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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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看完18集時,我寫王家衛和《繁花》的關鍵詞是腔調,并且分析了王氏腔調的四重境界——情義,是腔調的最高境界;
《繁花》30集播畢,我會覺得全劇主題詞由劇中的“看戲人”景秀阿哥點出了——這位“黃河路大戲臺”的資深“定點觀眾”觀戲有感,在劇末以“過客”替代“景秀”重新命名了自己的小賣部。
他問汪小姐:過客,靈吧?
汪小姐答:這個名字好。
是啊,說到底人人皆過客。我們即便是自己人生戲臺上的主角,可相對于他人,終究是過客。面對天地悠悠、山河歲月、時代變遷,個體更加是匆匆過客。
因為是過客,所以就必然有告別。人來人往,聚散離合,每個人都得不斷與人告別、與事、與物告別,與必將流逝的時間告別,又被時間的浪頭不斷推涌向前。
然而,在王家衛這里,縱使繁花落盡,過客才是每個人的宿命,人還是有“無可選擇”之下的“主動選擇”——做一個有腔調、有記憶的過客。
如胡歌在劇末的旁白:
“赤子之心常在,人不響,天曉得。”
所謂腔調的最高境界,便是赤子之心,是人和人之間的情義,也是江湖兒女式的俠氣。
《繁花》里,多的是有腔調有情義的角色,如阿寶、爺叔、玲子、汪小姐、李李、金花、范總,而作為對照組的存在,則有資本市場上如狼似虎的強慕杰、唯利是圖的服飾公司蔡總、踩著同事上位的梅萍,還有黃河路上見風使舵利益為先的老板娘們。
當“時代”成為人性的放大器,個體的“選擇”才尤顯珍貴。
“時代的洪流”、“命運的裹挾”,是人性墮落最為便手的借口,也的確常會被不講腔調者充作“無奈(無賴)的說辭”。
在王家衛這里,他顯然是有明確褒貶的,他把態度藏在了人物命運的“因果”中。
名帶寓意的強慕杰被判入獄,逐金的金老板墜樓而亡,屢出陰招的盧美琳被迫退出了黃河路。
與之對照的,汪小姐終于活成了自己的碼頭,玲子的夜東京大獲成功受邀去香港開店,而寶總,危機時刻被麒麟會拉了一把,他當初給發根兒子留的退路——浦東的20畝地,后來也變成了他自己的退路。
過去無所不在,因果無所不在,我們遇到過的人,發生過的事,會組成我們的身體發膚,呼吸心跳,融進我們的生命之中。所謂“主客”也在這個意義上達成了辯證統一。
劇中曾引過普希金的一句話:“一切都終將過去,而那過去了的,都會成為美好的回憶。”同時劇里給寶總還安排了這樣一句旁白:“一邊怒放,一邊凋零。”
赤子之心是什么?是一腔情義,也是看清消逝凋零的本相,依然選擇怒放生命的熱血。
這就是王家衛的浪漫腔調。嚴格來講,《繁花》不能算一部現實主義作品,它更像是一部浪漫主義的江湖片,是一出現代都市童話。
因緣際會,命運交錯,縱使一切都將風流云散,能留下的惟有回憶;而有一天,甚至連回憶也終將飄散,但江湖兒女依然會選擇有腔調地走完這一趟生命旅程,做一個姿勢漂亮的時代過客,也善待自己和自己生命中的過客。
“無所選”中的有所選,“有所為”中的有所不為,這是《繁花》最打動我的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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