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大茂叔,您這是……"阿珩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自家新蓋的小洋樓前來回踱步。
父親則站在一旁,神情復雜地凝視著這位十年未見的兄長,手中的煙一點點燃盡,卻始終沒有開口。
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一塊豬肉可能就是一個家庭改善生活的奢侈品。
而對于守望相助的兄弟之情來說,它又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時過境遷,當昔日的恩怨重新浮出水面,我們不禁要問:親情的天平,究竟該如何衡量?
01
那是1985年的臘月,北風呼嘯著穿過村子的巷道,卷起幾片殘敗的枯葉。
父親欒建設躡手躡腳地從后院的柴房里取出一個油紙包,那是他特意從鎮上集市買來的五斤新鮮豬肉。包裹散發出的油香味兒勾得我直咽口水,我記得那時候一家人已經三個月沒沾葷腥了。
"阿珩,這肉是給你大茂叔家的。"父親低聲說道,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后腦勺,"可千萬別說出去。"
"為啥要偷偷給啊?"我不解地問,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油紙包。
父親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他蹲下身子,把肉包鄭重其事地交到我手上,又仔細叮囑道:"天黑了再去送,記住啊,就說是我讓你送的年貨。"
我雖然年幼,卻也知道這肉的珍貴。那時候村里能吃上肉的人家不多,大茂叔家的境況更是大家有目共睹。我抱著油紙包,能感受到里面的溫度似乎還未散盡。父親站在我身后,望著暮色蒼茫的天際,久久不語。
夜幕降臨時,我揣著那包沉甸甸的豬肉,走在去大茂叔家的小路上。寒風吹得我直打哆嗦,但我記得父親的叮囑,把肉包緊緊護在懷里。月光下,村道兩旁的房屋影影綽綽,炊煙裊裊升起,飄散在冬夜的寒氣中。
大茂叔是父親的二哥欒茂盛。在我的記憶里,大茂叔是個性格倔強的人,從不輕易向人低頭。但是最近這段日子,他家的光景實在難過。他的獨子欒志遠要成親,一大筆彩禮錢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記得那是臘月初八,大茂叔又一次來到我家。他坐在堂屋的方桌旁,神情焦慮地搓著手。父親剛從工地回來,褲腿上還沾著水泥灰。
"建設啊,你看這……"大茂叔欲言又止,"志遠的婚事還差五百塊,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父親沉默地站在那里,我看見他的手在微微發抖。就在上個月,他已經把家里僅有的兩千塊錢都借給了大茂叔。我的學費還是母親典當了一對金耳環才湊齊的。
"二哥,我是真的沒有了……"父親的聲音有些發顫,"你也知道,這些年……"
"你就這么見死不救?我可是你親哥??!"大茂叔猛地站起來,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當初爹臨終前是怎么交代的?要我們兄弟互幫互助,你現在發達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二哥,你這話說的……"父親的臉色變得煞白,"這些年,只要我有一分錢,哪次不是傾囊相助?可這次是真的山窮水盡了啊……"
"夠了!"大茂叔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碗都被震得跳了起來,"欒建設,你就是個偽君子!整天裝模作樣,到頭來還不是為了自己?從今往后,你我恩斷義絕!別再叫我一聲哥!"
說完,大茂叔摔門而去,留下滿屋的寒氣和父親失魂落魄的背影。那一刻,我仿佛看見父親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02
光陰似箭,轉眼就是十年。我不僅考上了省城重點大學,還在建筑設計院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父親的建筑隊規模越來越大,承接了不少政府工程。家里也蓋起了小洋樓,成了村里少有的幾戶住小洋樓的人家。但每當提起大茂叔,父親的眼神總會黯淡下來,仿佛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愁緒。
母親說,這十年里父親不止一次偷偷打聽大茂叔一家的消息。后來聽說他們在深圳站住了腳,父親才稍稍放下心來。可即便如此,每年春節,他還是會對著大茂叔家的方向發一會兒呆。
那是個平常的清晨,我正要去工地幫父親送設計圖紙。春寒料峭,晨霧還未散盡。遠遠地,我看見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在我家新房子外面來回踱步。
他的目光在房子的每個角落徘徊,不時伸手撫摸墻面,神情復雜。定睛一看,竟是十年未見的大茂叔。
他比記憶中消瘦了許多,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但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商人的穩重??匆娢?,他愣了一下,露出一絲苦笑:"阿珩,你爸在家嗎?"
我聽出他的聲音沙啞了許多,仿佛沉淀了太多往事。父親聞聲出來,兩兄弟就這樣隔著幾米的距離,誰都沒有先開口。晨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打破了這沉默的時刻。
院子里的老槐樹投下斑駁的影子,父親和大茂叔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照在兩人略顯蒼老的臉上。
"建設,這些年,我對不住你。"大茂叔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里帶著說不盡的疲憊和愧疚。
他緩緩道來這十年的經歷。當年離開村子后,大茂叔帶著一家人南下深圳。起初在工地打工,后來做小商販,省吃儉用,總算攢下一筆錢。機緣巧合下,他得知一家電子廠因經營不善要甩賣。大茂叔咬著牙接手了這個爛攤子,白天跑訂單,晚上學技術,就這樣一點一點把工廠運轉了起來。
"那時候真是拼了命地干,就想著一定要出人頭地,讓你們看看。"大茂叔苦笑著說,"廠子剛有起色,訂單越接越多,我還想著等忙過這一陣子就回來看看。"
話未說完,大茂叔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原來就在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一場意外的大火燒毀了沒有上保險的廠房。十年的心血,一夜之間化為灰燼。
"我這次回來,是想請你入股。"大茂叔直視著父親的眼睛,"我知道你在建筑行業做得不錯,只要渡過這個難關,我有信心東山再起。"
父親沒有立即回答,只是默默地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在晨光中繚繞,遮住了他的表情。
03
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父親考慮是否要幫助大茂叔的時候,一個更大的危機降臨了。原來,一個月前,大茂叔的合伙人卷走了工廠所有的流動資金,還留下了一屁股債。債主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圍了上來,大茂叔已經躲了半個多月,這次回來,與其說是尋求合作,不如說是在尋求庇護。
父親聽完大茂叔的敘述,神情越發凝重。他站起身,在院子里來回踱步,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我從未見過父親這般糾結的樣子。
"二哥,你先別急。"良久,父親終于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這些年在建筑隊攢了些錢,夠還一部分債。實在不行,就把新蓋的房子抵押出去,應該能幫你渡過這個難關。"
"建設,你……"大茂叔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聲音也哽咽起來。他似乎沒想到,自己當年傷害過的弟弟,如今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
那天晚上,父親和大茂叔在院子里足足談了一個通宵。月光如水,灑在兩兄弟的身上。我偷偷躲在門后,聽見父親說:"二哥,記得那年臘月我送你的五斤豬肉嗎?那時候家里也不富裕,但你是我哥啊。咱爹臨終前就說了,這世上,還有什么能比親兄弟的情分更重要?"
大茂叔突然泣不成聲:"建設,那年臘月,其實我都知道是你偷偷送的。我在門外看見阿珩放下肉就跑,我一直記在心里。這些年,我總想著等自己有出息了再回來,可沒想到……"說著,他的聲音又哽咽了。
"二哥,別說了。"父親拍了拍大茂叔的肩膀,"咱們是親兄弟,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天亮時,我看見兩兄弟相擁而泣。晨光中,他們的背影不再像昨天那樣僵直,而是溫暖而柔軟。
在父親的幫助下,大茂叔渡過了難關。他用抵押房子得來的錢還清了急需的債務,又靠著父親的人脈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兩年后,他不僅東山再起,還主動要求和父親合伙做起了建材生意。這一次,他學會了謹慎,更懂得了感恩。
每年過年,大茂叔都會給父親送一塊上好的五花肉。那個油紙包的模樣,和當年我送去的一模一樣。每當此時,兩位老人就會相視一笑,眼角的皺紋里藏著說不盡的溫情。
現在,我也當了父親。有時候看著自己的孩子,就會想起那個寒冷的臘月夜晚,想起父親教給我的人生智慧:施恩不圖報,但求問心無愧。
大茂叔常說:"你父親那五斤豬肉,救的不只是我的面子,更救了我們兄弟的情義。"
而父親每次都會笑著說:"親兄弟,明算賬。但再清的賬,也抵不過一份真心。"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