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紅軍從1934年10月中旬開始兩萬五千里長征,長征路上曾經派人回到中央蘇區和湘川黔蘇區送信,那么,最早是在哪里派人回中央蘇區送信的呢?據筆者了解,長征時,最早是在貴州遵義,紅軍總部派出一個排26名紅軍戰士帶信回到中央蘇區并且成功送達。為什么是在遵義送信回去呢,可能有多種原因,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在遵義召開遵義會議后,電報上不好說的可能信件說得更清楚,因此派人回去送信。
回中央蘇區送信的事是老紅軍柴榮生講的,他是江西省樂平縣禮林鎮莊屋下村人,是少數既參加長征又參加南方三年游擊戰爭的紅軍戰士。柴榮生1930年參加紅軍,先是在方志敏領導的閩浙贛紅10軍,然后在紅10軍擴編的紅7軍團19師48團1營2連任連長,后到贛南瑞金,長征開始時是總部警衛營或保衛局警衛團排長。選柴榮生帶隊回去,柴榮生猜測可能是在紅10軍時他當過報務員,會發報和修理電臺,還認識陳毅。
柴榮生帶的返回蘇區的26名紅軍戰士,他們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可以以一敵十,是一支精干力量。出發前,26名紅軍戰士都換上了國民黨軍服裝(應該是中央軍服裝),紅軍服裝帶在背包里,一色新槍,還配了捷克式輕機槍和當時很少的手提花機關,帶上足夠的子彈和手榴彈。從火力看,1個排可以抵得上1個連了。返回時換裝,是因為回程要經過黔軍、中央軍、湘軍、桂軍地盤,小部隊不喬裝改扮回去難度非常高。
柴榮生回憶,中央紅軍到達遵義,停留了十幾天,當時柴榮生所在連在城外負責保衛總部電臺安全。大約1月20日深夜,柴榮生在睡夢中被叫醒,營長陪著一位不認識的總部辦公室首長前來,交給他一項任務,讓他帶著一個排帶一封信回粵贛邊油山地區,交給項英、陳毅。首長拿出一封信,還給柴榮生說,現在和江西蘇區中斷了聯系,叫他一定安全送到,回去后就隨項、陳行動,然后還給柴榮生交代了敵情和大致行軍路線。營長再三叮囑:遇上敵人,只可避開,不可硬拼,要盡量走僻靜的小路。那封信挺厚,長約有20多公分,寬約10幾公分,信封是牛皮紙做的,左上角寫著“絕密”二字,正面只寫有“項英、陳毅同志收”,信封兩側密封非常嚴實。
第二天一早,柴榮生把信包在牛皮紙里,又裹了三四層油布,用細繩扎牢,貼身藏在胸口,向全排25名戰士傳達了任務,然后由向導帶路出發。柴榮生他們首先向南,沿著川黔公路由遵義向貴陽行進,他們化了妝,白天露宿山林,晚上走路,用了四五天快到貴陽時,又繞道往開陽縣、甕安縣方向行進,這時向導完成任務回去了。從甕安縣開始,本來有一條經過銅仁市到湖南的湘黔公路,因沿線敵人多,柴榮生他們應該沒走,走的是長征來時的路,反向往黎平方向走,再進入湖南,通過正在修的粵漢鐵路,進入江西中央蘇區區域,一直走到廣東韶關。這段路柴榮生他們走的是山路,靠指北針判定方向,還過了好幾條河流,淺的涉水,深的泅渡。
貴州黎平縣景色
衡陽到韶關路上,幾次和敵人遭遇,都安全避開。柴榮生他們有時白天大搖大擺地走,在韶關鐵路線附近還遇到粵軍一個軍需,把他帶著的一大包銀洋繳獲了,解決了他們的后勤之需。柴榮生他們到了韶關后,又轉頭向北,走了6天到了江西贛州南面山溝里一個叫東小里的村子,又進入老蘇區區域,但沒有找到紅軍游擊隊。他們就決定往粵贛邊境的油山走,換上紅軍服裝,走山林往信豐、南雄一帶走,到達后到處找游擊隊,花了18天時間還沒有找到。
一天,哨兵發現一位老表在打探,1班長張福林帶人去抓,人卻跑了。第二天,那人又在不遠處山溝看,柴榮生表明身份后,張福林把他找了過來,那人是游擊隊偵查員,跟了柴榮生他們三四天,發現他們裝備不像游擊隊,但衣服破爛,又能吃苦,不像國民黨軍隊才出面。從遵義走到這兒,快兩個月了,柴榮生他們找到游擊隊很激動,請偵查員趕快帶他們找游擊隊領導。
偵查員帶他們往密林深處走,走到第三天中午,到了一個叫衡山崗的小地方,偵查員一個人回去匯報,大約過了個把小時回來帶柴榮生他們去游擊隊駐地。離駐地約300米處,全隊就停下,柴榮生一個人跟隨偵查員上前。穿過樹林深處來到一處平地,有一個窩棚,門口坐著一人,開始柴榮生沒認出是陳毅,后來談話才曉得。柴榮生將信交給陳毅,陳毅急忙拆開信,匆匆看了幾行,猛地一揚手,大罵起某人來,讀完信,招呼柴榮生坐下,向他表示感謝。柴榮生表示想跟隨首長一起,陳毅說敵情嚴重,人多目標大,還是分開游擊好,又問柴榮生簡歷,就叫他回閩浙贛打游擊。
柴榮生答應了,然后請陳毅開一張收條,陳毅哈哈一笑,拄著棍子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說:“我就是收條,還開啥子收條嘛?!闭驹谂赃叺膽鹩褌円捕夹α似饋?。第二天,柴榮生他們留下點糧食,又轉返回贛東北去了。1937年7月抗日戰爭爆發后,南方留守紅軍改編為新四軍,柴榮生所在的閩浙贛紅軍游擊隊改編為新四軍一支隊2團,柴榮生下山改編時,又遇見陳毅,提起送信的事,陳毅握著他的手,對他表示感謝。改編為新四軍后,柴榮生被任命為一支隊特務連連長,一支隊支隊長就是陳毅,柴榮生跟隨陳毅參加了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
看了柴榮生回憶,有個問題,柴榮生是什么時候從遵義出發往中央蘇區走的?柴榮生回憶是1月21日出發的,不過筆者認為柴老把時間記錯了。出發地是在遵義,但時間可能記錯了,1月21日是紅軍一渡赤水時間,遵義紅軍剛從遵義、桐梓出發往習水縣走,當時遵義會議剛開會,不過還未傳達到基層。柴榮生回憶,領導說與中央蘇區失去聯系,實際這段時間聯系沒有中斷,中央紅軍二渡赤水到遵義,2月28日在遵義戰役關鍵時刻,還給中央蘇區發了指示電報,之后不知什么原因,3月9日再聯系時,項、陳準備轉移到油山一帶時收到電報卻翻譯不出來,之后才失去聯系。再是柴榮生他們回江西蘇區時裝扮服裝,應該是遵義戰役勝利時從吳奇偉中央軍繳獲的,武器裝備有些也是繳獲品。以上幾點分析,柴榮生應該是遵義戰役勝利后,3月初從遵義往回走,在5月份時到達油山游擊區的。
不過柴榮生無論是1月下旬還是3月初返回中央蘇區,他的出發地點都是遵義,因這兩個時間段,中央紅軍都在遵義一帶。不過柴榮生是從遵義城里還是農村出發,就不好考證了,兩地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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