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味走私案件各環節責任人員劃分

梁栩境律師

北京市盈科（廣州）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盈科廣州刑事法律服務中心副主任

專注走私犯罪辯護

在海味走私案件中，貨物自境外采購，會經歷購買、運輸、串貨、通關、收貨、二次銷售等多個不同的環節，其中部分均有對應的角色及具體操作人員，因此此類型案件往往存在涉案人員眾多、鏈條關系較為復雜的特性。筆者近年處理的案例中，不乏為境外采購、通關、銷售人員等辯護的實例，發現在具體個案中認定責任主要需參考兩個維度、四個不同的責任層面。

具體而言，高維度的分析應以走私鏈條的概括為視覺，考慮相關人員在走私行為中所起作用的大小；而低維度的則是切入到各個環節進行分析，考慮工作責任分配以及對結果的影響。在責任層面方面，組織、策劃、事中加入以及事后才知情等，亦會影響單位、個人的最終定性。現筆者已經辦的某起案件為例，以貨物流轉環節為基礎，對走私鏈條中不同角色人員的責任問題進行分析，并介紹在構成犯罪的前提下，應如何爭取從犯等從寬的認定。

一、境外貨物的采購人員

貨物的采購為往往被視為走私犯罪的起點，但實際上應先分析采購行為是否與走私存在關聯，隨后再考慮行為人的責任大小。

以市場上常見的海味產品為例，現階段貨物來源主要在東南亞及中東地區，除較為特殊的幾個國家外，大部分海味產品實際上處于可以正常申報進口的情況，且進一步分析，實踐中香港作為貨物的中轉站，存在大量在港進行交易的情況，因此采購行為并不當然與走私存在關聯，而應結合貨物性質以及后續的入境渠道進行分析。

對于已經與走私犯罪相關聯的境外采購人員，應著重考慮其所承擔的工作范圍。筆者曾辦理的案件中，采購人員構成犯罪往往由于其與后續通關工作相關，部分是存在為客戶制作虛假產地或合同的情況，部分則是直接向客戶介紹灰色通關渠道。故劃分責任的關鍵在于對工作范圍的厘清，結合實際情況，提出并不參與走私通關核心行為的意見。

二、境外到境內的通關人員

海味產品的通關類型較為復雜，對于一般貿易報關的海味走私案件而言，所涉及的主要是報關公司以及委托報關過程中的中介、炒家等，一般貿易下的模式包括低報及偽報，低報則是將貨物價格報低從而降低稅款，偽報往往是偽報原產地，從而降低應繳納的關稅或是直接將不能進口的貨物報關入境。對于一般貿易報關外的行為，主要有水路、陸路以及邊貿互市等，水路包括常見的大飛或是海上母船走私，陸路則主要為水客帶貨，邊貿互市較為復雜但依然離不開不報關不繳納稅款的特性。

由此可見，渠道繁雜意味著參與的人員眾多，在進行分析時筆者一般采用共性到個性的思路進行處理。共性方面，需考慮報關渠道本質上是否屬于絕對禁止的情況，如一般貿易報關，報關公司往往同時存在合法與非法的業務，此時因部分低報涉案，但可基于單位性質及職務行為的情況，爭取從犯；但對于水客而言，若是水客團隊的組織、策劃人，一般都會認定為主犯，從犯大概率僅能適用于團伙內受指示從事相關工作的普通打工者。

值得一提的是中介、炒家的角色，此類人員一般是在接受貨主委托后再轉委托具體的通關人員，從中掙取差價。實踐中對中介認定并無絕對主從的劃分，而是要根據行為的提起、差價的大小、渠道的性質進行分析。對于積極招攬業務、差價較高的中介會存在認定為主犯的風險，相反若是僅掙取每公斤一兩元差價的中介，一般則會認為屬從犯。

三、境內運輸人員

在貨物入境后會進行調貨，將海味運輸到各個貨主手中。實踐中不乏因運輸走私貨物而涉案的人員，具體可分為如下三類：第一類是境內內海等水域的船東，主要承擔母船到沿岸的運輸工作；第二類是境內貨車司機，從事境內點對點的貨物運輸；第三類是快遞人員。

上述三類型人員實際上反映了不同主觀方面的認定，在考慮責任大小時亦是應先分析其是否構成犯罪。如對于水上運輸的船東而言，由于船只的航行線路往往不包括接駁母船的情況，故前往接駁的行為一般伴隨關閉定位信息的情形，因此會被認為具有走私的主觀故意，從而構罪；但對于境內的貨車司機，相關法律并未明確要求其對貨物性質知悉，且運輸工作都發生在境內，故即便被追究責任，亦有較大可能不構成犯罪；對于快遞而言，則需要結合其是否與貨主或境外銷售方共謀，才能得出其罪與非罪的結論。

四、境內貨主

走私案件中的境內貨主認定較為復雜，對于海味產品這類型存在大量串貨、交易手數的貨物，更需要基于相關法律規定進行地位、責任的確認。

貨主責任的確認應先就交易手數進行分析，對于直接與境外人員共謀購買并運輸入境的貨主，則是刑法153條規定的走私人，此時構成走私犯罪無疑；對于并未參與到走私行為，但向上游走私人收購貨物的人員，則是刑法155條的購私人，亦構成走私犯罪，此時應注意該情況下是否劃分主從犯，以免錯過從輕機會；而對于上游人員身份不明，涉案海味產品可能經過多次交易的，則應結合主觀故意及客觀行為，考慮是否應構成較走私犯罪更輕的罪名，或直接不構成犯罪。

對于已經確定構罪的貨主而言，可結合走私行為的提起、組織、策劃等方面因素，考慮自身是否參與到核心部分，提出從寬的理由。實踐中由于大部分海味走私案都持續多年，涉案數額累積到一定數量，故認定從犯能夠減輕處罰，從而一定程度上降低因高稅額所帶來的不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