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30歲的劉亮程離開家鄉(xiāng),獨自前往烏魯木齊闖蕩。
在異鄉(xiāng)漂泊的日子里,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望向夕陽西沉的方向——
那里,有他魂牽夢縈的故鄉(xiāng)黃沙梁。
記憶中的村莊在他心底生了根:
馱著他走過四季的毛驢,墻角隨風搖曳的小花,和一場又一場掠過村莊的風。
這些細碎的鄉(xiāng)愁在他筆下蔓延開來,最終凝聚成散文集《一個人的村莊》。
書中,劉亮程化身為村里的“閑人”劉二,在荒野中不慌不忙地閑逛,他與野草低語,與蟲蟻談心……
劉亮程曾說:
“在我最寂寞的時光里,我稀里糊涂寫出一部好書,那時我能聽懂風聲,可以對花微笑,我讓自己單獨處在一個村莊的地老天荒中,靜悄悄聽萬物說話。”
他放慢腳步,在草木的枯榮里參悟生死;于人間煙火中體味溫暖。
這種慢,是生命必要的留白,是心靈沉淀的智慧。
只有慢下來,我們才能聽見內(nèi)心真實的聲音,將自己修煉成更好的模樣。
劉二中專畢業(yè)后,回到鄉(xiāng)下當上了農(nóng)機管理員。
這份令人羨慕的“鐵飯碗”,實際上卻清閑得讓人發(fā)慌。
劉二常常一整天都無事可做,只能在荒野上晃蕩。
可每次看到村民們在田地里忙碌的身影,想到自己可能就這樣虛度一生,他就莫名的焦慮不堪。
深思熟慮后,劉二辭去工作,前往大城市尋求發(fā)展。
在烏魯木齊,他找到一份文學(xué)編輯的工作,開始了忙碌奔波的生活。
白天,他在報社排版,校對文字,或是外出拉廣告;
夜晚,回到出租屋,在廢紙箱改造成的簡易書桌上寫散文。
十年間,他把工作和賺錢當成人生的全部,奮力往前跑。
終于,散文集《一個人的村莊》出版,他如愿獲得世俗認可的成功。
當他滿心歡喜回家后,看到的卻是:
妻子眼角的皺紋里,寫滿了這些年獨自持家的疲憊;
女兒低頭不語的側(cè)影中,壓抑著太多未能傾訴的思念。
他成了別人眼中的人生贏家,卻與親人日漸疏離。
帶著滿心荒涼,他回到鄉(xiāng)下尋找慰藉。
在那里,他遇見了村里出了名的“慢性子”劉榆木。
提起這個人,村民們總是搖頭嘆氣。
那年麥收時節(jié),村長火急火燎催他去看看麥子熟了沒,他卻騎著毛驢慢悠悠地轉(zhuǎn)了好幾天才回來。
村里人認定他這輩子成不了事,可多年過去,劉榆木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活得從容自在。
反倒是那些沒日沒夜忙活的人,卻早早愁白了頭。
望著劉榆木不緊不慢的身影,劉二突然明白:
生活最好的態(tài)度,從來不是馬不停蹄一路飛奔,而是學(xué)會在適當時刻駐足。
他重新收拾行囊,踏上回鄉(xiāng)的路。
想起一句話:
“當我們正在為生活疲于奔命的時候,生活已經(jīng)離我們而去。”
現(xiàn)實中,太多人被時代的洪流裹挾前行,不敢停歇,卻在匆忙中迷失了自我,錯過了身邊的美好。
其實,人生沒必要分秒必爭。
只要保持內(nèi)心的篤定,讓靈魂與腳步同行,自然能走得更穩(wěn)更遠。
城市的喧囂讓劉二焦躁不安,他說:
“我在城市找不到存在感,四季跟我的生活沒有關(guān)系。
我在一歲歲地長年紀,一條條地長皺紋,可我感受不到大的時間。”
直到回到村莊,重新做回那個“無用”的閑人,他的心才找到歸屬。
他常常在荒野上待一整天,觀察周遭一切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他發(fā)現(xiàn)一只甲殼蟲挺著肚皮躺在草地上。
起初,他以為甲殼蟲在曬太陽,便輕輕躺在它身旁。
但漸漸地,甲殼蟲的腿開始不自然地抽搐。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悠閑的休憩,而是一個生命最后的掙扎。
他心生憐憫,小心翼翼地幫甲殼蟲翻身,可生命的消逝無法挽回。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它度過臨終的最后時光。
秋收時,村民們忙著收割麥子,劉二卻蹲在田埂上看老鼠進進出出搬運麥穗。
它們有的熟練地一粒粒剝下麥粒,有的排著隊將麥渣運出洞外。
這些老鼠從容不迫,仿佛天生就懂得生存的智慧——
從前這片荒地雜草叢生時,它們靠草籽過得富足安逸;
后來人們開墾田地,它們便轉(zhuǎn)而享用散落的麥粒。
它們從不為明天憂慮,只專注于眼前的收獲。
看著這一幕,劉二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多少年來,他總是執(zhí)著地追尋遙不可及的遠方,卻錯過了這些平凡而珍貴的瞬間。
如今,這片土地正在告訴他:
生命的意義不在終點,而在每一個值得駐足的此刻。
正如《當下的力量》中所說:
“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發(fā)生在過去,也沒有任何事情會發(fā)生在未來,所有的事情只發(fā)生在當下。”
在時間的長河里,唯有此時此刻才是我們能夠真正把握的。
當心靈全然安住于當下,最平凡的日常便會閃耀非凡的光芒。
那些曾被忽略的美好與可能,以及生命最純粹的本質(zhì),都將漸漸清晰呈現(xiàn)。
《城南舊事》中有一句話:
“要學(xué)駱駝,沉得住氣的動物。
看它從不著急,慢慢地走,慢慢地嚼,總會走到的,總會吃飽的。”
人生不必急于索要答案,按照自己的步調(diào)前行,終會抵達你想要的未來。
書里有個故事,耐人尋味。
劉二在縣城蓋了新房,院子里閑置著幾根木頭。
其中有一根木質(zhì)上乘,紋理細密,是難得一見的好木頭。
街坊鄰居都相中了這根木頭,爭相出價想買去做房梁,但劉二卻一一婉拒。
多年后,當劉二再次注意到它時,那根木頭已在墻角朽爛,最終只能當柴火燒了。
劉二并未感到惋惜,他說:
“一根木頭做大梁,或是被劈成柴火,都是它該有的歸宿”。
木頭的際遇,恰似人生的隱喻:
刻意強求未必如愿,順其自然反而能遇見更好的安排。
書外的劉亮程,也在慢時光中找到了生命的真諦。
50歲時,他在新疆木壘縣菜籽溝村創(chuàng)辦了一所書院。
書院里養(yǎng)了一群雞,每天清晨,他在雞鳴聲中自然醒來。
舒展舒展筋骨,待精神飽滿時便開始寫作。
下午,他親手編織籬笆,或是在自己開墾的三十畝田地間勞作,精心照料蔬菜與鮮花。
夜幕降臨后,他與狗狗一起看星星,或靜坐古樹下。
聽著風吹過樹葉,呼吸著空氣中花香與泥土的芬芳,心靈寧靜而悠然。
在這樣慢下來的光陰里,他重讀舊書,研習歷史,潛心創(chuàng)作出《捎話》、《虛土》、《本巴》等作品。
很認同一句話:
“凡開掛的人生,都有了不起的過程,和恰到好處的等待。”
人生就像登山,最美的風景不僅在峰頂,更在一步步向上攀登的途中。
那些看似緩慢的停留,實則是能量的積蓄;
那些需要等待的收獲,往往最珍貴。
當你放下焦躁,踏踏實實沿著正確的方向前行;
終將在時光的淬煉中遇見更好的自己,迎來生命的豐盛與圓滿。
書中有句話令人深思:
“心地才是最遠的荒地,很少有人一輩子種好它。”
劉二從偏遠的鄉(xiāng)村走向繁華的都市,自寂寂無名到聲名鵲起。
然而,當他站在所謂的人生巔峰,內(nèi)心的荒涼卻無聲滋長。
曾幾何時,我們亦步履匆匆,追趕遠方的風景。待回首,心田早已荒蕪,靈魂悄然枯竭。
生活終究不是百米沖刺,而是一場持久的長跑。
最快的抵達,往往始于最從容的步伐。
正如《人民日報》所說:
“馳而不息,慢而有恒,用日積月累的堅持,贏來厚積薄發(fā)。
慢慢來,所有的好運都在路上。”
不妨學(xué)會適時駐足,在屬于自己的節(jié)奏里,讓每一步都走得扎實,讓每一程都沉淀出生命的厚度。
當你放慢腳步,那些無謂的憂思自會消散,紛擾的雜念也終會被時光過濾。
歲月倥傯,愿我們都能在這浮躁的塵世間,擁有慢下來的智慧,細品生活百味,靜待生命之花如期綻放。
作者 | 王曉,左手親子,右手寫作,心安且寧。
主播 | 林溪安,視頻號:林溪安。每日清晨和你說早安。
圖片 | 視覺中國,網(wǎng)絡(luò)(如有侵權(quán)請聯(lián)系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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