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10月27日,楊靖宇和滿洲省委常委金佰陽率領獨立師司令部、三團和政治保安連,從磐石縣玻璃河套、大小生菜溝出發,
經小城子石咀,在黑石鎮附近南渡輝發江,東進濛江,去開辟新的根據地。日本鬼子怕游擊隊鉆進長白山老林里,在屁股后頭點起一把火來,
就急急忙忙派出6000余日軍、偽軍和警察大隊,3路出擊,妄想把楊靖宇率領的人民革命軍一舉消滅在輝發江北岸,
楊靖宇揮師前進,搶時間急行軍,決心趕在輝發江結凍前涉水過江。
日偽軍緊緊咬住,尾追不舍,滿以為天氣寒冷,獨立師過不了輝發江,他們就可在輝發江北岸把這部分隊伍消滅掉。
搶時間成了這次行動的關鍵、楊靖宇率師部、三團和政治保安連憑兩條腿和敵人搶時間,和老天搶時間。
沒想到,還沒到11月就下開了冒煙雪,西北風卷著冰渣和雪粒,像蘸了水的皮鞭子,狠狠地抽打著戰士們的臉和手。
師部有3個小戰士,一個叫小萬,一個叫李光,一個叫李學海。他們夾在隊伍里一溜小跑,狗皮帽子上都結了老厚一層霜花,3個小兵都變成了白毛小老頭。
在太陽要落山時,隊伍趕到了江邊山崗上。這時大江兩岸風雪彌漫,又寬又深的輝發江已經被一層薄冰封住,只剩下一條窄窄的河心沒有封嚴。
可是,這里無橋,渡船朽壞,船底朝天?,F在必須馬上作出決策,否則,敵人趕來只有背水一戰,
靠兩條腿奔跑取勝的戰士們明白,想要順利地渡過河去是相當困難的,但是戰士仍然打趣地說:"咱們蘸蘸冰糖胡吧!"
腳步一停,3個小戰士就凍得渾身直哆嗦,腦袋上也不冒熱氣了。小萬播播腦袋,都有些晃蕩不動啦,一會兒工夫,皮帽耳子和棉襖領子就都凍到一塊了。
他想,要是下到冰河里頭,走不到對岸,不就凍住了嗎?他再看看大伙兒,不少人緊抱著膀子,眼睛盯著冰河,看出來他們不是和自己一樣怕凍著,而是在琢磨渡河的法兒。
頓時,心里感到十分慚愧。 楊靖宇來到江邊,看了看江水后,集合部隊,作了簡短的渡江動員。他說:"同志們,這道江,我們一定要過去!"
"我們連槍炮都不怕,難道能叫江水嚇著嗎?現在情況萬分緊急,刻不容緩,眼前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闖過去!現在,我們立刻涉水過江。
渡江,渡江,眼前只有渡江!江水再冷也冷卻不了我抗日戰士的熱血!會游水的同志站到前邊來,跟我在前面探路,出發!"
說罷,楊靖宇牽著馬來到3個小兵跟前,先把最小的朝鮮族戰士李光抱上馬背,又抱漢族的李學海,最后抱起小萬。
小萬比他倆大一歲,他一翻身跳下馬說:"我都13歲了,戰士們能淌過去,我也能淌過去。"
"太涼了,凍抽筋就過不去了,快上馬!"楊靖宇命令道。"我不怕抽筋,馬該師長騎,要不然你抽筋,可咋辦?"
楊靖宇聽后,噗哧一聲笑了。"這小鬼,你不怕抽筋,可也得聽我的話啊。"說著雙手使勁一抱,又把小萬放到馬背上了。
隊伍集合好了,楊靖宇對大家說:"日本鬼子想叫老天幫他的忙,把我們獨立一師堵在輝發江北岸,消滅我們。
我們一定要沖過去,把討伐隊扔在問邊上,叫他們眼睜睜地嚷著咱們大踏步進軍長白山。這不是老天爺幫咱們的忙嗎?同志們說對不對?!"
"對!"三四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3個小兵在馬背上也大聲地喊著。發出渡江命令后,楊靖宇牽著馬第一個跳進江水,大踏步地向河心走去,
薄冰在腳下"嘎巴嘎巴"的裂開,冰塊浮在水面上,又被激流沖走,戰士們也一個個跳進水里,向對岸涉去。
水已經齊腰深了,蓋著雪花的薄冰,被楊靖宇和戰士們用身體碰破。"嘎巴嘎巴"直響,楊靖宇的大紅馬,高高揚起脖子,在水里向前移動著。
碎冰塊順水流來,不斷地撞在紅馬的身上,撞到戰士們的身上。楊靖宇站在激流里,露出水面的雙肩,結成了一層冰甲。
楊靖宇牽著馬登上了南岸,他將3個小兵抱下來,把韁繩遞給小萬,向隊伍喊道"千萬不要停下,快步往前跑!"喊罷,就帶頭跑了起來。
泡在冰河里本就透心的涼,上了岸又在大風雪中跑,那滋味別提有多么難忍了。身上衣服一經風吹,就結成了冰,飛落的雪花也凍上了,真像明晃晃的鐵甲上掛了一層銀星星,
戰士們的兩條腿剛上岸還往下淌水,跑不到半里地,就凍成了冰靴子,兩只腳成了一對冰砣駝,走起路來"嘎巴嘎巴"直響。
楊靖宇領著大家跑步驅寒,一口氣跑了十幾里,來到了一個小村莊,生起火堆,把衣服烤干。后來,偵察排的同志對大家說,果然不出楊師長所料,
過江之后,不到兩個時晨,兩個營的偽軍就趕到輝發江邊,偽軍們只能瞅著江水發呆,然后向江對岸放了一陣子槍,就調頭跑回去向他們的主子"報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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