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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個叫落霞坡的村子。村子不大,共有百來戶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過得跟老槐樹的年輪似的,一圈圈緊實,卻也透著股子土里土氣的憨直。要說這村里最不老實的人兒,非王二莫屬。
王二原名叫王栓柱,爹娘走得早,跟著瘸腿的二叔長大。這小子打小就眼神活泛,腦瓜子轉得比磨盤還快,可惜沒用到正地方。下地嫌累,學手藝嫌苦,偏偏瞅準了村里老少爺們兒心里那點對鬼神的敬畏,動起了歪心思。
起初,王二也就是在村頭土地廟前晃悠,瞅見誰家丟了雞、摔了盆,就掐著腰神神叨叨幾句:“土地爺說了,心不誠則不靈,回家燒三炷香,供倆饅頭,保準沒事。”一來二去,還真有那老實巴交的信了,給他塞倆窩頭、倆銅板,圖個心安。王二嘗著甜頭,膽子就大了,琢磨著怎么干票“大的”。
那年夏天,落霞坡遭了旱災,地里的玉米葉子卷得跟火筷子似的,老百姓急得嘴上冒泡,天天往龍王廟跑,磕頭磕得額頭都青了,可天上連個云彩星都沒有。王二瞅準了機會,某天夜里偷偷溜到后山,在一個背陰的山洞里鼓搗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他披頭散發,穿著件打滿補丁的藍布褂子,卻在胸前別了塊不知從哪撿來的碎玉片,踉踉蹌蹌跑到村口,往地上一坐,眼睛一翻白,嘴里開始冒“仙氣”。
“咳咳……吾乃……南山大仙是也!”王二捏著嗓子,聲音又尖又啞,還帶著點顫音,“爾等凡民,可知罪乎?天公震怒,降旱于斯,皆因爾等心不誠,意不堅,對鬼神之道多有輕慢!”
村里人圍了一圈,見王二這副模樣,又聽他說出“天公震怒”的話,頓時嚇得不敢作聲。有那膽子大點的,上前小心翼翼地問:“大仙,您老行行好,給指條明路吧,咋才能讓老天下雨啊?”
王二見魚兒上鉤了,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依舊裝得高深莫測。他伸手在地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符,又從懷里掏出一把不知道啥草面子,往空中一撒,咳嗽兩聲道:“需得設壇作法,供奉‘仙食’,吾自會向天庭求情。只是這法事……耗費不小,需得每戶出三斗小米,五斤臘肉,再湊足十兩香火錢,方可感天動地。”
三斗小米?五斤臘肉?十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可眼下旱情緊急,莊稼人把糧食看得比命還重,可沒了雨水,糧食也長不出來啊。村長老槐樹蹲在地上吧嗒著旱煙袋,皺著眉頭不說話。王二一看,知道得加把火,猛地一拍大腿,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臉色“唰”地變了:“罷了罷了!吾觀此村氣數……恐三日內必有大災!若再猶豫,恐人畜不保啊!”
這話一出,人群頓時炸了鍋。膽小的婆娘已經開始抹眼淚,幾個急性子的漢子立刻回家去搬糧食、找錢。老槐樹嘆了口氣,也只能點頭:“王……大仙,俺們信你,這東西馬上給你湊齊,你可一定得讓老天爺下雨啊!”
王二見錢和糧食像小山似的堆在自家那破院子里,眼睛都直了,嘴上卻還在念叨:“放心放心,待吾今夜作法,必能感天動地!”
到了夜里,王二讓幾個信徒在院子里擺上供桌,點上粗笨的白蠟燭,他自己則躲在屋里,把那些小米、臘肉偷偷往床底下塞。等快到子時,他估摸著村里人差不多都來了,才慢悠悠地走出來,手里拿著個破扇子,圍著供桌轉圈,嘴里念念有詞,無非是些“天靈靈地靈靈”的混話。
正折騰著,天上突然刮起了風,烏云也慢慢聚了起來。王二心里一驚,難道真有老天爺?轉念一想,不對,這是要下雨了!他趕緊加大了“表演”力度,跳得更歡,喊得更響:“蒼天有眼啊!仙法顯靈了!”
說來也巧,那夜還真就下了場透雨。嘩啦啦的雨水澆在干涸的土地上,也澆滅了村民們心里的焦躁。第二天一早,家家戶戶都跑到王二家磕頭謝恩,夸他是“活神仙”、“再生父母”。王二呢,靠著騙來的糧食和銀子,不僅修了新房子,還買了幾畝好地,成了落霞坡小有名氣的“人物”。
從那以后,王二的“仙骨”就更“硬”了。誰家孩子夜哭,找他;誰家娶媳婦不順,找他;甚至誰家丟了針頭線腦,也來找他“算上一卦”。王二呢,變著法兒地騙錢騙物。他弄來些硫磺、硝石,偷偷撒在柴火里,點火時“砰”地一聲響,就說是“仙火降魔”;他把雞蛋放在醋里泡軟,再偷偷塞進病人的枕頭下,等雞蛋殼軟了破掉,就說是“病魔被吸出來了”;他還買通村里一個二流子,裝成被“惡鬼纏身”的樣子,然后他“作法”將其“降服”,看得村民們一愣一愣的,對他更是深信不疑。
王二靠著這些把戲,日子過得越來越滋潤,頓頓有酒有肉,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綢緞,見了村里人,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說話更是拿腔拿調,活脫脫一副“大仙”派頭。老槐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幾次想揭穿他,都被王二連蒙帶騙地混過去了。王二還放出話來:“老槐樹心術不正,對仙家不敬,早晚要遭報應!”嚇得老槐樹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騙局總有被戳穿的一天。村里有個叫狗剩的后生,腦子靈活,讀過幾年私塾,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他早就覺得王二不對勁,一直在暗地里觀察。
有一次,鄰村一個姓劉的老漢來找王二,說他兒子得了怪病,躺在床上說胡話,怎么治都不好,求王二“大發慈悲”。王二故技重施,讓老漢先交二十兩銀子“壓驚”,然后說要去“探探陰曹地府”,讓眾人在屋外等候,不許打擾。
狗剩躲在王二家窗戶底下,透過窗縫往里看。只見王二關上門,先是美滋滋地數了數銀子,然后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小布包,里面裝著些黑色的粉末。他又拿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些液體進去,攪拌了幾下,頓時冒出一股刺鼻的白煙。王二用一塊破布捂住口鼻,躺在床上,開始哼哼唧唧,假裝“靈魂出竅”。
狗剩看得真切,那黑色粉末分明是灶膛里的煙灰,液體估計是 醋之類的東西,根本不是什么“仙丹靈藥”。他強忍著怒氣,悄悄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王二“醒”了過來,對劉老漢說:“你兒子是被個吊死鬼纏上了,吾已將其打跑,不過這鬼怨氣太重,需得用‘仙水’清洗身子,再吃吾這‘還魂丹’,方可痊愈。”說著,他從一個葫蘆里倒出些黃色的水(估計是摻了灶灰的水),又拿出幾個黑乎乎的丸子(看著像曬干的泥巴球),遞給劉老漢。
劉老漢千恩萬謝地走了。狗剩再也忍不住,沖進屋里,指著王二的鼻子罵道:“王二!你個騙子!你那是什么仙水還魂丹?分明是灶灰水和泥巴球!你裝神弄鬼,騙了鄉親們多少東西?今天我非揭穿你不可!”
王二見狗剩撞破了自己的把戲,先是一愣,隨即惱羞成怒:“你個毛頭小子,血口噴人!再敢胡言亂語,小心仙家降罪!”
“降罪?我看是你該遭報應了!”狗剩一把抓住王二的胳膊,“走!跟我去村里說清楚!”
兩人拉扯著來到村口,狗剩扯開嗓子就喊:“鄉親們!都來啊!看看你們拜的‘大仙’是個什么東西!他就是個騙錢的騙子!”
村里人聞訊趕來,見王二被狗剩揪著,一臉慌張,都圍了上來。狗剩把剛才看到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又指著王二家屋里的那些“道具”:“你們看!那黑粉末是灶灰,那黃水是摻了灶灰的水,那丸子就是泥巴做的!他以前作法用的硫磺硝石,還有泡雞蛋的醋,我都看見了!”
村民們一開始將信將疑,可看著王二越來越白的臉,和他屋里那些被狗剩翻出來的“證據”,心里的疑團漸漸解開了。想起自己被騙走的糧食、銀子,想起自己曾經對他卑躬屈膝,想起因為相信他而耽誤的病情、錯過的時機,一股怒火直沖頭頂。
“好你個王二!俺家那三斗小米,是俺們一家半年的口糧啊!”一個漢子紅著眼睛沖上來。
“俺的五斤臘肉,本來是給俺娘做壽的!”一個婆娘哭喊道。
“你說俺兒子被惡鬼纏身,讓俺花了十兩銀子,結果病越來越重,要不是后來找了郎中,差點就沒了!”劉老漢氣得渾身發抖。
“騙子!打死這個騙子!”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積壓已久的憤怒瞬間爆發。村民們再也顧不得什么“大仙”,一擁而上,將王二圍在中間。
王二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鄉親們饒命!俺錯了!俺真的錯了!俺不該騙你們啊!”
可這會兒誰還聽他的?拳頭、巴掌像雨點一樣落在王二身上,有人還撿起地上的土塊、樹枝砸他。王二被打得鼻青臉腫,嗷嗷直叫,新買的綢緞衣服撕成了布條,頭上的“仙骨”(其實是他自己墊的一塊木頭)也掉了出來,滾在泥地里。
老槐樹趕緊上前勸阻:“行了行了!別打出人命來!讓他把騙走的東西都還回來!”
村民們這才住了手,喘著粗氣,指著王二讓他還錢還糧。王二哪還敢怠慢,哆嗦著把藏起來的銀子、糧食都搬了出來,一一還給了鄉親們。只是那些被他吃掉、用掉的,再也還不回來了。
事情過后,王二在落霞坡徹底待不下去了。他被打得瘸了一條腿,臉上也留下了疤,灰溜溜地卷著鋪蓋離開了村子,據說后來去了外地,再也沒人見過他。
從那以后,落霞坡的村民們再也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了。大家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天上不會掉餡餅,地上倒是常有驢糞蛋——看著光鮮,踩上去就知道有多臭。過日子還得靠自己的雙手,踏實實誠誠,比啥“仙骨”都靠譜。老槐樹看著地里重新忙活起來的鄉親們,吧嗒著旱煙袋,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而村頭那棵老槐樹,似乎也因為少了些迷信的霧氣,顯得更加枝繁葉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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