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里,原名方震,1882年10月13日生在浙江海寧硤石鎮。別看他后來名頭響亮,小時候家里其實挺窮的。他爺爺蔣光煦是個藏書家,家里有個“別下齋”藏書樓,書多得能堆十萬冊,可惜到了他爸蔣學烺這兒,家道中落。
蔣學烺天生殘疾,沒能繼承家業,只能靠給人看病糊口,日子過得緊巴巴。1895年,蔣學烺病死了,留下13歲的蔣百里和媽媽相依為命,靠媽媽給人洗衣縫補勉強過活。
不過,蔣百里這人從小就聰明,鄰居都說他“眼神有光”。家里沒錢供他讀書,他就偷偷跑到私塾窗外聽課,硬是憑自學背下了不少古文和兵法。后來,塾師倪勤叔看他有天賦,免費收他當學生。這也算是他命運的第一個轉折點。
1898年,16歲的蔣百里考中秀才,在當地出了名。第二年,他進了杭州求是書院,也就是后來浙江大學的前身。在那兒,他認識了錢均夫、厲綏之這些同學,還接觸到了新學思想。
1900年,義和團運動鬧得沸沸揚揚,求是書院的學生也跟著熱血起來。蔣百里寫文章批評時政,差點被開除,幸虧書院監院陳仲恕和杭州知府林迪臣幫他一把,資助他1901年去了日本留學,進了日本陸軍士官學校。
在日本,蔣百里算是徹底開了掛。他不僅學習成績好,還組織了浙江留日學生同鄉會,辦了《浙江潮》雜志,用“飛生”這個筆名寫了《國魂篇》等文章,鼓吹民主革命,罵清政府沒用。他的文章鋒利得很,風格有點像梁啟超,但比梁啟超更激進。
1906年,他以步兵科第一名畢業,日本天皇還賞了他一把刀。那一屆,中國留學生里還有蔡鍔、張孝準,分列第二和第五名,可見那時候中國學生多牛。
畢業后,蔣百里又跑去德國學軍事,1910年回國時,連德國元帥興登堡都夸他是“東方偉大將才”。這履歷,擱誰身上不得牛氣沖天啊?
蔣百里回國后一心想搞軍事改革,可惜現實給他潑了一盆又一盆冷水。他先在東北當新軍督練公所總參議,結果跟總督趙爾巽意見不合,還被張作霖追殺,差點沒命。
1912年,袁世凱看中他的才華,任命他當保定陸軍軍官學校校長。這學校可是當時中國頂尖的軍事學府,蔣百里躊躇滿志,想打造一支精銳部隊。可惜,陸軍部那幫以段祺瑞為首的舊派軍人處處給他使絆子,經費被克扣,改革推不動。
1913年6月18日,蔣百里憋了一肚子火,在全校師生面前掏槍自殺,幸好勤務兵李如意反應快,把槍搶下來,他才被救回來。這事兒鬧得很大,全國都震動了,也讓人看出他對理想有多執著。
辭了校長后,蔣百里在吳佩孚、孫傳芳這些軍閥手下當過總參議,日子不好過,但他始終沒放棄研究國際局勢。1920年,他寫了《軍國主義之衰亡與中國》,警告日本遲早會侵略中國,提出“彼利急,我利緩;彼以攻,我以守”的持久戰策略。
1932年淞滬抗戰打起來時,他根據日本陸相覲見天皇的新聞,猜到日軍要增兵上海,趕緊通知第19路軍軍長蔡廷鍇,幫了大忙。這眼光,真是沒得說。
1937年,他出版了《國防論》,系統講了持久戰理論,主張用空間換時間,拖垮日軍。他還提出“三陽線”戰略,以東經113度為基準,從太原到洛陽、襄陽再到衡陽,建一條國防線,作為抗戰的最底線。這套理論后來被國民政府部分采納,成了正面戰場的指導方針。
同年,他在山東考察時還拜訪了梁漱溟,建議搞鄉村民兵建設,預言敵后游擊戰會很重要。1938年,他在《大公報》發表《日本人——一個外國人的研究》,痛批日本帝國主義,鼓舞國人抗戰。
蔣百里這輩子沒親自打過仗,也沒啥實權,但他靠理論和教育影響了一代人。他教出來的學生,像唐生智這樣的將領,后來都在抗戰中發揮了作用。他的戰略眼光和無私精神,讓他成了民國時期獨一無二的軍事家。
1938年11月4日,蔣百里因病去世,時年57歲。那時候抗戰才剛開始一年多,局勢艱難,他沒看到勝利就走了。去世后,他的靈柩先被安放在廣西宜山。到了1948年11月17日,靈柩被運回杭州,11月20日上午10點半在杭州萬松嶺下葬。
最離奇的事兒就發生在這時候。起棺時,大家發現蔣百里的遺體放了整整十年,居然沒腐爛,臉還能看清楚,衣服顏色也沒怎么褪。這事兒太邪乎了,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當時醫學不發達,沒人能解釋清楚為啥會這樣。有人說是因為宜山的氣候干燥,有人猜是棺材密封得好,還有人覺得跟蔣百里生前的精神力量有關。不過科學上講,尸體不腐一般跟環境條件有很大關系,比如低溫、干燥或者缺氧,宜山那地方可能真有點特殊。
這消息傳出去后,浙江大學校長竺可楨特意趕到墓前。他是蔣百里的老朋友,知道他一輩子為抗戰操碎了心。看到這場景,竺可楨哭得稀里嘩啦。
他說了句:“百里,百里,你在等待什么?我今告你,我國已勝利!”那時候抗戰勝利已經三年了,竺可楨這話既是感慨,也是對老友的一種告慰。
蔣百里去世后,他的《國防論》和持久戰理論在抗戰中起了大作用。中國能撐過最艱難的幾年,跟他提倡的“以空間換時間”脫不了干系。他的學生和后人接著他的思路,為國家建設出了不少力。抗戰勝利后,他的名字被寫進歷史書,成了激勵后人的榜樣。
他的“三陽線”戰略雖然沒完全執行,但給了國民政府一個清晰的抗戰框架。他還早就看出游擊戰的重要性,這不就是后來敵后戰場的雛形嗎?再加上他對日本侵略的預判,簡直像個先知。可以說,蔣百里雖然沒活到勝利那天,但他的思想幫中國打贏了仗。
如今在杭州萬松嶺,他的墓還在那兒,旁邊松柏常青。每次有人提起他,總會想到那個不腐的遺體和竺可楨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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