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柔啊，是媽，那個……我想和你說個事兒。”

電話那頭，江小柔的聲音淡淡的：“有事說事，我在哄孩子，沒空廢話。”

“哎，媽知道以前有些地方做得不對……”劉桂芬頓了頓，硬是把那口氣咽了下去，“我就是想看看孩子，你都把我孫子生出來一年多了，我連個面都沒見過，做人不能這么絕啊。”

“絕？”江小柔冷笑了一聲，“你當初說我‘狐貍精’、‘掃把星’、‘生不出孩子的母豬’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人要絕？現在孩子出來了，突然就想當奶奶了？”

劉桂芬語氣低了幾分：“那時候是媽氣頭上說的……你跟強子吵架，我當娘的心疼兒子，說了幾句不中聽的，你別放在心上。”

江小柔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按住手機，眼神卻冷得像冰：“你哪是說幾句？懷孕那會兒我吃不下飯，你在飯桌上當著親戚的面說我矯情；我住院待產，你說‘反正不疼你兒子，讓她自己遭去吧’；孩子出生那晚你沒來醫院，說‘女孩兒有什么好看的’，這叫幾句不中聽？”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江小柔繼續：“我坐月子你沒來看一眼，倒是三天兩頭打電話讓你兒子別太慣著我，說女人一慣就上天。你養了個媽寶兒子，沒主見，受你唆使，月子里都敢甩我巴掌，我忍了。可你們把我媽叫來，說她‘老土’、‘不會伺候人’，讓她氣得住了院，這事你敢說你沒錯？”

劉桂芬的聲音有點發抖：“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身體這么差……我現在是真后悔了，兒媳婦，我認錯還不行嗎？你說什么我都聽，我就想看看孩子……我是奶奶啊……”

“孩子不是你罵出來的。”江小柔聲音冷冷的，“我懷孕那時候你巴不得我流產，現在倒想當好奶奶了？”

“媽不是那個意思啊……”劉桂芬急了，“你就告訴媽一聲，你住哪兒，我給你送點奶粉、尿不濕……我不打擾你們的生活，就看看孩子，小柔，我真的后悔了……”

“呵，你后悔，是不是你兒子跟你說他后悔了？”江小柔輕笑，“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說‘八萬塊彩禮虧死了’，說‘娶你回來是喂閑人’，現在說后悔，就想讓我當沒事發生過？”

“彩禮……彩禮我退還給你！”劉桂芬忽然大聲說，“八萬我一分不少還你，只求你讓我見見我孫子，我真的……不圖別的。”

江小柔一愣，隨即冷哼一聲：“你以為八萬塊能買我受過的那些委屈嗎？你知道我生完孩子的時候，一個人坐在病房里，連杯熱水都沒人遞嗎？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嫁進你們家？”

“我現在過得挺好，有房有車有工作，有朋友有孩子，沒了你們，我日子輕松多了。你兒子，早就被我起訴離婚了，法院判孩子歸我，你連探視權都沒有。”

“我求求你，我就看一眼，一眼也行……”劉桂芬哽咽了，“媽做錯了，媽是老糊涂……”

“你不是我媽。”江小柔語氣徹底冷了下來，“四年，我被你罵、被你羞辱、被你兒子打，沒人聽我哭，沒人替我說話。現在你老了，想孩子了，才知道我受的苦？晚了。”

電話那頭只剩下劉桂芬嗚咽的聲音。

江小柔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小寶，心里五味雜陳。她不是沒想過讓孩子有個完整的親人網絡，可她更怕，怕那些“親情”的名義，又把她拖進泥潭。

“你也別打電話了。”她輕聲說，“這輩子，咱們就當不認識。你還你兒子，我養我的孩子，井水不犯河水。”

“媽求你……”劉桂芬的聲音已經沙啞。

但電話那邊，已經傳來“嘟——嘟——”的盲音。

江小柔長長嘆了一口氣，抱起孩子，輕輕親了一口：“寶寶，媽媽不會讓你受我受過的苦。”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她臉上，她臉上沒有恨，只有一種終于掙脫的輕松。她知道，真正的家，不是門第，不是金錢，更不是所謂的“彩禮換來的人情”，而是有尊重，有愛，有溫暖的地方。

而那些傷她最深的人，就該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