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袁久紅嗎?就是兩年前,東南大學那位因為在工作群里不小心發了一張不雅照片,鬧得沸沸揚揚,最終被學校“頂格處罰”——免去馬院院長職務。
那會兒,很多人拍手稱快,覺得高校終于不護短了,對師德問題動了真格。對于一個1966年出生、頂著首席教授、博士生導師頭銜的學者來說,這處罰看起來確實夠重。大家以為,這位袁教授大概就此淡出公眾視野,學術生涯畫上了一個不太光彩的句號。
然而,就在最近,東南大學校園里發生了一件讓學生們有點懵的事。一位學生在翻閱學校最新一期的學報,目光掃過哲學社會科學版的編輯委員會名單時,一個熟悉的名字跳了出來——袁久紅。
“我沒看錯吧?”學生心里嘀咕,趕緊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確認了一遍。沒錯,就是那個袁久紅。名字端端正正地和其他教授們并列在一起。學生當時就有點凌亂了:當年那事兒鬧那么大,學校不是給了頂格處罰嗎?這才過了兩年,懲罰期就滿了?他的名字怎么就能這么自然地又出現在這么重要的學術名單里?難道真像傳聞說的,有人保了他?
這事兒傳開,不解的不只是這位學生。很多了解當年事件的人都在問:高校的“頂格處罰”,保質期到底有多長?說好的“零容忍”呢?
其實仔細想想,袁久紅的“復出”并非完全無跡可尋,只是我們普通人很少能接觸到那個層面。互聯網的記憶雖然深刻,但焦點總會轉移。這兩年,關于他的討論早已沉寂。而學術圈,似乎真的和我們熟悉的娛樂圈不太一樣。
在學術的高墻之內,對袁久紅這樣的人物,學校的處理可能遠非我們想象中那么“一刀切”。免職,免掉的是行政職務——院長的頭銜沒了。但他作為教授的身份、博士生導師的資格呢?他多年積累的學術成果和影響力呢?這些,似乎并沒有隨著那張照片和免職令一起煙消云散。
了解情況的人分析,袁久紅的名字能重回學報編委名單,背后有幾層原因:
其一,時間是個關鍵因素。 兩年過去了,當初的風暴早已平息。學校可能認為,最嚴厲的行政處分(免職)已經執行完畢,達到了懲戒目的。學術圈對于資深學者,似乎總有一種“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潛規則,覺得人非圣賢,只要錯誤不是涉及學術不端或刑事犯罪,總該給條“回頭路”。兩年,或許在他們看來,就是一條無形的“冷卻期”界限。
其二,也是更核心的一點:學術價值與貢獻。 不可否認,袁久紅能在東南大學這樣的頂尖985高校坐到院長的位置,靠的是實打實的學術資本。他主持過的國家級項目、發表的高水平論文、在相關理論研究領域的地位,這些都是學校曾經倚重、甚至可能依然看重的資源。犯的是嚴重的作風錯誤,但動搖了學術根基嗎?學校內部評估時,恐怕會有人覺得,他的專業能力依然是稀缺的“硬通貨”。對于高校而言,保留核心的學術生產力,有時比徹底劃清界限更重要。
其三,學報編委這個角色本身也有特殊性。 它不是行政職務,更像是一個基于學術能力和業內認可的榮譽性、服務性崗位。選拔標準可能更側重于專業領域的建樹和影響力,而非行政處分的歷史。只要他的教授職稱還在,學術資格未被剝奪,進入編委會在程序上可能并無障礙。學校內部的學術委員會或相關機構,在提名或確認名單時,或許更多地考慮了“專業能力夠不夠格”,而非“兩年前那事兒能不能翻篇”。
其四,高校自身的生態和規則模糊性提供了空間。 不同學校對類似事件的處理尺度差異很大。有的教授涉及更嚴重的道德問題(比如性騷擾學生并被判刑),會被徹底除名,官網信息都抹去。而袁久紅的情況,學校可能將其定位為“嚴重作風問題但非刑事犯罪”,最初的免職已經是他們認為最嚴厲的處罰。之后,在缺乏明文規定“禁止返崗”期限的情況下,讓其逐步回歸學術活動,就成了一個“可操作”的灰色地帶。名校對核心人才的“保護主義”心態,在這里隱隱浮現。
然而,這種“悄然回歸”對旁觀者,尤其是大學生群體造成的沖擊是巨大的。它像一面鏡子,照出了幾個略顯殘酷的現實:
規則的彈性因人而異。 普通學生考試作弊可能面臨開除,但一位資深教授犯下影響惡劣的錯誤,卻能相對較快地“軟著陸”。這中間的落差,很難不讓人質疑公平性。
學術資本似乎擁有某種“豁免權”。 當你的學術地位和貢獻足夠高,道德污點的“保質期”仿佛會自動縮短。學生們戲謔的“原來‘首席教授’的真意思是——手握著‘復活甲’的首席”,雖帶調侃,卻也戳中了痛點。
它無聲地傳遞了一種價值觀。 一位思政專業學生的話很尖銳:“馬院院長教我們‘修身立德’,自己卻示范了如何用學術資本兌換道德豁免權。這比十節思政課更讓我理解什么是‘現實辯證法’。” 這種現實的“教育”,比任何課本都更有沖擊力。
袁久紅的名字出現在高校學報編委名單上,這件事本身或許不大,但它引發的思考卻不小。它迫使我們追問:
高校在處理師德失范的教授時,除了當下的處罰,是否應該建立更清晰的“信用修復”或“觀察期”機制?復出的標準和程序能否更加透明?如何平衡對高端人才的珍惜與維護師德底線、教育公信力之間的矛盾?
袁久紅復出,照出的不僅是某個個體的回歸,更是一個系統在面對權力、學術成就與基本道德規范沖突時,那復雜而微妙的運作邏輯。袁教授的名字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問:我們究竟希望構建一個怎樣的學術和教育生態?是默認某些人擁有“紅得久”的特權,還是讓規則真正成為所有人不可逾越的邊界?
這答案,關乎每一個學生對公平的信念,也關乎教育本身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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