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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十六國可以說是中國歷史上最混亂的時期之一，先后十六個國家在北方大地互相攻殺，但誰都沒能一統天下，只有前秦和后來的北魏做到了統一北方。而苻堅雖然沒能統一天下，但是他手下的好幾個將軍后來都成為了稱霸一方的君主，其中呂光就兵出玉門，成為了“西域之王”。那么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上圖_ 前秦 版圖

• 前秦統北，劍指西域

公元4世紀80年代，已經混亂了70多年的北方大地，迎來了一個有希望重新一統天下的政權——前秦。它是“五胡”中的氐族符氏家族建立的政權，在前兩代君主苻健和符生的統治下，在關中地區站穩了腳跟。隨后十六國時期最牛逼的君主苻堅取代符生，將前秦國勢帶上了巔峰。

他在王猛、鄧羌等狠人的輔助下，掃滅了前燕、前涼、仇池、代、蜀等政權，不僅統一了北方大地，還將國境線推到川蜀地區，對東晉形成了兩面夾擊之勢。同時它在文治方面也很有成就，尊重士族，注重農桑，興修水利，發展教育，推行胡漢融合。

上圖_ 西域三十六國（漢時期)

自西晉滅亡后，中原就失去了對西域大地的掌控，西域重新陷入分裂混戰的狀態。苻堅在搞定北方后，就將目光投向了西域。公元382年，車師前部王彌窴、鄯善王休密馱因與龜茲等西域國家產生矛盾，赴長安朝貢時表示龜茲、大宛等國雖然向天朝朝貢，但是身懷二心，希望王師能夠效仿漢朝建立西域都護府之故事，我們愿意幫助你們征服西域。這就是想借前秦軍隊之手消滅自己的敵人。

此時的苻堅志得意滿，認為前秦軍天下無敵，攻克西域自然也不在話下。符融認為萬里遠征西域是賠本買賣，苻堅也不聽。于是他任命跟隨自己多年的大將呂光為使持節、都督西討諸軍事，也就是征西戰爭的總指揮，帶著與凌江將軍姜飛、輕車將軍彭晃、將軍杜進和康盛等人，率領七萬五千馬步軍兵，從長安出發，踏上了征討西域的路程。

上圖_ 王猛（325年—375年），字景略，東晉北海郡劇縣（今山東濰坊壽光東南）人

• 討滅龜茲，征服全境

這呂光何許人也？他是苻堅的心腹王猛引薦給苻堅的人才。他以“舉賢良”進入前秦政府工作，在地方官任期內深受百姓愛戴。之后跟隨苻堅南征北戰，屢立戰功，到后期幫助苻堅多次平定各地的叛亂甚至是宗室謀反事件，展現出了獨當一面的統帥之才。因此這次征討西域的軍事行動，苻堅才會讓呂光負責。

383年，呂光以車師前部王彌窴、鄯善王休密馱為向導，從首都長安一路向西，出玉門關，跨越300多里的沙漠地區。西域各小國多年菜雞互啄，沒想到中原來的大軍忽然神兵天降，焉耆等小國嚇得不敢抵抗，紛紛投降，呂光的大軍很輕松地就占領了這些地區。

此次出征最大的目標是消滅龜茲。龜茲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西域諸國最強大的存在，在東漢年間，班超收復西域三十六國最大的阻礙也是龜茲。但是龜茲雖然強，也沒法和七萬多秦軍對抗，龜茲王帛純在都城固守，并且驅使城外的居民進城幫助防守。龜茲的各附庸侯王在帛純的嚴令下，也只得協助對抗前秦軍。

上圖_ 龜茲國 壁畫

呂光帶著軍隊進駐城南，開始攻城。同時他下令每5里設置一個營帳，以疑兵之計欲向龜茲展示兵多將廣，想迫使對方開城投降。帛純感覺快要頂不住了，于是派使者賄賂周邊的獪胡部落，獪胡王星夜讓其弟吶龍、大將侯將馗率騎兵20余萬，以及龜茲的小弟溫宿和尉頭等國軍隊共達70多萬人，救援龜茲。

以當時西域的條件，這70多萬人明顯是虛張聲勢的虛數，實際上能有十幾萬就不錯了。不過即便是十幾萬，對呂光來說也是敵眾我寡。而且這些兵士擅長騎射和戈矛，披著防御力很強的鎖子甲，又會用繩子套人的戰法，呂光的部眾見了都心生害怕，各個將領想要堅守營寨，防御敵軍攻打。而呂光認為堅守營寨后勤會不支，而且容易讓對方各個擊破，要想取得勝利，必須要與敵人來一場決戰。

上圖_鎖子甲

呂光在深思熟慮之后，下令讓各營寨的軍隊集中一處，訓練鉤鎖陣法以對抗敵軍的強弓硬弩，同時讓精銳騎兵迂回奔走，隨時策應戰場。終于在384年的七月，兩支大軍在龜茲城西相遇，呂光沉著冷靜地指揮軍隊，按照預定的戰法大破敵軍，斬首萬余級，順勢攻下了龜茲城。帛純連夜出逃，龜茲的盟友和小弟們紛紛向呂光投降。

呂光任命帛純的弟弟震做新的龜茲王，至此完成了平定西域的任務。八月苻堅知道了這個消息，任命呂光為都督玉門以西諸軍事、西域校尉。但是苻堅的這個委任狀被擋在了半路上，沒有傳到呂光手中，這是怎么回事呢？

上圖_ 淝水之戰，前秦大敗

• 苻堅身死，呂光建國

原來啊，在呂光征討龜茲的同一年，苻堅帶著90萬人的大軍在長江沿岸敗于8萬東晉軍隊之手，狼狽撤回長安。之前前秦軍征服的政權和部族，由于還沒有完成消化統合工作，在此時就趁機叛離，讓偌大的前秦帝國陷入崩潰的局面。而在當時的河西走廊，涼州刺史梁熙準備割據自立，于是攔截了苻堅派往西域的使者，讓呂光無法和中原溝通消息。

呂光此時還不知道中原已經大亂，在高僧鳩摩羅什的勸說下，用二萬多頭駱駝滿載西域珍寶奇玩，并驅趕駿馬萬余匹，帶著大軍準備東歸。高昌太守楊翰建議梁熙把守隘口，阻擋西征軍入境，而呂光直接東進，迫使楊翰開城投降，進而敦煌太守和晉昌太守都投靠了呂光。

此時的呂光已經知道中原大亂，苻堅被叛軍圍困在長安的消息。他對苻堅還是挺忠心的，想要率軍前去長安救援。但是梁熙反而發布檄文責備呂光擅自作主回師，并派兒子鷹揚將軍梁胤和振威將軍姚皓、別駕衛翰帶著五萬兵眾去在酒泉堵截西征軍。呂光也發檄文申斥梁熙擅自阻止西征軍還朝，又不去救援主上，同時派彭晃、杜進、姜飛等將，在安彌擊敗了梁胤的阻截軍隊。武威太守很會來事，直接把梁熙綁了交給呂光。

上圖_ 前秦宣昭帝苻堅（338年—385年10月16日），字永固，又字文玉

386年九，呂光得知了苻堅在長安被姚萇勒死的消息，這消息對他猶如晴天霹靂。因為苻堅對他恩寵有加，沒有苻堅就沒有如今掌控西北的呂光。呂光嗷嚎大哭，下令全軍為苻堅披麻戴孝，并代替前秦朝廷宣布改元大安，給自己加了使持節、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隴右河西諸軍事、大將軍、鄰護匈奴中郎將、涼州牧、酒泉公等頭銜。從這可以看出呂光也有割據自立的心思，但是他還是服苻堅一人。苻堅如果在世他不會這么做，苻堅一死他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但就在呂光宣稱這些頭銜之后，接連遭到尉祐兄弟徐炅、彭晃、前涼君主張大豫等人的反叛和攻擊，不過最終將他們一一收拾掉。在平定叛亂的過程中，部將杜進功勞很大，被任命為輔國將軍和武威太守，但是在他問自己的侄子石聰中原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施政狀況的問題時，得知中原人只知道有杜進不知道有呂光的回答。呂光覺得自己被杜進架空了，于是找借口誅殺了杜進。同時呂光在轄地的刑法嚴酷，在部下的規勸下才改為寬簡之政。從這也可以看出呂光其實是很嚴酷的性格。

上圖_ 呂光（337年～399年），前秦著名將領，后涼開國君主

呂光在西北統治的根基穩固，稱帝建國的心思越來越強烈。389年，趁著麒麟出現于金澤縣的祥瑞，呂光自稱三河王，大赦天下，改元麟嘉，設置百官，將妻子兒女全部封為王室成員，甚至設置太廟，將自己的父祖等人都列入祭拜。之后呂光又聽從部下的建議，追尊呂望為始祖，有強行認祖宗的味道在里面了。

呂光當時有個死對頭西秦政權，在前秦皇帝符登的支持下，國主乞伏乾歸據金城自稱大將軍、大單于、金城王，統轄秦州、涼州一帶的游牧部族，聲勢浩大。392年，西秦慫恿南羌部落首領彭奚念率先攻下呂光的重鎮白土津，呂光先后派弟弟呂寶和兒子呂纂進攻金城和彭奚念，都大敗而回。呂光只得親率大軍出征，在奪回白土津后直取枹罕，擊潰彭奚念軍。在395年，呂光又率大軍討伐西秦，成功讓西秦成為自己的附屬。

上圖_ 后涼、西涼、南涼、北涼

396年，功成名就的呂光建國大涼（也就是后涼），自號大涼天王，改元龍飛，終于成為了“西域之王”。但是他的統治并不穩固，與周邊各政權的戰事時有發生。而且他在晚年處于昏庸狀態，不辨忠奸，剛建立不久的后涼政權在他死后就陷入了風雨飄搖之中。這也是十六國卒興卒亡的常態。

參考資料：

〔1〕司馬光 《資治通鑒》

〔2〕武國卿 《中國戰爭史（第三卷）.東晉十六國時期.南北朝時期》

〔3〕馮培紅 《敦煌大族與前秦、后涼》

〔4〕周瑩 《苻重、苻洛謀反與呂光出征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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