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17日拂曉,中國對越自衛反擊戰東西兩線同時打響。解放軍東線部隊從廣西方向出擊,連續攻克高平、同登等越北重鎮。戰斗推進到第八天,也就是2月25日,主力部隊到達諒山外圍。這座省會城市距離越南首都河內只有130公里,處在山地和平原交界處,是拱衛河內的最后一道門戶。
負責主攻的廣州軍區第55軍,加上54軍162師、43軍主力和50軍148師等部隊,組成約8萬人的作戰集團,計劃從祿平方向突破諒山防線。守城的是越南人民軍第3師,該師在抗美戰爭中戰功顯赫,被稱為金星師,其下轄的12團被稱為英雄團。但此時這支王牌部隊在同登戰役中損失不小,收攏的殘部約一萬人,正依托諒山外圍扣馬山、巴外山等18個山頭,修建明暗碉堡群,準備用交叉火力阻擋我軍前進。
2月27日清晨,諒山地區籠罩著濃霧,細雨不斷。55軍兵分三路展開攻勢:左翼163師487團撲向扣馬山,中路488團進攻417高地,右翼164師491團直取巴外山。戰斗打響后,我軍炮兵先進行十分鐘火力急襲,炮彈穿透雨霧砸向越軍陣地。坦克部隊隨即前出吸引火力,步兵彎腰跟進。
越軍藏在半山腰的暗堡里,用迫擊炮和高射機槍向下掃射,子彈打得碎石亂飛。487團二營在扣馬山東側遭遇三個暗堡組成的火力網,五名戰士中彈倒下。工兵組長帶人摸到暗堡側面,用爆破筒炸開射孔。到29日黃昏,外圍18個山頭全部攻克,越軍退往城區的道路被徹底切斷。
3月1日上午9點30分,東線指揮部下達總攻命令。集結在奇窮河北岸的300多門火炮同時開火,炮彈如冰雹般砸向諒山市區。火車站站臺被掀翻,電廠煙囪攔腰折斷,軍營屋頂燃起大火。半個小時的炮擊中,城區三分之二建筑受損。
炮火向縱深延伸后,主攻的163師分兩路突入北市區:489團沿鐵路線撲向奇窮河大橋,488團向西穿插策應。殘余越軍利用市政府大樓的混凝土立柱頑抗,從窗口射出火箭彈。489團七連三輛引導坦克在十字路口被擊中,步兵立即分散占領街邊商鋪二樓,用機槍壓制對面樓頂的火力點。
3月2日中午,164師491團三營穿過滿是瓦礫的街道,沖進諒山省政府大院。大樓里散落著越南國旗和文件柜,食堂餐桌上還擺著沒吃完的木薯飯。戰士把紅旗插上樓頂時,奇窮河北岸的槍聲基本停歇。
當天下午,越南河內電臺突然廣播:“中國軍隊沒有占領諒山,南岸陣地固若金湯!”原來諒山被奇窮河分為南北兩區,越軍在河南岸的428高地、391高地和文廟三處架設高射炮,完全封鎖河面。前線指揮部接到新命令:打過奇窮河,向南推進五公里。
3月4日清晨,大霧籠罩河面。163師五連連長周端清帶領突擊隊沖向公路鐵路橋。這座118米長的鐵橋是通往南岸的主通道,越軍用四挺高射機槍平射封鎖橋面,子彈打在鋼梁上當當作響。
第一批沖鋒的十二名戰士剛過橋拱,三人中彈落水。周端清左臂被彈片劃傷,仍帶剩余戰士翻滾前進。下游方向,489團工兵在彈雨中架設浮橋,橡皮艇被水流沖翻兩艘。周端清小組率先沖過橋頭,用手榴彈炸毀橋墩旁的地堡。后續部隊迅速占領灘頭,分三路撲向高地。戰士沖上391高地時,坑道里堆著五卡車沒拆封的彈藥箱——守軍連子彈都沒有來得及搬運就逃走了。
3月4日上午,濃霧逐漸消散。我軍占領橋頭堡后,立即向428高地發起進攻。越軍在高地反斜面構筑暗堡,機槍火力壓制沖鋒路線。489團三營派出爆破組,在火力掩護下迂回到暗堡后方,用炸藥包連續摧毀三個火力點。
391高地方向,守軍試圖點燃彈藥庫阻止我軍前進,但引信被雨水浸濕失效。戰士沖進坑道時,發現五輛卡車滿載的彈藥箱封條完好。文廟高地守軍看到兩翼失守,于上午11時掛出白旗。至此,諒山南北市區全部控制在我軍手中。
3月4日晚,諒山失守的消息傳到河內。越南領導人黎筍在作戰室要求軍情部門隨時報告中國軍隊動向。收到我軍向南推進五公里的急電后,河內啟動緊急疏散預案。外國使館車輛堵塞主要街道,火車站擠滿撤離民眾。
3月5日上午,中國政府宣布達成作戰目標并撤軍。越南當局卻通過廣播宣稱“擊退侵略”,同時發布全國總動員令:要求18至45歲男性、18至35歲女性編入民兵組織。宣傳機構報道諒山大捷,但河內市民搶購糧食的場景反映出真實情況。
我軍回撤途中,遭遇小股越軍襲擾。前線指揮員采取三項措施,工兵在諒山至祿平公路每十米埋設地雷,重點封鎖山谷水源地。追擊的越軍338師先頭連觸雷傷亡47人,被迫停止前進。后勤部隊進入同登倉庫,運回68節車皮的糧食和機床,燒毀棉紗三千噸。太原鋼廠設備貼有“中國援助”標牌,戰士切割核心部件帶回。 北江發電站變壓器油管被炸;清化機械廠技術資料燒毀;太原鋼廠高爐灌入鋁熱劑熔毀。越南北部工業區半年內無法恢復生產。
諒山戰役使越軍第3師損失超過80%。工業設施破壞帶來連鎖反應:太原鋼廠停產導致全國鋼鐵減產40%;清化機械廠癱瘓影響農機維修,第二年水稻收割推遲三周。邊境雷區到2000年仍有10%未清除,諒山省23%耕地因雷患荒廢。
1980年越南軍費壓縮37%,停建四座導彈基地。戰后重
建緩慢進行,部分工廠到九十年代才恢復生產。
1985年越南試圖通過第三方斡旋改善對華關系,沒有獲得回應。到1986年,越南人均糧食配給量比1978年下降18%。中越合資的老街鋼鐵廠2014年才重啟,產能只有原太原鋼廠的三分之一。
中越關系正常化之后的邊境排雷工作持續到2008年,清除地雷47萬枚。在奇窮河畔建立的戰爭紀念館內,陳列著當年未啟封的彈藥箱和炸毀的機床殘骸,無聲講述著這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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