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齒輪無情轉動,可每當夜深人靜,記憶的閘門總會被悄然打開,那些與父親有關的過往,裹挾著酸澀與思念,如潮水般奔涌而來。真正的父親,從不是因血緣而得名,而是以責任與擔當鑄就。他會為妻兒遮風擋雨,哪怕前路荊棘叢生;會用行動指引方向,哪怕自身疲憊不堪。父親二字,是風雨中的依靠,是困境里的堅守。
小時候,家里的天空仿佛總是灰蒙蒙的。母親因病住院,每天的醫藥費像個無底洞,我們兄弟姊妹三人的學費、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全壓在父親單薄的肩上。他每月那點微薄的工資,在生活的重壓下,不過是杯水車薪。但父親從未有過一句怨言,他用布滿老繭的雙手,硬生生為我們撐起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為了多掙一點錢,父親在單位一人攬下三份工作。凌晨四五點,昆明北站的煤建公司還籠罩在濃稠的夜色里,父親便已從穿金路上的鐵路上沿鐵路枕木步行踏上了前往涼亭煤建公司的路上。我至今都不知道父親凌晨獨自一人,在一片漆黑中走在鐵路上沿鐵路要走多長時間可以走到涼亭貨場。在涼亭,他從早到晚連軸轉,清晨開叉車搬運貨物,午后操控裝載機裝卸材料,夜晚還要開挖機平整場地。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疲憊不堪,可他從未有過一句抱怨。當城市的燈光漸次熄滅,午夜十二點、凌晨一點,父親又拖著沉重的步伐,沿著鐵路,一步步走回穿金路的家。很多時候,他只能在深夜十一二點,就著冷飯剩菜,匆匆吃上一頓。
記得那個月光清冷的夜晚,父親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臉上的倦意濃得化不開,眼中卻依然閃爍著對生活的希望。我忙著在灶上給父親熱飯菜,他站在我身邊,聲音沙啞卻堅定:“我不知道為什么,我這么辛苦,卻還是沒攢下錢,家里的日子依舊艱難。但生了你們兄弟姊妹三人不后悔,我相信,10 年、20 年后,我會比其他人幸福。現在我苦一點,就算辛苦掙來三個蘋果,一人給你們一個,我不吃也沒關系。我盼著,等你們長大了,一人給我一個蘋果,我就能吃上三個蘋果了。”父親的話語樸實無華,卻飽含著對我們最深沉的愛與期待。他總是把所有的苦都獨自吞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們身上。
歲月匆匆,我們在父親的庇護下漸漸長大,可他的脊背卻在生活的重擔下慢慢佝僂,鬢角也爬上了白發,年輕帥氣的陸師傅已不再年輕。當我們終于有能力回報父親,想讓他享享清福時,生活的壓力卻讓我們身不由己。工作的忙碌、事業的拼搏,讓我們一次次錯過陪伴父親的機會。父親的夢想,是讓我帶他去西藏拉薩,去看看神圣的布達拉宮。我曾無數次答應他:“明年就帶你去。”然而,二個又一個明年過去了,因為各種原因,始終未能成行。直到有一天,父親病得再也無法踏上那片向往的土地,我才如夢初醒,滿心都是懊悔與自責。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我一直記得,覺得不過是一句富有哲理的話。可當它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明白其中蘊含著怎樣錐心刺骨的痛。父親離世后,我的內心仿佛被挖空了一塊,充滿了無盡的內疚與遺憾。所以各位朋友任何事情都可以等,唯獨孝敬父母不能等,“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啊!為了彌補心中的缺憾,我獨自一人開著一輛牧馬人汽車,帶著父親入殮時剃下的頭發,獨自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旅程。
一路上,從岡仁波齊到喜馬拉雅山,從昆侖山到珠穆朗瑪峰,從唐古拉山脈到青藏高原。我帶著父親的頭發,走過每一處他曾向往的圣地。每到一處,我都會小心翼翼地掩埋一小撮父親的頭發,在心里默默祈愿:愿我的父親埋發于此,來世的靈魂能晶瑩的不染纖塵,不再被生活的重擔壓彎脊梁,能夠自由自在地享受生活的美好。
父親雖然離開了,但他卻給我留下了最寶貴的財富。他的吃苦耐勞、他的責任擔當,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生命中。這些品質,如同黑暗中的明燈,照亮我前行的道路,讓我在面對生活的壓力和困難時,能夠咬緊牙關,勇敢地走下去。
父親,我多想再對您說一聲:我愛您,我想您。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不再讓您那么辛苦,一定早早地帶您去看遍世間美景,把所有的愛都回報給您。可如今,我只能在回憶中,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您的音容笑貌,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訴說著對您的思念……今天是父親節,愿您在的那個世界永無疾苦,祝您父親節快樂!兒子:小明于欣都龍城2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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