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殘荷聽雨聲
雨,還在下,真的,還在下,伸手窗外,還是有點絲絲的感覺,管它的,還是出去走,不然,今天一萬步的任務怕是完不成了。
小區后面就是深圳園博園,傘是不用拿的,園里亭臺樓閣比比皆是,隨時可以躲雨,何況我也喜歡這種雨中漫步的感覺。
園中池塘里,還有幾枝黑墨色的荷桿尤自突兀地在那兒挺著,經冬復歷春,驚嘆在這個季節還能看見它的身影。其實,它就一直在那里,只是平素沒有注意到而已,而它如同倉央嘉措在《見與不見》中所寫的那樣:“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
知青群中早有人將廣元南河濕地新荷的圖片上傳了,不是說南國春來早嗎,季節當然也應來早些吧,何以這時還難覓芳蹤,不懂。
看見殘荷,自然就會想到李義山的名句:留得殘荷聽雨聲。人近老年后,看見此情此景自然是會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的。
飄渺人生幾十年,而今就如同這殘荷,早已過了別樣紅的時光,管它季節如何變化,存在就好,少說什么那是在約定明年春天的重逢,或化作春泥更護花之類,蓄芳待來年那是假話,來年的妖嬈與你何干,如同現在帶孫兒,帶,你盡的是一份責任,不帶,雖說也是理所應當,但是,你能逃得脫這世俗的一定之規嗎,畢竟人要適應現在的環境,國情如此,你又如何能另類。
群中常有人發些:過好當下,不要失去自我之類的心靈雞湯,其實身不在其中是體會不到個中滋味的,你之所以沒有落俗,那是因為你運氣好而已。而大部分人現在就如同這枯荷一樣,只能是順其自然,“無人解愛蕭條境,更繞衰叢一匝看”,體現的是一種無奈。真是羨慕群中那些能自由支配時光的同學,能在馬領導的帶領下,逛濕地,游三峽,更是佩服老木同學能來一場說走就走的行程啊。
義山詞中大家最熟悉的莫過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了,其中包含了諸多的可惜與頹意,其實是誤讀了,“只是”這個詞在宋以前的只有“正是”的意思,近代的轉折意是元明以后才有的,所以我很是不喜歡這句詩,黃昏就是黃昏,就是即將進入黑暗無光的時候,非要將此刻理解成“為霞尚滿天”,那純屬自欺欺人。
荷塘中的枯荷,是繁華落盡后的滄桑,微風習習,愈顯得清泠寂寥,正如現在的我們一樣,想當年,那些背上百多斤跑得飛叉叉的小伙子,如今也疲態盡顯,龍鐘略現,而當年那些美比蒼老師的女神些,也“師已不知何處去,只留二字笑春風”了。美好的時光就在不知不覺中,離我們漸行漸遠。
轉過塘灣,遠處幾簇新荷已悄然綻綠,噢,果然是時不我待啊,綠蓋疊翠,青盤滾珠,不久又要到無窮碧的時間了,想那枯枝依然挺立,定是在風中默默地自語道:珍惜時光,保重自己,我也別是一番光景。
細雨飄落,淡淡的荷塘中,有細密的雨聲,與殘荷演繹著濕漉漉的憂傷,聆聽過后,有一種悲壯的美升騰,那是繁華落盡后的滄桑,卻也真真切切的孕育著生生不息。看荷,如若看人生,總會有起起伏伏。若如荷,喧囂時不失本色,落寞時,也別有一番風致,便好。季節輪回,物換星移,沒有誰敵得過時間的消磨。
雖有意,留得殘荷聽雨聲,卻奈何,枯莖不由聞。便縱是,滄海曾經,空枉然,巫山有云!
雨,還在下,幾枝荷桿依舊濕漉漉地敘述著過往,依稀能聽得見它仰天嘶吼著:我也曾有荷花相伴,我也曾有綠葉環繞。向天再借五十年。襯著那田田新荷連天碧,共同繪就一幅絢美的圖畫吧。
但,云低垂,天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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