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將雋永的文字留給50年前的你······
這是50年前青春的記憶。
我們像似出飛的燕子,奔向了遠山。那里,有一道道連綿的群山,山是黯淡的,山脊渾圓,起伏之間卻顯出許多剛硬的棱角。在山的半腰處,悄然站立著一片片令人肅穆的白樺樹林。
當我走近一看,白樺樹干團團擁簇著,緊緊擁抱著;還有的白樺樹把自己的枝干,調皮的搭在另一棵白樺樹枝上,儼如像似一對戀愛中的同桌。
每逢深秋,天氣轉涼,這片白樺林漸漸泛起了金黃。于是,灰蒙蒙的山坡上,驟然點亮一片明光。那金黃侵染著山色,如同幽深心底,燃起的一簇溫暖的火焰。
回憶是苦澀而艱辛的,但這片白樺林給了同學們希望。閑暇間,循著心意走上山去,山道蜿蜒著,黃土的路面已被踩踏的堅實光滑,兩邊的野草則枯黃低垂,在風中輕輕搖曳。行至林中,白樺樹高聳入云,挺拔向上,仿佛從不屑于彎腰。樹干在秋風里顯出灰白,樹皮上裂開了道道縱深的紋路,斑駁如歲月的印記,又似無數深邃的眼睛,在靜默地凝視著人們的過往。
時至深秋,風吹過后,樹葉便紛紛離枝飄落,簌簌作響。然而,那一片片葉子,竟毅然地自高處飄墜,它們在空中飄飄蕩蕩,最終安臥于泥土之上······
我靜靜地聽著,遐想著,這落葉的聲響,像是樹在獨自言語;也如大地輕輕喘息。那樹葉的飄落,竟似姑娘卸下濃妝的模樣。她在顯示出自己的風清骨峻,仿佛在卸去重擔,只留下了靜默的挺拔,在凜冽的寒風中站得更直了。
記得,距白樺林不遠處,有一位牧羊老人。他看著白樺樹長大,朝起夕歸,驅趕著羊群緩緩走過,羊群咩咩地叫著,在枯草間尋覓著最后的綠意。老人說,這片白樺林自他年少時便在了,樹根已深深扎入黃土地里,樹干直指天空,再大的風也撼不動他們。
老人聲音平靜,語調中卻帶著對歲月流逝的默認——羊群踏過枯草,人的腳步踏過山徑,萬物各有其途,唯獨白樺樹堅守著這一方故土······
我要走了,仿佛在向同學們告別。
回頭望去,只見那片白樺林集體靜默地佇立于山坡之上。山腳下幾戶人家的煙囪冒著濃煙,而白樺樹卻依舊挺拔向上,仿佛天地間亙古不變的音符,于塵囂之上演奏著無聲的韻律。它們不理會人間的喧囂,只將影子投在黃土坡上,將根系深扎在巖石的縫隙里,如同大地的琴弦,被無形之手豎立于此。
這是一片讓人魂牽夢繞的土地,我再次凝視遠山,白樺林金黃的冠冕在黯談的山色中熠熠生輝,這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召喚;又似一份沉靜的約定——在喧囂世間的山外,她們在荒涼的山坡上靜靜的俯視著我。如今樹根在泥土中延伸,像似大地深藏的筋脈;而我心底那根弦,亦被這凝視徹底融化了。
樹與人的守望,非是言語能盡的契約。它只以沉默的挺立,告訴所有在塵世奔波的心,縱使身如微塵,亦可在山野間長成筆直標桿,默默守著這方土地與天空之間的空隙——如此守候,便撐住了人世的空虛與沉重。
這片白樺林的堅守,不僅是一道風景,乃是大地筋骨的支撐,無聲凝望著人寰起落。當浮世喧囂如煙塵起,便知那金黃樹冠的靜穆,原是我們靈魂里最堅貞的底座,它撐起一片天空,讓漂泊的視線終有枝可棲。
啊!親愛的同學們。
我心中的白樺樹,你的模樣,是銘刻在我生命記憶里永遠的豐碑······
(文/蘇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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