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根據(jù)真實故事改編
01
11月30日,大雪紛飛,滿世界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白色籠罩。
黎芮站在窗前和同事們感嘆著雪的美景和鬼斧神工之時,爺爺?shù)碾娫拋砹恕?/p>
“你爸去縣里進(jìn)材料,出車禍了,人不中了,你趕緊回來...”爺爺沙啞尖銳的嗓音穿過耳膜,震得黎芮當(dāng)場跪倒在地,手哆嗦的握不住電話。
同事們驚慌看著上一秒還歡天喜地的她,下一秒“哇...”的一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全然沒有往日的淑女形象,鼻涕眼淚沿著臉龐滑落,狠狠地砸向地板。
的
同事攙扶下爬起的她,紅腫著眼一路抹不完的淚,連轉(zhuǎn)2趟車趕回了老家。
路上才慌張給領(lǐng)導(dǎo)發(fā)個信息請喪假:我爸走了。
的
家里的風(fēng)俗,死在外面的人,不能進(jìn)家門,對后輩不好。
靈堂就設(shè)在了屋門口,臨時搭建的帳篷里,簡易的板床上躺著昔日那個健壯樂觀的爸爸,安靜地似睡著般,對跪倒在地上的黎芮的哭喊沒有一絲的回應(yīng)。
晶瑩剔透的雪花,洋洋灑灑,覆蓋了城鎮(zhèn)原本的模樣。
屋里屋外聚滿了人。爺爺擦著淚拄著拐杖攙扶起黎芮,“小芮啊,我可憐的孫女啊,你爸走的突然,啥話也沒留下。我做個主,等你弟晚上趕回來見你爸最后一面,蓋棺,入土......”
黎芮哭啞的嗓子,抽噎著擠出一句:“爺,我媽呢?我爸的事讓她來安排吧。”
爺爺顫抖著用拐杖搗了幾下地,破口罵了起來:“那個狠毒的娘們,殺千刀的,是她啊,害死了你爸,她有臉在這?死的咋不是她啊……我可憐的兒哦......”爺爺踉蹌了往后退了一步。
黎芮顧不上擦去臉上的眼淚,狠狠地吸了一下鼻涕,趕忙扶住了情緒失控的爺爺。
二叔擠到跟前,“小芮,你把爺爺扶進(jìn)里屋。我給你交代幾句話。”
一進(jìn)里屋,爺爺擺擺手,慢慢地挪進(jìn)里屋躺下。
“你媽在醫(yī)院,左腿小腿骨折,沒大事。”二叔紅著眼瞅了一下外面,點燃了煙,狠狠吸了兩口,長嘆一口氣吐出煙圈。
哭得有些缺氧的黎芮,被叔叔吐出的煙嗆得咳嗽了兩聲,趕忙接過話問道:“我媽在哪個醫(yī)院?我得去看看!”
“看啥?還能死了不成?!她早幾年都跟你爸離了婚。你放著這喪事不上心!啊...咳..咳...”爺爺哀嚎的聲音從里屋傳了出來。
黎芮如同雷劈一般愣住了,身體支撐不住的往下滑,二叔慌忙扔了煙扶住癱坐在地上的她。
“二叔,我爺說的是啥話啊?我爸跟我媽一直好好的,咋就離婚了……我咋就不知道呢?”
“三年前,你腫瘤要手術(shù)記得吧,惡性腫瘤得切除。本來說好兄弟三家湊30萬動手術(shù),你爸媽打著剛買了挖掘機的幌子,說沒錢,還扯了假離婚證騙我們。協(xié)議上你爸是凈身出戶。到最后錢都沒湊夠,你奶沒熬住,走了……。”
奶
黎芮止不住的淚,看著二叔的臉,模糊了起來。
02
夜,深了。
屋外敲鑼打鼓的熱鬧,讓沉睡的黎芮驚醒了過來。
坐在床邊的黎航趕忙拍了她兩下。“姐,你沒事了吧?!你這突然暈倒,可把爺他們嚇個半死。剛鎮(zhèn)上衛(wèi)生所王醫(yī)生看過,說你是低血糖,悲傷過度身體扛不住了。”
黎航從頭至腳踝一身白衣,腰部束著麻繩,腳上一雙白色面的布鞋。黎芮看著這一身裝扮才想起夢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黎航默默把另一套素衣放至床邊。
的
“我去守夜了,你起來吃點東西吧?”
黎芮沒動,腦子里一直回旋著二叔和爺爺?shù)脑挕?/p>
爸爸一直都是孝子著稱,就因為手術(shù)費編這么大的謊?
咋個
平常爸媽隔三差五都去爺奶家送點吃的,好幾次黎芮去奶奶家,爸爸都會塞個200塊錢讓她偷偷給奶奶買菜用。
這肯定不是真的!黎芮想,我得問個清楚。淚止不住,也擦不完。
前院誦經(jīng)的聲音時近時遠(yuǎn),換好衣服的黎芮無力往門外挪至棺木前。
法事
的
“爸爸已入棺。”黎航跪在靈前,紅著眼。
“我去過醫(yī)院了,姐,媽說等爸的事辦好了,我們?nèi)ソo她辦出院。她有事要給咱倆說。”
黎芮看著弟弟強裝鎮(zhèn)定的臉,感覺那張欲言又止的臉,像極了爸爸。
喪事辦妥,爸爸入土為安了。
爺爺在一眾親戚面前拿出白事記賬本,說怕你姐弟倆收的這錢給你那不長眼的媽,我先保管著。
一屋人沉默著不說話。
原本打算送走各位親戚立馬去醫(yī)院的黎芮,突然被門外吵吵的聲音嚇了一跳。
“華叔,你啥事?”
“啥事,讓你媽給我出來。趁你爸死了的檔口,你媽怪本事啊,偷摸把挖掘機賣了。要知道拿走的還有老子的那部分錢。他媽的,今天不給錢,看老子不把你家給點了。”
的
黎航對著罵罵咧咧的陳華上去一腳,瘦弱的陳華一個不穩(wěn)退了幾步跌坐在雪地中。
看著聚集而來的家里人,陳華不敢再多言拍著屁股,撂下一句狠話便跑了:航子,你給老子等著。
爺爺和二叔不顧親戚們的竊竊私語,幾句答謝的客氣話送走他們,對著姐弟倆交代了幾句便拿著賬本回了他們位于北頭方向的家。
03
天黑了,黎芮才辦好媽媽的出院手續(xù)。
所幸只是傷著小腿,黎航一路背著媽媽走了回來。
堂屋里爸爸的黑白照片立在中間,平時愛開玩笑的他,竟有些嚴(yán)肅。
黎芮張張嘴,太多想問的事,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淚隨著媽媽的話又傾瀉而出。
“我和你爸對外說是離婚,其實是假的。不得已的事啊……”媽媽接過黎航遞過來的三炷香,一瘸一拐地插到香爐里,啞著嗓子說道。
“媽,那奶奶的病,咋個不湊錢治啊?”黎芮有些激動問道。
的質(zhì)
“哪個說不治,挖掘機一半賣給華子,不就是湊錢給你奶治病了嗎?”
“那爺跟二叔,哪個那樣說?”
黎航不等媽回答,接過話:“二叔賭博,把爺住的老房給抵了,老爺子氣得沒背過氣,這不就惦記住咱家了,爺爺想替二叔撈咱家一筆。”
“媽的腿,就是二叔從樓梯上推下摔斷的。咱媽不讓說,要不是為了讓爸安息,我早上門點了那王八蛋的老窩……”黎航青筋暴起的低吼出聲。
黎芮如晴天霹靂一般,張大了嘴忘記呼吸,殊不知媽的腿原來這樣受傷,心里“騰”地升起了怨恨,恨那一對虛偽的父子,也恨自己不明所以的責(zé)怪。
“你爸在和我辦假離婚手續(xù)時,房子和挖掘機都過到你倆名下了。你爺早都猜到了,才找借口不讓我進(jìn)屋,想套你倆話呢!”媽媽拍拍沙發(fā)上燒香落下的浮灰,正對爸爸的照片坐了下去。
屋外的雪映襯著堂屋昏黃的燈光,發(fā)出清冷的光芒,除了冷,還是冷。
黎芮反復(fù)回想這兩天的信息,似吞了蒼蠅一般,哽在喉部。
她突然記起,第一天到家,扶爺爺回里屋休息時,爺爺?shù)哪蔷洌悍慨a(chǎn)證你替航航收著的吧?當(dāng)時她只以為爺爺是關(guān)心的問候,卻不想那老頭懷了別的心思。
“你爺當(dāng)著所有親戚的面說我和你爸離婚的事,不過是惦記咱家這套房,他有一份遺產(chǎn)可繼承。不成想你爸早做打算了。哼!不讓我送你爸最后一程,還不是怕我當(dāng)眾抖落他。”
黎航捏緊了拳頭說,“他美!”
想的
“媽,今天華叔,來鬧了...”黎芮接過弟弟的話,怕他再說出什么過激的話來。
“我知道,你爸沒走前,他倆就因為挖掘機鬧了。抵給他的那一半股份,也是口頭協(xié)商。這不是看你爸走的突然,他黑著心要占為己有,醫(yī)院住院這兩天,有意不想讓你們來,就是提前安排好挖掘機變賣的事。”黎芮看著媽媽平靜地訴說,若不是臉上疲憊感和淚痕,她想象不到媽媽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委屈。她也怨恨著自己沒有承擔(dān)起長女的責(zé)任,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04
爸爸入土為安的第三天,二叔攙著爺爺上門了。
黎航忙著爸爸理賠的事,一早就去了派出所。
黎芮邊收拾屋里的狼藉邊應(yīng)付上門要帳的“客人們”。
拿著欠條的,口頭約定的,黎芮一一拿筆記下,認(rèn)真地標(biāo)注好名字,電話。咬著牙一遍遍地把怒氣往肚里咽,嘴上又忙不迭地安撫著承諾,慢慢地疏散了眾人。
里屋的吵鬧聲,讓黎芮趕緊關(guān)上大門沖了進(jìn)去。
桌上攤著的離婚協(xié)議和離婚證有些刺眼。原來,二叔為了找房本一不小心把媽推下了樓梯,又趁媽住院期間,把家里翻了個遍,找出了爸爸一直未對外說的秘密……
爺爺叫囂著黎芮媽沒資格再住在這個家里,揚言要起訴和遺產(chǎn)繼承......
二叔扯著媽往外拖,媽的拐杖和鞋也被扔在了院子里。
黎芮看著這兩個“陌生”的家人,腦子里嗡嗡作響,似千顆蟲撕咬般疼痛。
她紅著眼沖進(jìn)了廚房。用盡了全力力氣吼道,“你們給我滾”,手顫抖著拿著刀。
不知廚房里的刀是否好使?能讓人閉嘴嗎?她這樣想著。
耳邊的聲音似遠(yuǎn)方飄來一般,似幻似真。閉著眼的她胡亂地掄起了刀,她要保護媽媽和這個家。
臉上濺到的溫?zé)嵋后w順著臉頰往下流,這一刻終于感受到了溫度。
外面的雪停了。白茫茫一片。
陽光格外刺眼。
作者:一念留白 無戒學(xué)堂學(xué)員
被金錢蒙蔽了眼,侵蝕了心,還算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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