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或出現(xiàn)的丘陵和山谷之間,駕車穿越托斯卡納,臨近黃昏時分,陽光不再刺眼,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氣味,來到小座小山下,山頂,便是小村皮恩扎(Pienza)所在地。
繞著盤山公路而上,在半山腰的停車場泊車,停車場后有一條階梯,拾級而上,不過幾分鐘就步入小村。1405年,詩人和歷史學家恩尼亞·席維歐·皮可洛米尼出生于此,后成為羅馬天主教會第210任教宗,即教皇庇護二世。
這里正對的山谷名為奧爾恰谷,風景怡人,就任教宗后,他對自己的家鄉(xiāng)進行了重建,自15世紀重建以來,近六百年過去,皮恩扎依舊保留了當年風貌。20世紀90年代,皮恩扎和奧爾恰谷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chǎn)。
一天的熱鬧之后,傍晚還留在皮恩扎游客不算很多,參觀了市政廳,他的塔樓是皮恩扎的標志;在庇護二世廣場上觀摩主教堂,體驗宗教對社會的“決定”意義。
穿過穆雷洛門便是小村的觀景臺,奧爾恰谷的風景盡收眼前,一顆顆絲柏樹、一座座小屋點在平原和丘陵之上,山谷的風聲在耳邊回響,庇護二世、一代代紅衣主教、政治家和庶民,無論高尚、低俗、貴賤、立場或做派,看到的風景,都是一樣的。
而往西看去,夕陽漸漸往天際線落去,天邊先是淡灰,然后漸漸泛黃,最后變成橘紅,山谷依舊起風,只是這風漸帶涼意,伸手觸摸山谷的時空,不奢望停滯,只求多呆一會兒,但得到的只有虛無。
從穆雷洛門返回,是小村的商業(yè)區(qū),餐館、咖啡、酒吧,這個小村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來這里了吧。
踏入一家?guī)缀鯘M座的小店,廚房之外只見一名外場,皮膚黝黑、頭發(fā)微卷,坐下之后,他遞上菜單就酒單,我用英語打招呼,他也用英語說了晚上好,并說了一個我聽不明白的單詞,“坎巴巴”,這似乎也并不是意大利語,聽我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放慢速度又說了一遍,我當然還是聽不懂,但禮貌的笑了起來,他補了一句,要點菜時叫我就好,就退到別處忙去了。
等他再回到桌邊時,我告訴他要點的餐食,他根本不需要用紙筆記錄,就回到廚房下單去了。
餐館的電視機里播放著意甲節(jié)目,在剛剛結(jié)束的比賽中,尤文圖斯和羅馬打成平手,節(jié)目里主持人和嘉賓的語速極快,結(jié)合賽事集錦論述著自己的觀點,表情豐富還帶著動作,阿萊格里的囧臉和穆里尼奧的肢體語言比之都差遠了。
皮埃蒙特大區(qū)的首府都靈市便是尤文圖斯俱樂部所在地,從大區(qū)出發(fā)翻越阿爾卑斯便是法國,這里的菜式深受法餐影響,比如意式牛肉塔塔便是從法國傳到此處再發(fā)揚起來的,故又被稱為皮埃蒙特風牛肉塔塔。
較之濃郁,還喜歡打個生雞蛋的法式牛肉塔塔,意式牛肉塔塔的調(diào)味要簡單得多,橄欖油是他的靈魂風味,手切的牛肉彈牙極了。
松露醬意式餛飩是托斯卡納的鄉(xiāng)土碳水,內(nèi)地的意餐廳幾乎百分百有意面提供,但做意式餛飩的店卻很少,大概是因為中餐里餃子、餛飩與之形態(tài)有些接近,抑或是意式餛飩不如意面那樣方便用干面制作,相對比較麻煩吧。
主菜是煎蝦,一道平平無奇的意大利家常菜,根據(jù)口感判斷,蝦應該是冷凍流通。這家鄉(xiāng)下的小飯館的菜式配不上皮恩扎世界遺產(chǎn)的光芒,匆匆用完之后還將驅(qū)車回佛羅倫薩,那可又是3小時的車程,只是,有意思的往往在最后。
店員前來埋單,在刷信用卡后,他笑著說了一個詞,這次我聽懂了,ありがとう,日語中的謝謝,“你是日本人吧,我去過日本。”他又用英語補了一句,再回想起他一開始說的“坎巴巴”,應該是こんばんは(Konbanwa),日語中的晚上好。
但我并不是日本人,告訴他我來自中國,“中國、上海。”回想起小明在佛羅倫薩的奇遇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在托斯卡納被誤認為日本人,日本人到訪托斯卡納就如此之多?也許就他們看來,黃皮膚的人都一樣,臉盲。
只是意大利人總是那么的樂觀和奔放,在認錯國籍之后也絲毫不覺尷尬,店員大笑并開口說XIXI,這次我懂了,他想用中文說“謝謝”,我教他讀謝謝并告別,此時,店門口已經(jīng)有人排隊。驅(qū)車離開皮恩扎,剛到村口就被兩名正在臨檢,荷槍實彈的軍警攔下,他們的表情非常嚴肅:
“游客?會意大利語嗎?哪國人?”
“中國人,不會意大利語。”
在聽到不會意大利語的回答后,兩名軍警卻笑了出來,表情和善很多,示意放行,并跟了一句:
“祝在意大利玩得開心!”
附上上次做的知乎Live的鏈接
《如何在日本體驗米其林餐廳》
依舊可以進入聽我的演講內(nèi)容
https://www.zhihu.com/lives/761551280421240832?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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