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是我國封建社會讀書人的最高價值信條。我國科舉制度傳承延續了1300多年,正史記載共錄用了10萬多名進士,也就是說平均每年只有76人“及第”。那些“名落孫山”的未及第者,免不了“凄凄慘慘戚戚”的境地。即便如此,古代落榜者中的諸多人等“落榜不落志”,與那些“金榜題名”者一樣,贏得了社會的認同和尊崇。
古代科舉考試的“落榜者”,所能從事的職業中,比較體面和榮耀的應屬師爺。師爺是何種工作?簡而言之,就是給在職的中高級朝廷命官當參謀做助手,協助處理政務,其薪俸酬勞由朝廷命官支付。能當上師爺的絕非等閑之輩,一般都是“落榜”群體中見過世面的出類拔萃之人。明清兩代“紹興師爺”享譽天下,有“無紹不成衙”之說,這一方面表明浙江紹興盛產“師爺”,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師爺在那個時代的確是受“落榜者”青睞艷羨的職業!
受聘于朝廷一二品高級官吏的師爺由于辦理的政務非常重要,因而也顯得威風八面。當年左宗棠“三試不第”,意欲“長為農夫沒世”,但在好友郭嵩燾的再三鼓勵和勸勉下,來到湖南巡撫張亮基麾下,走出山門干起了“師爺”的行當。晚清重臣、直隸總督、北洋通商大臣、文華殿大學士李鴻章,年輕時曾在曾國藩幕內做師爺。后來,左宗棠和李鴻章兩位師爺因卓異的智慧和出色的業績均躋身顯宦,成為權傾一時的清朝“股肱大臣”。
我國古代沒有正規的稿費、版稅制度,讀書人寫作的“經濟動力”從何而來?知識分子由于“落榜”或仕途不通不順,憑借為他人寫詩作賦、撰聯題銘收取報酬的歷史比較久遠。漢武帝君臨天下不久,嬌小柔美的皇后陳阿嬌失去寵愛,被貶至長門宮居住。富有心計的陳阿嬌冥思苦想解圍策略,在仆人提醒下想出一則妙計,派人攜帶千兩黃金跋山涉水拜求當時的著名文人司馬相如代做一賦,一代文豪司馬相如聞言即時揮筆寫下了辭賦名篇《長門賦》,漢武帝讀罷此文心移情動,立即將陳阿嬌召回身邊,一篇《長門賦》換來黃金千兩,也留下一段千古佳話。《隋書·鄭譯傳》載:隋文帝楊堅叫李德林起草詔書,高颎在旁邊戲道:“筆干了,不得一錢,何以潤筆?”高颎是在替李德林以“筆干”之名撰文,從中獲取費用,于是“潤筆費”流傳至今。唐朝著名詩人李邕盡管也是“落榜者”,但由于其文筆出眾,原籍及附近州縣官衙聞其名紛紛給出高價錢請他代寫奏折,李邕一生代寫公文1000余篇,據《新唐書》中記載:“李邕代撰官折受籌銀巨萬,據此為豪富者。”另外,賀知章、宋之問、駱賓王等也曾是代寫公文的高手,所得“潤筆費”均不菲。唐代韓愈在落魄之時寫就《平淮西碑》得稿費500匹絹。
我國古代讀書人中的“落榜者”,未能金榜題名的原因很多。他們中的有些人不乏學識深湛、才高八斗,可謂那個時代的文化精英。他們落榜后沒有選擇當師爺、給人“打工”,而是進行自主創業。有的竟然靠興辦私塾、經營知識,成為流芳千古的“知本家”和教育家。所以,興辦私塾開設學堂幾乎貫穿封建社會始終,特別是隋唐開科取士以降,“落榜者”中一些既有學識又富遠見的讀書人通過積極興辦學校書院、招收學生學員,在保證自己和家人衣食無虞的前提下,傳承賡續中國傳統文化,成為對后世產生巨大影響的碩學鴻儒,如宋代朱熹、明代王陽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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