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黃體軍
2025年已過半,在閱讀過的新出版的書中,印象比較深刻的有六本,分別是《明清士大夫的“書籍之交”》《假如莎士比亞有妹妹——伍爾夫論女性與寫作》《鳥之云》《黑色工作室》《北小京看話劇》《中國式母女》。
《明清士大夫的“書籍之交”》:
以書為禮,不亦樂乎
本書2025年4月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作者張升。
中國文人士子之間互相贈答詩文的傳統源遠流長,自先秦時期就有了萌芽,而到了唐宋時期更是達到了高峰,那么他們之間互相贈書,以書為禮,以書會友,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為什么贈書與贈答詩文沒有同步?本書在這些方面為我們填補了很多知識點的空白。
印刷術雖在唐代已經出現,但其普遍應用則在宋代,但宋代印刷品主要是日用之書及經典著作,個人著作印行較為少見。真正普遍印刷個人著作是從明代開始的。由于書業發達,書價下降,書籍進入了一個爆炸性增長期,這為以書為禮提供了必要的條件。但與宋、元多以官刻版為贈不同的是,明代開始多以家刻本為贈,而且多選擇雕版印刷而非活字印刷。所謂“壽之梨棗,以廣流傳”,指的便是文字刻在木板上可以長久保存。明中期后,文人士子互相贈書蔚然成風,書作為雅禮,成為被主流社會普遍接受的一種交流感情、互通信息的重要方式。
《假如莎士比亞有妹妹——伍爾夫論女性與寫作》:
女性寫作需要什么條件
本書2025年5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作者弗吉尼亞·伍爾夫,譯者符夢醒。
“女性想要寫作,必須具備兩樣東西,金錢和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這大概是英國意識流文學大師伍爾夫留下的最被廣為傳頌的一句話。她為何這么說?
在《女性與小說》一文中,伍爾夫分析了為何在十八世紀以前沒有持續的女性寫作,為何十八世紀以后女性開始跟男性一樣持續地創作,為何寫作在當時仍然采用小說的形式,而非詩歌和戲劇,為何十九世紀初英國女性小說創作出現了一個爆發期,從而指出閑暇、教育、金錢和在家里有屬于自己的房間,對于女性寫作的至關重要性。
伍爾夫1882年生于英國倫敦,1941年去世。代表作有《達洛維夫人》《到燈塔去》等。她是與喬伊斯、普魯斯特并列的意識流文學三大代表人物。除了寫小說,她還是文學批評家、文學理論家和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的先驅。
本書所選三十八篇評論文章,彰顯了伍爾夫對于女性文學的歷史,女性與寫作的關系的深刻思考和洞見,是她在文學批評和文學理論上的突出貢獻,也成為很多女性寫作者的文學指南。
《鳥之云》:
何處為終老之所
本書2025年1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作者安妮·普魯,譯者陳雍容。
很多中國讀者對普魯這個名字可能稍感陌生,但人們或多或少應該知道李安導演的曾獲多項國際電影大獎的電影《斷背山》,這部電影即是根據她的同名小說改編而成。
普魯為當代美國重要作家,1935年出生于美國康涅狄格州,1988年即53歲時才發表了第一部短篇小說集《心靈之歌》。她的主要作品包括長篇小說《明信片》《船訊》《樹民》等,短篇小說集《心靈之歌》《斷背山》《惡土》《隨遇而安》。曾獲普利策小說獎、美國國家圖書獎、福克納文學獎等。
《鳥之云》是普魯的一部非虛構作品,是當時這位年屆68歲的女作家構建晚年安身之所的故事。鳥之云是她2003年買下的一塊位于美國懷俄明州北普拉特河邊的一塊舊牧場,占地640英畝。普魯初次見到它時,正值大風天,天空中有朵云形狀像一只巨大的鳥,她便給這片舊牧場取了個新名字——鳥之云。
但鳥之云最終并沒有成為普魯的終老之所,因為每年冬天它就被大雪和狂風牢牢封住,進出牧場的唯一的道路成了鳥之云的阿喀琉斯之踵,作家不得不搬到別處過冬。最終普魯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現實:“無論我多么愛這個地方,這并不是,也永遠不會是我夢想中的那個最后的家。”
《黑色工作室》:
見證寫作在孤獨中日復一日地進行
本書2025年4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作者安妮·埃爾諾,譯者黃葒。
“在普魯斯特的比喻中,我感受到了美與靈光,但我自問這對我的寫作是否必要:對我來說,傳達一種感受、一首風景并非不可或缺。”“對于寫一本關于我母親的書,我有一些顧慮,因為《位置》。此外,我還害怕用過于枯冷的筆觸去書寫一個女人的命運,我真的不會寫歷史‘畫卷’。這就是我傾向于寫我母親的原因。”
以上是《黑色工作室》的日記片斷。時至今日,我們讀到的作家日記多是作家去世后由他人整理出版的,像埃爾諾這樣在生前就將自己日記出版的,少之又少。因為日記具有高度私密性,它往往是作家思想和精神最后的藏身之地,是不輕易示人的。
對于埃爾諾這位法國女作家,202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中國讀者應該不陌生。那么這位大作家為何執意在生前出版了這本匯集了她1982年至2015年日記的《黑色工作室》呢?
其實埃爾諾本人是有糾結的,“把這些被視為私密的日記內容公開,在我看來,以這種方式展示自己和寫作‘肉搏’的痕跡是危險的,甚至是不謹慎的。”糾結過后又有自我辯解和寬慰,“見證寫作如何在孤獨中日復一日地進行,這也是出版這本日記的初衷。”
《北小京看話劇》:
匿名與不再匿名
本書2025年4月由生活書店出版,作者孟丹峰。
如果寫一部中國當代劇評史,北小京將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名字。
從2012年開始,劇評家孟丹峰即以北小京為筆名,在自己的公眾號“北小京看話劇”上寫獨立劇評,一寫就是十三年年。此次出書共收集了北小京自2012年至2023年寫下的二百六十五篇劇評,因為“童言無忌”,不講人情世故,又見解獨到,曾在戲劇界產生了非同一般的影響。十多年間很多人都在猜測:北小京是誰?是男的還是女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團隊?
直到2025年4月1日的《北小京看話劇》新書發布會,人們才一識北小京真容:原來此北小京是戲劇圈內人孟丹峰。
對于為何匿名寫作劇評,孟丹峰給出了這樣的解釋:“作為一名寫戲劇評論的隱身者,我為求得獨立思考的空間,多年前選擇親手將自己與繁世隔開,在劇場與書桌之間逃出一條隱形的路。這并非一個預謀已久的計劃,事實上2012年春天的那個傍晚,當我寫下第一篇劇評時,我僅想說一些真話。”
既然匿名寫作帶來了自由,那又為何決定摘掉面紗,不再匿名了呢?孟丹峰坦言, 經過一番思考后,她決定將匿名的北小京與真實的孟丹峰合并在一起,做唯一的自己。
相信不再匿名的孟丹峰,會一如既往保持匿名的北小京的“真誠、獨立、見解獨到、對劇不對人”的風格,繼續用一篇篇份量十足的文章在劇壇發聲。《北小京看話劇》一書的出版是一個新的開始,如孟丹峰在后記所言,讓我們共同期待:“好啦,現在開始,讓我們重新相識。在劇場里。”
《中國式母女》:
母女和解有無答案
本書2025年6月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作者肖楚舟等。
中國式母女關系有何特殊性?母女之間可以做朋友嗎?可以相互平等地談論愛情、婚姻和性嗎?在母親的愛與牽掛中有無控制?在女兒對母親的愛中有無叛逆和逃離?母女之間是天然的盟友,是否也是天然的對手?結婚和生育問題常常是母女爭執的原因,為什么即使是“獨立女性”也無法逃避這個問題?
《中國式母女》是一部列入“譯文紀實”系列的非虛構作品。眼下中國非虛構文學方興未艾,“譯文紀實”系列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本書并沒有為母女關系的和解提供標準答案,但為我們重新審視母女關系提供了新的方向:理解和接受彼此的不同,母女既是母女,也是有各自人生經歷和結局的獨立個體,甚至接受永遠無法徹底理解彼此的結局;如果母親真心希望女兒幸福,就該給她自由;如果想讓女兒自由,母親自己也要活得自由,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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