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第五回的判詞給出了眾女子的命運和結(jié)局,也知道史湘云最后配得才貌仙郎,可惜沒能博得個地久天長,終究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但是史湘云嫁的人是誰呢?書中沒明說。有人說是衛(wèi)若蘭,也有人說是馮紫英。
1、衛(wèi)若蘭
說史湘云嫁的人是衛(wèi)若蘭,主要是根據(jù)脂硯齋的批注推測。書中前80回中并沒有明確的文字史湘云嫁給衛(wèi)若蘭。其中脂硯齋的批注和相關(guān)伏筆可見第31回“因麒麟伏白首雙星”。
這一回中,史湘云與丫鬟翠縷討論“陰陽”時,翠縷撿到了賈寶玉丟失的金麒麟(比史湘云原有的更大)。脂硯齋在此處批注提到:“后數(shù)十回若蘭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暗示衛(wèi)若蘭通過佩戴此金麒麟與史湘云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
金麒麟作為關(guān)鍵信物,與蔣玉菡的汗巾、北靜王的手串相似,具有傳遞姻緣的象征意義。賈寶玉意外丟失金麒麟,被史湘云撿到,最終通過衛(wèi)若蘭佩戴該麒麟完成婚姻聯(lián)結(jié)。
而“白首雙星”一般也被認為象征著夫妻白頭偕老,再結(jié)合金麒麟的象征意義,所以脂硯齋稱此為“草蛇灰線,在千里之外”的伏筆。
但是史湘云的判詞“展眼吊斜暉,湘江水逝楚云飛”及《樂中悲》曲詞中的“終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卻暗示她婚后獲得短暫幸福,但丈夫早逝,最終孤獨終老。
這個結(jié)局卻并不符合他們“白首雙星”,白頭偕老,看來金麒麟伏筆她和衛(wèi)若蘭的婚姻也不是很肯定。
其實衛(wèi)若蘭在書中正面出場極少(僅在秦可卿出殯時提及名字),若他是史湘云的丈夫,按道理作者的筆墨不至于這么少,畢竟史湘云在書中也是個舉足輕重的角色。若說在八十回后才有衛(wèi)若蘭的重要情節(jié),也不太符合作者的寫法。
書中第五回就已經(jīng)將紅樓夢全部重要女子的結(jié)局都給出了,對于史湘云的夫婿怎么會本書都快結(jié)束了還沒有一點關(guān)于他的描寫?蔣玉菡、北靜王、馮紫英等人可是早就出場了,且出現(xiàn)了多次。
書中對史湘云婚姻的描寫主要依賴伏筆和脂批,而非明文敘述,所以我認為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
2、馮紫英
反之,我認為史湘云最后嫁給了馮紫英的可能性更大。
因為有關(guān)于馮紫英和湘云的一些關(guān)聯(lián)和暗示也不少,而且上面說了,馮紫英出現(xiàn)的次數(shù)不少,且與寶玉是好友,來往密切,這更符合重要人物的角色設(shè)想。
比如第二十八回,馮紫英、寶玉、薛蟠、云兒等人在錦香院聚會。當時他們以悲,愁,喜,樂四字為底,還要說出女兒來。
馮紫英唱的是:
“女兒悲,兒夫染病在垂危。女兒愁,大風吹倒梳妝樓。女兒喜,頭胎養(yǎng)了雙生子。女兒樂,私向花園掏蟋蟀。”
“女兒喜,頭胎養(yǎng)了雙生子”,這句話其實暗示的正是他和史湘云婚后生了一對雙胞胎。
“女兒樂,私向花園掏蟋蟀”,這種行為好像也只有“幸生來,英豪闊大寬宏量”的湘云會做,其他的姑娘不會做這種事情。但湘云不一樣,她醉臥芍藥叢,還愛作男兒打扮,所以她做出掏蟋蟀這種事一點也不奇怪。
為何說馮紫英的酒令,說的是他和湘云的生活,其實這是很清楚的暗示。
因為寶玉寫的是寶釵,蔣玉菡寫的是襲人,薛蟠寫的是夏金桂,那很自然馮紫英說的也是他的妻子。
至于他的妻子是湘云,這個也有線索可尋。
第26回中薛蟠生日,有寫到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來了,大家說了一回話。
薛蟠眾人見他吃完了茶,都說道:“且入席,有話慢慢的說。”馮紫英聽說,便立起身來說道:“論理,我該陪飲幾杯才是,只是今兒有一件大大要緊的事,回去還要見家父面回,實不敢領(lǐng)。”
馮紫英不顧眾人挽留,先行回去了。后來到了第28回行令之前,寶玉還問起這事。
寶玉擎茶笑道:“前兒所言幸與不幸之事,我晝懸夜想,今日一聞呼喚即至。”馮紫英笑道:“你們令表兄弟倒都心實。前日不過是我的設(shè)辭,誠心請你們一飲,恐又推托,故說下這句話。今日一邀即至,誰知都信真了。”
馮紫英這幸與不幸之事,到底是什么呢?真的只是他隨口說的設(shè)辭嗎?感覺沒有這么簡單。因為到31回也就是金麒麟服白首雙星那一回時,湘云就定親了。
襲人斟了茶來與史湘云吃,一面笑道:“大姑娘聽見前兒你大喜了。”
湘云突然和誰定的親?回想馮紫英上面的言行,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定親了。那一回馮紫英急著回家就是家人和他商議婚事。
后來他雖說是玩笑話,可是他的酒令卻唱出了“女兒喜,頭胎養(yǎng)了雙生子”這樣的話。
這只是一種巧合嗎?不,這正是作者的暗示,暗示和湘云定親的正是馮紫英。
其實以馮紫英的身份,神武將軍之子,和史侯家倒也門當戶對。而對只在秦可卿葬禮中出現(xiàn)過一次的衛(wèi)若蘭,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交待。
若說僅憑馮紫英的酒令說他的妻子是湘云還不夠,那再結(jié)合湘云的曲子看看,則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結(jié)局是完全吻合的。
湘云的曲子中說,“廝配得才貌仙郎,博得個地久天長,準折得幼兒時坎坷形狀。終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馮紫英的酒令:“女兒喜,頭胎養(yǎng)了雙生子。女兒愁,大風吹倒梳妝樓。女兒悲,兒夫染病在垂危。”
是不是完全一致?前面都是美滿的婚姻,但是這份美好不長久。
后來抄家了,即“大風吹倒梳妝樓”。再后來湘云的夫婿染病早逝,留下湘云孤獨一人,便是“終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的情景了。
沒有金麒麟所伏的“白首雙星”,沒有白頭偕老。
他們倆的曲子和酒令的結(jié)局是一模一樣,這樣的暗示足夠的明顯了吧。
3、結(jié)論
至于衛(wèi)若蘭,那只是來自于脂硯齋的一句批注。但書中前80回這么多的內(nèi)容,作者未曾提到過。若湘云嫁的真的是他,絕不至于從無暗示。
像迎春嫁的中山狼,薛蟠娶的夏金桂,這樣的人都有那么多的情節(jié)描寫。探春,惜春的結(jié)局也都有隱隱的暗示。
而湘云于寶玉而言,關(guān)系應該更為親近,不可能文中關(guān)于她的夫婿一句暗示都沒有。畢竟湘云在書中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按理會有更多屬于湘云的筆墨。
比如馮紫英在文中就出現(xiàn)過好幾次,占有一定的分量,再結(jié)合他的酒令來看,他更加符合湘云夫婿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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