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刻照片。來源:微信公眾號光明文化記憶
《光明日報》近日刊發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仝濤文章《重大發現!秦始皇派人去昆侖山采長生不老藥的石刻找到了》。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發歷史、考古、古文字等多個領域學者廣泛熱議。
澎湃新聞注意到,輿論爭議出現后,《光明日報》圍繞石刻真偽廣泛征集文章,繼6月30日、7月2日之后,7月4日再度辟出專版“學術爭鳴”刊登多篇不同觀點的論述。
《光明日報》7月4日刊發的文章包括著名秦漢史專家、西北大學歷史學院教授、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教授王子今的文章《昆侖河源方向的“昔人所刻篆文”》,河北師范大學特聘教授湯惠生的文章《“采藥昆侖”石刻的考古學和文本研究》,蘭州大學資源環境學院教授王乃昂的文章《地理學視角下的“昆侖石刻”及疑點》。
王子今的文章首先指出了石刻命名問題:新近承仝濤研究員著文發表發現于青海瑪多扎陵湖北側尕日唐,可能屬于秦代遺存的石刻文字資料,討論者或稱“昆侖石刻”,或稱“采藥昆侖石刻”。依照青??脊艑W者的意見及考古學通常定名慣例,似稱尕日唐石刻為宜。
王子今的文章認為:就這一石刻遺存是否為現代偽刻的問題,有這樣的信息有必要提示學界朋友注意。即根據清代地理學者記述,鄰近地方曾經有“昔人所刻篆文”受到關注。“昔人所刻篆文”很有可能就是記載方位出現一定偏差的尕日唐石刻,或有可能與“五大夫翳”所謂“采藥昆侖”行程的其他相關地點有關。清人著作明確載錄高原山野“昔人所刻篆文”的存在,或許有益于澄清今人偽刻之說。
王子今在文章中表示:我們看到的有關“石上有昔人所刻篆文”“石上有昔人鐫刻漢文”的方志學記錄,都沒有說明“所刻篆文”“鐫刻漢文”的具體文字內容。但畢竟可以理解為重要的提示,對今后相關文物遺存的調查、尋找、發現與研究有積極意義。而且所提供的相關信息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實際存在的古代石刻等遺存未見歷代著錄,亦未為今人所識,其實是很正常的情形。凡看到新發現石刻即簡單判定為偽刻的認識,或許并不符合歷史真實。
湯惠生在文章中對石刻刻痕的腐蝕程度做了介紹:盡管昆侖采藥石刻刻痕的腐蝕程度尚淺,但其石銹(又稱巖曬、氧化層或沙漠漆)的色澤頗深,幾乎與巖石原始面一致,由此可以確定其古老性。世界巖畫組織聯合會會長貝德納里克教授(Robert Bednarick)認為,對石銹色澤的色度測量是可以作為巖刻畫的斷代手段之一來使用的。中國巖畫學會主席王建平先生曾致力于利用石銹對巖刻畫進行斷代的實驗,實驗還在進行之中。石銹類似于可移動文物的“包漿”,可移動文物的包漿可造假,但位于海拔4300米之上的不可移動文物的石銹卻無法造假。石銹色澤的深淺關系到年代的早晚,年代越久、色澤越深,反之亦然。
湯惠生在文末得出結論:我認為昆侖采藥石刻是一個重大的發現,而且我相信進一步的考古發掘和文本的深入研究將為我們揭示更多以前未知的歷史信息。
王乃昂的文章從自然地理角度,對“昆侖石刻”提出五點疑問。分別是:1.“昆侖石刻”所在地層為砂巖,何以稱是玄武巖?2.高寒氣候和缺氧不致阻礙河源探險,但“車到此”是小概率事件。3.“昆侖石刻”缺失地衣,不利于證偽其是“確切晚期”的遺存。4.“昆侖石刻”字體之間存在明度差異,難以自證真確。5.砂巖不耐風化,“昆侖石刻”何以保存至今且相對完好?
其中,在第四點,王乃昂指出,“昆侖石刻”作為摩崖石刻,壁面總長82厘米,最寬處30厘米。在如此小的范圍,應不存在巖性差異等因素導致的刻痕明度差異。但從整個刻面看,下部顏色新鮮,中上部顏色較深,顯示風化時間有差異。特別是“月”“到”二字的刻痕明度較其他字體泛白或新鮮,“采”字疑似刻在較新剝落面上,如何給予科學解釋,此疑問之四。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