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月9日,上海《新民晚報》發表了一篇題為《紅樓,正面臨被拆危險》的報道,副題為“港議員呼吁保存孫中山香港故居”。
紅樓具有如此重要的意義,其原因就在于那兒曾是孫中山從事革命活動并與陳粹芬結為革命伴侶的地方。
1885年5月,孫中山和盧慕貞定親。
結婚后,孫中山離開家鄉外出求學、尋求革命支持,只有在假期才回故鄉。
盧慕貞則在家伺候公婆,打理家務。
由于盧慕貞是舊式女子,她自幼纏足,個性內向,所以孫中山到各處進行宣傳募捐時,她都不能陪伴其左右,而且她還害怕在公開場合露面。
后來孫中山在工作的過程中結識了陳粹芬。
1873年,陳粹芬出生在香港新界,因排行老四,故人稱陳四姑,她原籍福建廈門同安。
父親在香港當醫生,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她的家境并不好,所以陳粹芬并沒有讀過書。
19歲那年,陳粹芬經朋友陳少白介紹,認識了孫中山。那時候的孫中山剛從西醫學院畢業不久。
在了解到孫中山的志向和行動之后,陳粹芬非常欽佩他,認為他是一個杰出的領袖人物,于是立志追隨孫中山革命。
之后成了孫中山的如夫人。
如夫人雖等同于小妾,但是從稱謂上來說,還是比較尊重了一些。
在古代有一點身份、地位之人,所納的小妾都可稱為如夫人,丈夫、外人、侍女都可稱小妾為“如夫人”,如夫人也有一定的身份,是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小妾的。
如夫人是妾的另一種善意稱呼。以前男人有妻有妾,對別人家的正妻可以稱“尊夫人”,“嫂夫人”,“弟妹”等,妾就很尷尬,于是發明了“如夫人”,“如嫂”等稱呼。
于是她跟隨孫中山輾轉各地,照顧他的起居飲食,身兼多職。
1892年,孫中山在香港西醫書院畢業后,帶著陳粹芬在澳門以行醫為名,宣傳革命。
1894年,孫中山在廣州起義因為有人告密而敗露,孫中山被清政府出重金緝拿,他立即深夜化裝逃出廣州。
臨行前,孫中山派人送信到香山家鄉,叫原配盧慕貞夫人帶著獨子孫科等速到澳門避難。
第二天,陳粹芬護衛著孫中山前往澳門探望了孫家老幼,再前往香港。
后來,孫中山、陳粹芬一行人由澳門到香港,又到了日本橫濱。在朋友的幫助下,他們租房子住下來,孫中山便又開始了革命工作。
1897年,在國際媒體的重重壓力下,孫中山幸得自由,再回到日本,和陳粹芬一起繼續從事反清革命活動。
革命生活危機四伏,顛沛流離,很是艱苦,但是陳粹芬從來不怨聲載道,而是溫柔體貼。
無論是在橫濱或是在南洋,她始終陪伴在孫中山身邊,在他們居住地點或活動據點,洗衣、做飯,一切活都包攬下來,給革命黨人以無微不至的照顧。
當時很多人都受到過她的關照,比如蔣介石、汪精衛、廖仲愷、戴季陶、胡漢民等。
有關陳粹芬在日本照顧孫中山一事,日本友人宮崎寅藏的夫人槌子在《我對辛亥革命的回憶》一文中說:“照顧孫先生日常生活的那位中國婦女同志,真是個女杰,她那用長筷子、瞪著很大的眼睛、像男人在吃飯的樣子,革命家的女性只有這樣才能擔當大事。”
自從廣州首役失敗,清政府追緝孫文到清政府覆滅之前,陳粹芬毅然決然地追隨孫中山加入革命行列,前后達17年之久,多次站在革命最危險的前列。
陳粹芬由于常年隨孫中山流浪海外,生活困苦,不幸感染肺結核,這在當時是不治之癥,極具傳染性。因此陳粹芬回香港療養,居住于“堅道”,由在澳門行醫時的故友尹文楷醫生負責照料。
1912年2月,陳粹芬與盧慕貞及兩個女兒回到香港,之后后盧夫人及女兒等一行由鄧澤如護送到南京與孫中山團聚,陳粹芬則自己去了廣州。
從此她就不再出現在孫中山左右了。
1912年秋后,陳粹芬到澳門風順堂4號,孫中山的哥哥孫眉家中居住。
雖然陳粹芬與孫中山分手了,但孫中山的哥哥孫眉對她很好,一直承認她是家族一員。
1914年,陳粹芬去南洋庇能,與商人陸文輝合股開設橡膠園。在南洋,陳粹芬是備受尊重的。
在南洋期間,孫科第一次出國考察路經南洋,曾經去看望她,并給以資助,請她回澳門居住。
陳粹芬雖然服侍孫中山很長時間,卻沒有生養孩子,所以在她居住南洋庇能時,收養了一個女嬰,名叫蘇仲英,后取名孫容。
孫容長大后去了檀香山讀大學,在此之前孫容與孫乾(孫眉的次孫)戀愛了,但是但由于兩人輩份不一致,且有姑侄之分,因此當時盧慕貞強烈反對這門親事。
但是由于兩人并無血緣關系,于是由孫科出面斡旋,盧慕貞這才同意。
1937年,孫容和孫乾在意大利,在駐意大使劉文島證婚下,結為夫婦。
婚后孫容恢復原名,夫妻感情很好。
1940年,孫乾與仲英由意大利帶兩個兒子必勝、必興回到香港與母親陳粹芬同住,女兒、女婿對她十分孝順,陳粹芬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然而,陳粹芬還沒有享受多久天倫之樂的生活,女兒蘇仲英因身患癌癥,于1957年病逝于香港,年僅44歲。
陳粹芬萬分悲痛。她自己自幼失去父母,后追隨孫中山從事革命,到處流浪,歷經艱辛,后來又身患重病,民國肇建,又功成身退,同意和孫中山分居,過著獨居的生活,現在又白發人送黑發人,陳粹芬再也承受不住打擊了,她病倒了。
1960年秋,陳粹芬因病逝世,享年87歲。
由于多種因素,不便張揚,治喪形式,力求簡單。不登報,不發訃聞,匆匆購地,安葬于香港九龍荃灣華人永遠墓地。
由于陳粹芬與孫中山沒有正式名分,加上“為尊者諱”的傳統觀念及政治禁忌,長期以來,她成為“被人遺忘的革命女性”。
孫中山的侄子孫滿也認為應給陳粹芬公正的評價。他所展示的孫氏族譜中是這樣列的:孫文德明配偶三人:元配盧慕貞、妾陳粹芬、繼室宋慶齡。
2001年2月27日,新加坡《聯合早報》上刊登了一幅鮮見的陳粹芬半身照,這是一位華僑家里珍藏了數十年的傳家寶。
照片說明寫道:“曾追隨孫中山先生出生入死,到處為革命奔走,知有其人者不少,知其容貌者則很少。”
2001年是孫中山誕辰一百三十五周年,陳粹芬和孫中山曾共住的晚晴園重新修整后,改為“晚晴園。
一個當時處在保守落后的環境中,自幼孤苦無依,沒有受過教育但仍能果敢地以實際行動投身于革命,不得不說陳粹芬實是史不多見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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