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說,中國的教育是個巨大的失敗,媒體精英和意見領袖的基本面都是反智的。
前文回顧:
昨天我寫了一篇李時珍治療蛇毒三藥方,在評論區引發巨大撕裂。中醫粉和中醫黑叮咣一頓掐,誰也說服不了誰。
我一些媒體朋友也出手了,開始圍剿我。要說一句懊惱的話,我朋友圈中醫粉很多,有的已經是傳統媒體的執行社長,有的是部門主任,有的是首席記者……就是腦子有點拎不清,以崇古為理所當然。
這次正和他們掐著,又跳出來一個朋友,捍衛李時珍,并因為云南白藥和同仁堂差點和我絕交了。
好在同仁堂我了解,有話說啊,給他甩了幾個鏈接:
云南白藥我更熟,十幾年前就寫過評論,發在騰訊大家上。
十幾年前,我在一個意見領袖群里,和一群評論員掐,現在他們不承認那時候連自愈的概念都沒有;現在我又在一個媒體群里,和一群記者討論為什么傳統醫學不可信,何為循證醫學……不能不說,中國的教育是個巨大的失敗,媒體精英和意見領袖的基本面都是反智的。
我之前寫過一篇: 我真想再寫一篇《一群醫盲成了媒體高管》。想一想自己還要在圈子里混,忍了。
以上當然是玩笑。廢話不多說,把我十多年前的舊文貼出來,供大家批判!
《云南白藥的真正危機》
幾天前,我的一個朋友要買云南白藥牙膏,被我制止了。我倆的思考進路迥別,她認為云南白藥乃知名中藥,牙膏價格也貴上好幾倍,應是上選;我則清楚告訴她,云南白藥含有毒性強烈的烏頭類生物堿。為了刷個牙,讓口腔里遺留下毒物,這劃得來不?
我曾經也用過云南白藥,感覺吃了虧,但又索賠無門,一直很郁悶。這一次,突然發現廣州醫生劉欣因為一條提及云南白藥的微博,而被警方傳喚,才正襟危坐,認識到很有寫點什么的必要了。
劉欣的微博給我們普及了新的醫學常識:皮膚擦傷后,傷口關鍵是清洗干凈,清潔后應外用含凡士林的抗菌藥膏涂敷,禁用一切粉劑外敷。因為在潮濕的環境中,傷口愈合速度可達干燥時的兩倍,且不易形成痂皮。云南白藥是粉劑,因此不宜用來對付傷口。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醫學常識,是因為多名皮膚科醫生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均認為,劉欣在微博所述符合臨床情況。學者吳銘的一條微博,似乎也為這種論斷提供了佐證:幼時跌破頭部,外婆以云南白藥外敷,無法愈合,又送至醫院縫針,醫生說不該用此藥,外婆追悔莫及。
劉欣被控誹謗的那條微博發于近2年前,附了一張女孩照片,稱其皮膚擦傷后被無知家長用紅汞+云南白藥粉醫治,導致表皮壞死、真皮層纖維增生,毀容基本確定。云南白藥的說法是,這條微博被云南一家晚報刊登,對企業造成負面影響,故報警追究責任。
為什么兩年后才報警追責?現在還沒有完備的信息。相關評論在批評云南白藥時所做的分析,都以這種殘缺信息為前提而又先驗認為劉欣單純因言賈禍。這當然很有可能,中國本就盛產不可理喻的官方行動。
但更為合理化的猜想是,云南白藥企業發現新的線索,指向刊發相關內容的報紙,背后有競爭對手的身影。說直白點,這是篇競爭對手出錢拼湊而成的軟文——是否有詆毀之詞另說,但云南白藥顯然認為不實,所以才以涉嫌造謠造成企業商譽受損為由報案。
劉欣醫生被警方傳喚調查四小時所追問的重點,也指向背后是否有利益集團:“你有什么利益,是否收了錢,照片中女孩傷口是否偽造,照片是否為你親手所照的”等。
這讓案件似乎顯得略為復雜。但即便真有競爭對手出于故意,在某報上買了長篇軟文,如果軟文的內容屬實,也不構成造謠。至于文中援引劉欣微博內容,并不意味其本人參與了企業間傾軋,是否造謠,則端看女孩毀容的案例是否為真。這需要一定的想象力。云南白藥可能久受競爭對手軟文批判之苦(這個領域水很深),所以產生妄想癥,將無端卷入提示用藥風險的廣州醫生劉欣,也視為同謀?我們沒有掌握更多信息,先一切靜待警方的調查。
但在等待的過程中,仍有必要對云南白藥指手畫腳一番。這個著名的中醫藥傳統品牌在中國受到政府特殊保護,其配方、工藝都此前被確定為國家秘密,在說明書中不予標列。但在美國,它卻不得不公開成分(主要是因為云南白藥無法達成美國嚴苛的藥物認可程序,所以以食品名義上市),烏頭類生物堿就是這樣被曝光的。
去年,香港衛生署曾指令中藥批發商豐華(香港)公司回收5款云南白藥中成藥,也是因為產品被發現含有未標示的烏頭類生物堿。據報道,烏頭類生物堿可引致口唇和四肢麻痹、惡心、嘔吐及四肢無力等不適癥狀,嚴重者更會引致危害生命的情況,如呼吸困難和心律失常等。它主要存在于川烏、草烏、附子等植物中,云南白藥配方中使用的是草烏。
在香港云南白藥事件之后,云南白藥已在相關說明書中標注了“草烏”成分。而且云南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也出面背書說,2008年11月云南白藥(膠囊)技術改造被列入國家“十一五”科技重大專項,研究結果證明云南白藥是安全的。
可問題是,西藥的一枚感冒藥,可能的毒副作用就密密麻麻列上十數甚至數十條,使用含毒物“草烏”的云南白藥,安全到程度?有什么可能的毒副作用,總要給一個明細化的交代吧。不是一句“安全”就能代過。
云南白藥代表了中醫藥的一種保守化傾向。在科學主義的浪潮下,靠所謂“傳統”、“天然”之類的話語籠絡,以及舉國層面的政策、教育、文宣和資金支持,仍無法避免讓其側漏出前現代的蒙昧氣味;但中醫藥卻并不因此而思真正意義上的改進之策。
國家可以投入巨大的資金去做一個結論模糊(至少最終到達公眾的層面如此)的所謂“安全”宣示,卻不肯效法國際通用的藥物申請程序,經由動物試驗、人體雙盲臨床試驗等,讓其成為受到科學認可而非它自稱的“止血、活血化瘀、抗炎、愈傷”藥物。
云南白藥的挑戰至少在兩方面,首先是止血愈傷能力如何,是否當時可以止血,但愈傷則遜,因粉劑外敷的愈傷能力遠不如藥膏(如劉欣醫生所說)?其次是其毒性是否在可接受的安全范圍?如果為了愈合傷口(可用其他藥物替代),卻要讓毒素入侵自己血液中,這樣的所謂藥物怕是難被批準吧?
所以云南白藥真正的危機,并不在可能存在的競爭對手攻擊,更不在那些正常尺度的批評言論,而是它一直遲疑著拒絕接受普世的科學檢驗。云南白藥代表了中醫藥最深沉的痼疾,進入現代社會之后,“妙手仁心、救死扶傷”的宣示,不能單靠躲在傳統的鐵皮屋中慷慨陳詞。
其實哪里有中醫和西醫的區別,只有科學和非科學醫藥學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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