做飯時，我腰酸背痛，只好在廚房里放一把椅子，坐著擇菜洗菜。晚上，我想陪陪女兒，結果哈欠連天，一不小心就睡過去。我極力掩飾，欣欣還是發現了端倪。

一天早上出門前，她突然問我：“媽，你最近怎么總是坐著做飯？”“年紀大了，站久了腰疼?！蔽遗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砥届o。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沒再多問。

我一邊盼著老陳趕快回國，一邊祈禱孕反輕一點兒?？傻谝徊ㄔ型聛淼糜旨庇置汀Ｒ惶煸缟?，我正煎蛋，突然覺得一陣惡心，趕忙沖向衛生間，卻還是沒來得及，直接吐在了廚房的水槽里。

“媽！”欣欣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的聲音有些發抖，顯然被我嚇得不輕。我深吸一口氣，擦了擦嘴角，轉過身勉強笑道：“沒事，可能是昨晚吃壞了東西……”“你騙人！”她打斷我，眼圈突然紅了：“你這段時間一直不對勁兒。媽，你到底怎么了？”

再瞞下去，估計女兒還以為我患上什么大病，我忐忑地看了看她，下決心道：“媽媽沒事，是你要當姐姐了。”欣欣愣在原地，手里的書“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我緊張地看著她，生怕她會不高興。沒想到她突然撲過來抱住我：“媽，你太酷了！”

欣欣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總算讓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一覺踏實睡到天亮。睜開眼已經是8點半，我心里一驚，急匆匆地推開女兒的房門，里面靜悄悄的，她已經上學去了。

走進餐廳，眼前的景象讓我心頭一暖。餐桌上擺放著一份精心準備的早餐：溫熱的牛奶、香脆的吐司和煎蛋，還有一碟新鮮的果醬。旁邊貼著一張紙條：“媽媽，記得吃早餐哦，要保證營養，這樣才能生出健康的寶寶?！?/p>

老陳知道后，在電話里叮囑欣欣：“媽媽很辛苦，一定別惹她生氣?！毙⊙绢^滿口答應：“爸，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我媽。”欣欣說到做到。她給廚房的椅子加了軟墊，還網購了防滑墊放在浴室。我在衛生間吐得昏天黑地，她總會第一時間出來遞上一杯溫水，輕輕地拍著我的后背。

有一次，欣欣問我：“媽媽懷我的時候，也這樣難受嗎？”我怕她有負擔，沒敢如實說：“媽媽懷你的時候年輕，身體也好，現在可不一樣嘍。”

欣欣聽后，眼神里閃過一絲心疼：“媽媽，你一點兒也不老，再說了，你現在有我呢。”她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坐到椅子上：“媽，你休息一下，今天我來做飯?！?/p>

她熟練地系上圍裙，拿起菜刀，開始切菜。雖然動作有些緩慢，但她認真的樣子讓我心里暖暖的。不知不覺間，那個需要我呵護的小女孩，已經成長為能夠照顧媽媽的大姑娘了。

02

爸，你真笨呀

當初，我最擔心自己懷孕會影響欣欣學習，可我發現，她反倒自覺了不少。每天放學后，她第一時間完成作業，還會主動預習第二天的課程。有時候，我熱上兩杯牛奶，輕輕走進她的房間，看到她正專注地做題，這種自律讓我既驚訝又欣慰。我們娘兒倆輕輕碰杯，互相加油。

熬過艱難的前期孕反，老陳終于回來了。他滿是心疼和歉意：“媳婦兒，你辛苦了，接下來，我照顧你們娘兒仨?！睉B度滿分，可老陳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家務活兒早就生疏了，笨手笨腳的，很快遭到了女兒的嫌棄。

老陳自告奮勇給我和欣欣做早餐，結果蛋煎糊了，牛奶熱得撲鍋了，吐司也烤焦了。欣欣看著桌上那盤黑乎乎的煎蛋，忍不住笑出聲：“爸，你這廚藝也太‘感人’了吧！”老陳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這不是太久沒下廚了嘛，手生了，手生了?！?/p>

欣欣搖搖頭，嘆了口氣：“算了，還是我來吧?！彼瞪蠂?，熟練地重新煎蛋、烤吐司，動作一氣呵成。

欣欣一邊忙活一邊不忘提醒他：“爸，我媽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你少放點兒油。”老陳乖乖站在一旁，認真地點頭，還不時虛心請教：“欣欣，這火候怎么掌握?。客滤疽径嗑貌挪粫?？”

老陳給我倒洗腳水，結果不小心灑了一地。欣欣見狀，立刻跑過來擦干凈，一邊收拾一邊無奈地說：“爸，你小心點兒嘛，媽媽現在需要細心照顧。滑倒了可怎么辦？”老陳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是是，閨女說得對，我下次注意。”看著他笨拙卻真誠的樣子，我的心里暖暖的。

晚上，學習間歇，欣欣出來幫我按摩腰背，我不肯：“讓你爸來就行了?！笨伤龍猿郑骸拔覍W累了，剛好換換腦子?！崩详惥驮谝慌越o她打下手。父女倆配合得越來越默契，一個負責按摩，一個負責遞熱毛巾，偶爾還會開幾句玩笑，逗得我哈哈大笑。欣欣時不時地提醒老陳：“爸，你輕點兒，媽媽現在腰很酸的?！蔽液屠详惛锌骸伴|女，你真是長大了?！?/p>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肚子也越來越大。雖然身體上的不適依然存在，但有了老陳和欣欣的陪伴，我覺得一切都變得輕松了許多，笑容經常掛在臉上。

欣欣即將踏入考場，而我的預產期也要到來了。

這9個月的經歷，對我和女兒來說，都是一場重要的考驗。欣欣在備考中學會了獨立與堅強，而我也在孕育新生命的過程中，更加懂得了責任與愛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