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才結束不到10天,就有孩子給爹媽開出了8萬1的‘大學前期’預算。仔細一看你會發現,這8萬1并不包含學費、住宿費和生活費,如果再疊加衣服、鞋子之類雜七雜八的費用,輕輕松松破10萬。
你肯定會覺得清單中的一些費用沒啥必要,比如手機和手表就一萬塊,還有那個高招培訓兩萬五,同學聚會五千。
另一面,結合中經數據發布的2024平均收入4.13萬/人,10萬塊錢相當于一對父母不吃不喝干一年多。
對于大多數普通家庭來說,10萬塊錢絕對是一筆很大的支出,但是在準大學生孩子眼里,似乎只是灑灑水而已,甚至覺得也才10萬塊而已,自己學成歸來,分分鐘回本。
這并不是個例,在全國各地都在發生,近幾天最火爆的就是電腦城和手機店,很多父母帶著孩子買電腦、換手機,而且買的都是旗艦機,家長們不舍得用的高端貨。
從積極的角度來看,這是父母為了孩子,無條件地付出;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卻是孩子在購買超出家庭承受能力的商品,并且絲毫體會不到父母需要為之付出多少勞動。
肯定有人會覺得這些孩子太自私了,一點也不懂得體諒和感恩,只知道無止境地索取。我不否認,的確有小部分孩子自私,物欲很強,但我認為絕大部分孩子,其實是受害者。
造成這種現象的真正原因,其實并不在孩子身上,咱們從一場持續十八年的"保護計劃"說起。
山東一位父親帶兒子去了自己干活的工地,在兒子搬磚磨出血泡后,孩子哭著說"我知道爸爸辛苦,但不知道如此辛苦"。
這句話其實點破了許多家庭教育上的缺失:父母像給幼苗搭溫室那樣,把生存的殘酷、賺錢的艱辛、生活的真實,全部擋在孩子的視野之外。
這種“刻意”在我們身邊還有很多:一位河南挑山工父親,3公里臺階扛100斤物資,才能賺80塊錢,卻對女兒說"這些苦我扛著就行";超市收銀員母親,月入2900卻舍得給兒子買萬元電腦;開出租的父親,深夜沒客人時空調都不舍得開,孩子卻穿著上千元的AJ。
他們用自己的肩膀,給孩子構建了一個"歲月靜好"的完美世界,覺得"孩子讀書已經夠苦了,其他事不用孩子操心"。
這種保護的結果,就是孩子對"錢"的認知徹底失真。
《中國青少年財商認知報告》顯示,68%的高中生認為"父母賺錢很輕松",43%的孩子說不出父母的具體職業,31%的孩子從未參與過家庭開支管理。
所以,他們自然會把"想要"當成理直氣壯的權利——河南那個因母親拒絕為其購買一萬二名牌包,而甩臉子的姑娘,她的"我同學都背這個",恰恰就是子女對"父母賺錢輕松"的認知一種外在表現。
這種認知上的錯位,在日本也曾出現過。上世紀90年代,日本推行"寬松教育",主張減少學業壓力、保護孩子天性,卻意外養出了"食草族"和"月光一代"。許多年輕人從小沒參與過家庭經濟決策,成年后既不懂儲蓄也不會規劃,甚至出現"用父母的養老金住高級公寓,讓父母無路可去"的荒誕新聞。
這跟咱們當下情景相似——那些被過度保護的孩子,一點點活成了"生活的局外人"。
在父母用愛筑起玻璃罩時,還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從手機屏幕的縫隙里滲透進孩子的腦袋。
河南那位因1.2萬包發火的姑娘,手機里那些"高考后必做的10件事"“開學必買清單”“高中生到大一小仙女升級指南”等內容,都是消費主義精心構建的‘陷阱’。
把"高考=消費儀式"的邏輯刻進孩子腦子——仿佛沒有這些消費,這場十年寒窗就不算圓滿。
這種邏輯背后,是資本利用消費主義對"人生節點"的精準解構。
美國社會學家鮑德里亞在《消費社會》中指出,現代消費的本質是"符號消費"——人們購買的不是商品本身,而是商品所代表的社會身份和心理預期。
高考作為中國家庭最重要的"成人儀式",自然成了消費主義的必爭之地:手機代表"緊跟潮流",旅行代表"見過世面",醫美代表"迎接新人生"。
這些符號還被包裝成"對自己好一點"“同齡人都在用”的道德正確,讓孩子產生"不消費=對不起自己"和“隱形攀比”的心理。
你以為這種消費主義針對是有錢人、中產?不,他們針對的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因為這些孩子沒有富裕家庭的經濟底氣,所以才更容易被這些社交圈的‘消費標準’裹挾。
就像一位泥瓦匠的兒子,明明知道父親扛水泥一天只賺300塊,非常辛苦,但還是想要最新款的手機,只因為同學都換了,他不換就寒酸,即使同學不嘲笑,他自己也會覺得拿不出手。
這是一種"符號焦慮",《紐約時報》曾報道,40%的美國年輕人靠信用卡維持"中產生活",他們穿設計師品牌、住共享公寓,卻連500美元應急存款都拿不出。
去年暑假,浙江一位"狠"父親,帶兒子到工廠體驗了一天車間生活,室外40多度,室內更加悶熱,一天下來孩子身上的衣服沒干過,手上也磨出了三個血泡。
第二天醒來,孩子說跟父親說"不去旅游了",更在朋友圈寫道:"我懂了錢不是掃碼就能來的,是爸爸的汗滴砸在地上摔八瓣換來的。"
所謂財商,不是教孩子怎么花錢,而是讓他們知道錢從哪里來。但在咱們的教育體系里,這門課是完全缺失的。學校教數學公式、背古詩古文,教物理定律,可是對于錢從哪來,提都不提。
在家里也是一樣,父母跟孩子聊的都是"好好讀書"“你想吃啥”“零花錢夠不夠”。社會推崇"知識改變命運",卻很少討論"每一分錢都有代價"。
這種缺失,我們應當補上。在北歐國家教育中已有對“錢”的教育。
芬蘭的"生活教育"從小學便開始了,孩子要參與班級"財務委員會",負責管理班費、記錄開支;丹麥的"勞動課"要求中學生每周到社區兼職,送報紙、擦玻璃、照顧老人,用勞動所得換取零用錢。
這些教育讓孩子從小建立"錢=勞動"的直接關聯,自然就能懂得"想要"背后需要付出的代價。
國內也有一些家長做過這樣的嘗試。湖南常德15歲的周奕唯,每個周末跟著環衛工媽媽掃馬路,凌晨5點起床撿煙頭。
后來他以年級第一考上重點高中,在作文里寫:"我見過媽媽掃過的每一片落葉,所以更懂'粒粒皆辛苦'的重量。"
還有一層原因,跟時代有關。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父母,童年時物資匱乏,沒吃過啥好東西,也用玩過啥玩具。而他們的孩子,成長于物質豐裕的互聯網時代,"消費"是融入社會的基本技能。
這種時代造成的認知差距,讓父母的"保護"和孩子的"索取"一拍即合——父母愿意付出,給孩子一個美好的童年,孩子喜歡消費,也更享受物質帶來的快感。
可問題也就出在這里,父母用自己的犧牲,給孩子構建的是一個脫離家庭經濟現實的消費環境;而長期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自然就把這種環境當成了生活的常態。
所以這其實怪不得孩子,從來沒人教過他們錢是怎么來的,但是父母、社會、學校卻都曾教過孩子們怎么花錢。
尤其是,現在的錢都是虛擬的,一串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數字,咱們大人都因此對錢失去了直觀的感受,會覺得錢太不經花。孩子們對錢的感官更虛無,他們覺得只要父母點幾下屏幕,錢就到手了。他們不知道那些數字背后,父母需要出多少力、流多少汗、花多少時間。
寫到這里其實分析得都差不多了,如有疏漏之處還請大家指出。
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成長難題,在教育孩子這方面,其實跟很多社會制度一樣,方式方法也得與時俱進。我們用全力托舉孩子成長,孩子們真的未必就能體諒父母的付出,這不是孩子不懂得感恩,而是我們把他們教育的習慣了索取,這是愛,但不是真正的愛。
因為孩子早晚要長大,我們替他們遮風擋雨,何嘗不是剝奪了他們獨立面對風雨獲得成長的機會呢。
真正的愛,不該是替孩子遮擋所有風雨,而是牽起他們的手,去觸摸生活的真實溫度——讓他們看看父母搬磚時磨破的手掌,聽聽收銀員母親數零錢時的細碎聲響,聞聞出租車里深夜未散的汗味。
讓孩子知道錢從哪里來,怎么來的,遠比遮遮掩掩、打腫臉充胖子,更能得到孩子的理解,也能讓孩子有更強烈的意志,去對抗消費主義精心布置的陷阱。
更重要的是,80、90中年人的錢包,早已被房子、家庭、醫療掏空和透支。而年輕人,尤其是大學生們,年紀輕、信用好、雖然沒啥錢,但是有未來。所以早就被資本盯上了,這些年來不斷涌現出一些“情緒價值”“儀式感”之類的消費詞匯,就是資本的手段。
這兩年,年輕人中又流行著的“消費自由”“性自由”等輸入型觀念,也都是資本培養韭菜的慣用手法。家長朋友們需要注意起來,因為資本的鐮刀,永遠不可能停止揮舞。就像割麥子一樣,總要一茬一茬地割下去,才能收獲新的糧食。
咱們不可能指望資本發善心,所以只能提高自己的賺錢能力,提高自己和孩子防割能力,我也沒啥好招。
全文完,感謝閱讀,喜歡請三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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