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初戀是最純真的,我的初戀卻沒有給我美好,換來的卻是我一生的痛。
我跟林薇是在A大校門口的小吃街認識的。
那時候她是公認的?;ǎ兹棺右淮?,走在路上能讓整條街的陽光都往她身上湊。
我追她的時候,兜里揣著省了三個月的伙食費,給她買了條仿冒的絲巾,她接過時眼睛亮了亮,我心里那點可憐的虛榮心“噌”地就漲起來了——嘿,?;ㄊ俏遗笥?,走哪兒都有人瞅,倍兒有面兒。
林薇這人,漂亮是真漂亮,虛榮也是真虛榮。
她嫌食堂飯菜不好,得下館子;看不上我地攤買的T恤,說同學都穿牌子。
我呢,一邊打腫臉充胖子,一邊也樂得被她襯著,覺得自己跟她在一起,好像也成了人上人。
我們那點感情,說白了,像搭積木,她圖我捧著她,我圖她給我長臉,底下全是空心的。
大三那年,陳凱出現了。開著跑車來學校接她,送的生日禮物是最新款的手機,眼睛都不眨。
林薇跟我提分手那天,我正在打工的餐館刷盤子,手都是油。
她說:“平子,你人挺好,但我們不合適,陳凱能給我的,你給不了。”
我攥著油乎乎的圍裙,想說點什么,卻只憋出一句:“他就是有錢唄?”她沒否認,也沒點頭,就那么看著我,眼神里有點同情,又有點解脫。
后來聽說她畢業就嫁給了陳凱,成了闊太太。
我呢,畢業后摸爬滾打,混得不算好也不算壞,跟幾個哥們兒合伙做點小生意,有時候應酬就去KTV。
那天晚上,客戶非要點臺,經理領進來一排姑娘,我叼著煙瞇眼一看,差點把煙掉地上——最邊上那個,燙著卷發,穿著亮閃閃的短裙,正是林薇。
空氣一下子僵了。我哥們兒捅捅我:“平哥,點哪個?”
林薇也看到了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堆起職業化的笑,走到我面前:“先生,點我吧。”
我心里那股邪火“騰”就上來了,一把推開她的手:“林薇,你他媽怎么在這兒?陳凱呢?”
她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咬著嘴唇沒說話。
旁邊的經理趕緊打圓場:“這位先生,您認識?”
我沒理他,盯著林薇:“當年嫌我窮,跟了富二代,現在怎么跑這兒陪酒了?后悔了吧?”
“后悔?”林薇突然笑了,笑得有點刺耳,“我后悔什么?后悔沒早點看清你那點可憐的虛榮心,還是后悔沒跟你一起擠出租屋,幻想天上掉餡餅?”
“你什么意思?”我拍了下桌子。
“意思就是,我不后悔?!彼凵裰惫垂吹乜粗遥爱斈旮悇P,我知道他圖我漂亮,我圖他有錢,各取所需。后來他生意賠了,家暴,離婚,我落到這步田地,那是我自己選的路。但至少,我沒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沒餓著肚子裝體面,沒為了一條假絲巾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br/>
她頓了頓,聲音不高,卻像針一樣扎人:“平子,你追我,不也是為了跟人炫耀你泡到了?;▎??你那點心思,跟我圖錢,本質上有什么區別?現在看我落魄了,就覺得你當初是對的?別逗了,咱們倆,當年都一樣,活在自己的虛榮殼子里?!?br/>
我張了張嘴,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周圍的人都看著我們,客戶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林薇理了理頭發,又恢復了那副職業化的笑容,對經理說:“抱歉,打擾各位了,我出去了?!?br/>
她轉身走的時候,高跟鞋敲在地上,“嗒嗒”的聲音,像是在我心上踩。
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挺沒勁的。
當年那點破事,什么校花,什么富二代,什么虛榮心,鬧了半天,不過是兩個年輕人拿青春做賭注。
都想押中更好的牌,最后卻發現,牌桌早就散了,剩下的只有一地狼藉,和一句輕飄飄的“不后悔”——不是不后悔選錯了人,是后悔沒早點看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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