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板栗樹的刺球扎過手,四十年了還疼。二舅舉著獵槍蹲灌木叢,玉米粒撒在陷阱邊。
那時候日子寡淡,野味是灶膛里最香的盼頭。
父親打手電照野雞,麥地里綠眼睛一對。
槍聲響過,倆野雞撲棱著掉背簍,全家笑醒。田雞腿粗得像排骨,辣椒爆炒骨頭都酥。春耕時泥鰍鉆腳心,竹簍沖活水燉豆腐。
河灘田螺燙腳撿,鹽水泡完全家圍桌嘬。阿婆用草棍挑螺肉,說這是老天給的零嘴。榆錢芽拌豆腐最鮮,爬樹摘得褲襠蹭滿灰。
茅草根甜帶渣,放牛時指甲挖得手發紅。偷紅薯烤河灘,土灶壘得歪歪扭扭。
有回烤糊半邊,舔著糖汁照樣吃個凈。
王嬸家菜窖被踩塌,追著罵了半里地。
摸魚沖跑褲衩,光腚抱荷葉往家躥。老周現在進山轉,陷阱換成了保護牌。
當年打野雞的人,蹲樹下看山雀蹦跶。
現在農家樂掛“懷舊”,速凍田雞標三十八。兒子咬口烤田雞,皺著眉說不如炸雞。去年曬蘿卜聽見喊“螞蚱”,趴窗看孩子追。
四十年前的我,也舉竹枝在稻田里瘋。
那時候野味香啥?
是灶火的熱,是全村的鬧。現在超市螺肉又貴又死硬,嚼不出半分甜。后山偶爾聽野雞叫,彈弓早換成玩具槍。
王嬸家菜窖早填平,當年罵聲成了老笑話。
去年打包冷田雞,坐陽臺吹晚風嚼。
眼淚掉包裝袋上,咸得壓過了辣椒味。禁獵后統計,山區野生動物多了三成。可那些熱乎氣兒,跟著老灶膛一起滅了?
你家還留著抓野味的老物件嗎?評論區聊聊。
文中回憶為個人經歷,不代表所有農村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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