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走那年我才十三,媽掉了半年眼淚,后來經人介紹認識了陳叔。
陳叔沒結過婚,人特實在,進門那天拎著兩斤白糖,見了我咧嘴笑:“妮兒,以后叔給你蒸糖包。”
媽嫁過去后,家里總算有了煙火氣。陳叔疼媽,也疼我,我高三那年熬夜刷題,他總端來熱牛奶,自己蜷在沙發上等我睡了才去屋。
媽常說:“你陳叔啊,是老天派來替你爸疼咱們的。”
后來我考上了大學,在有了穩定工作,可是母親身體一直不好,繼父一直自己照顧母親,也沒告訴我。
媽走得突然,肺癌晚期沒撐過三個月。
下葬那天,他扶著媽的墓碑,半天沒說話,最后只摸了摸碑上的照片,說:“老伴兒,你放心。”
可媽頭七剛過,那天早上我起來做飯,發現陳叔的屋空了。
床上疊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床頭柜放著他攢了半年的退休金存折,旁邊壓著張紙條:“妮兒,叔走了,別找我,好好過。”
我腦子“嗡”一下,抓著紙條沖出門。
街拐角的早餐攤、他常去的公園長椅、媽生前愛逛的菜市場……找了整整一夜,手機快沒電時,有個遠房親戚打電話說:“好像看見你繼父往城郊養老院去了。”
我瘋了似的打車過去,養老院門衛說下午來了個大爺,說自己無兒無女,就想找個地方待著。
推開養老院的門,陳叔正坐在窗邊,手里捏著我大學時送他的保溫杯,。
我嗓子發緊,喊了聲:“叔!”
他猛地回頭,眼里全是紅血絲,慌忙站起來:“妮兒,你咋……”
“你跑啥呀!”我沖過去,眼淚啪嗒掉,“媽走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你跑養老院算咋回事?”
陳叔嘴唇哆嗦著,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怕你嫌我累贅。你媽在時,我是這家的男人,現在她走了,我……”
“你胡說啥呢!”我打斷他,“小時候你背我去醫院,給我補自行車胎,我結婚時你偷偷塞給我兩萬塊,這叫累贅?”
我拽住他的手,“走,回家!媽走了,可這屋有你才有家的樣子。”
陳叔的手很涼,卻慢慢攥緊了我。他低頭抹了把臉,悶聲說:“中,回家。”
其實我知道,他不是偷偷跑了,是怕自己成了我的負擔。
可他忘了,從他拎著白糖進我家門那天起,我們就已經是一家人了。
有些親情啊,跟血緣沒關系,是日子堆出來的,繼父當年的愛永遠都那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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