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唐代的草書大師,大家最先想到的是張旭、懷素、孫過庭等人,如果對書史稍有了解,還會說出顏真卿、高閑的名字。不過,與他們相比,還有一位書家也被稱為“草圣”,還是書壇公認的唐代學“二王”第一人,后世米芾、趙孟頫、鮮于樞等都取法于他,此人就是李懷琳。
史籍上關于他的記載不多,只知道他以草書聞名于世,唐太宗貞觀年間待詔文林館,是李世民的御用書家。要知道太宗一朝不乏歐陽詢、褚遂良、虞世南等大家,而李懷琳能被欽點為“御用書家”,足以知其水平之超凡入圣。
張彥遠《法書要錄》記載:“李懷琳,洛陽人,國初時好為偽跡。其《大急就》稱王書,及七賢書假云薛道衡作敘,及竹林敘事,并衛夫人‘咄咄逼人’……”由于深諳魏晉南朝諸家筆法,李懷琳偽造的衛夫人、王羲之作品,能以假亂真。
唐代草書家若論誰學王最像,當屬孫過庭,但他得其形不得其神,所以出現了“一字萬同”“閭閻之氣”的弊病,而李懷琳則能做到“形神兼備”,所以學界認為,臨摹李懷琳的草書是“由唐入晉”的一條捷徑。
李氏傳世作品極少,《與山巨源絕交書》是其經典作,現藏于日本,通篇以章草、行草寫成,與張旭、懷素作品相比,此作更適合入門,更便于上手。全卷縱約29厘米、橫559厘米,總計159行、1200余字,字徑大小約1.5厘米,被收錄于郁岡齋法帖中,現藏日本。
明代湯垕在《書鑒》中寫道:“懷琳仿晉嵇康《絕交書》,筋肉豐壯,位置典古,云行流水,渾然無跡,品格悠然而高超,高出懷琳所作《衛夫人》《七賢》等帖上。”也就是說《與山巨源絕交書》是李懷琳水平最高的一件作品,不論筆法、結字、章法、氣韻都無可挑剔。
此作主要取法于索靖、皇象、二王諸家,側鋒與中鋒交替靈活,側鋒切入后速轉中鋒,筆畫勁挺帶飛白,長撇如“勁弩離弦”,比機械仿王的書家多份靈動,較狂草的縱逸添份收斂。結字精嚴、開合有致、隨勢變化,收放、輕重、高低對比明顯,動勢十足,同時“放而能收”。
雖為刻帖,但仍可感受到墨法的枯潤相生,起筆渾實用濃墨,長筆畫末端漸顯飛白,無刻意調墨痕跡,盡顯書寫暢達。唐人評價其草書“得大令骨,仿之幾可亂真,然自有逸氣”,這種法度嚴謹、筆法豐富同時“在模仿中見個性”的優點,決定了其作品能被歷代推崇,成為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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