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家,講究一個順、凈、興。農歷六月初十,既是道教財神劉海蟾的誕辰,也是百姓心底求安納福的契機。據舊《金蓮正宗記》載:每逢此日,人們到觀中進香叩拜,愿平安吉利入家門。傳說劉海蟾手持金蟾,開財路、旺宅運,尤其喜歡光顧勤勞細致的人家。所以老話說“財神進門先看凈”,這一天一定要收拾住處、清灑吉水、細布新意。舊時無論達官貴人,還是農家小院,六月初十一早都得掃屋灑水,大門口貼紙錢或安擺供器,只為圖個安心。
你若細看,六月初十的習慣里透著很多趣事。比如有的地方講究掃院時嘴里念叨“掃災去晦”,還有關窗滴水,說是困住好運。江南有拆舊花瓶、插新荷的老把戲,清爽又納吉。哪怕時光流轉,這些“小動作”也像老酒,時間越久味道越香。
1掃:掃凈塵埃舊氣,煥發家中新意
六月初十,最少不了的就是大掃除。老輩人講究,掃地并非只為干凈,還在于把一切晦氣都一起送走。北方的爺爺們都會趁著早晨太陽出來時,拿起蘆葦笤帚從里到外掃一掃,院子角落也絕不放過。聰明的主婦還會把舊紙錢、舊符條一塊兒收拾掉,說是“煥新氣”。每當掃過玄關、窗臺、廚房,總覺整個家都亮堂了一截。
其實,儀式說到底,就是讓人和生活重新對上眼。一個清爽的家,是給好運留的路。人無雜念,心無陳垢,福氣便容易進門。
2灑:潑水納吉,夏日獨有的溫情
灑,指的是用清水輕輕灑掃門前、灶臺、院心。在江南,六月初十一大早,有講究的人家會往門口、窗沿潑一點米水或花瓣水,寓意“潤屋接福”。舊時缺水的北方,則習慣用井水裝壺滴灑進屋,圖個涼爽順心。
也有老人喜歡在潑水的時候念吉語,比如“水到財來”“花開福到”。廣州一帶傳下來的人情味更重點,灶頭撒水時配一勺甜米糊,愿家里甜甜蜜蜜。一點小舉動,滿是煙火味兒,卻把愿望說得亮堂。
若問這一灑水動作有什么講頭?那就是古人敬畏自然、熱愛生活的智慧。炎炎夏日,順著天時,借一點水意安撫心緒,順帶招吉除晦。
3布置:煥然一新的生活小儀式
到了“布置”這一步,才算是讓好運有了落腳點。最常見的有三處——換新花、安新物、貼喜符。
其一,換新花。仲夏多蓮荷,稚嫩的粉荷、挺拔的綠枝插在堂前,清新雅凈,又增室內靈氣。江南人喜歡在窗前瓶中掛上一枝荷,寓意“和合美滿”。誰家院角新荷綻放,鄰里都要夸一句“有景致、有福氣”。
其二,安新物。舊時人家會根據手頭情況,添個新碗新盆,或是把家中竹席翻翻晾晾,用舊毛巾裹上粗鹽搓洗家具,舊中求新。民間流傳這么一句老話:“小改即大吉”。新碗新味,把生活翻出新頁。
其三,貼喜符。在大門口貼些福字、吉祥圖案或者財神像,或在灶臺邊點個小香,說句好愿(哪怕嘴上叨叨三言兩語),既是祈愿,也是給自己打氣。小時候總覺得這些是“糊弄”,如今懂得了,一帖福字背后,是生活的信心和希望。
節日里的味道:煥新家,也要煥新鍋
人的心頭事,總要靠一口好飯來慰藉。六月初十這天,不少家庭有煮新米、吃時鮮、蒸玉米餅的習俗,講究一口新味兒驅除舊氣,招來吉祥。
荷葉飯
六月的荷葉最嫩,米飯裹荷葉蒸過,米香與荷葉香交融。一口下去,恍若蓮池清風撲面。家常做法也簡單:荷葉洗凈、米淘凈,和時令蔬菜比如胡蘿卜、豆角一同包在荷葉里,放入蒸鍋大火蒸熟。用飯勺一撥開,連米帶菜都清新得很。
家傳玉米餅
玉米粉和面,揉成小團,拍成圓餅,平鍋慢煎,兩面微黃。咸甜隨意,吃的是麥香和玉米香。老一輩總說,新米新面頭一口,是給家宅煥新氣兒的。
蠶豆百合湯
初夏蠶豆最鮮。取些嫩蠶豆、百合瓣,加點鹽慢燉,湯汁清爽唇齒留香。寓意“百事和順”,也是清熱解暑的溫柔餐桌風景。
粽葉包鮮
這一帶六月粽葉噴香,用來包點糯米紅棗當點心,軟糯香甜。小時候最盼媽媽分一顆熱騰騰的粽子,邊剝邊咬,滿嘴是夏天的味道。
3宜2忌:民俗里的生活智慧
3宜:
宜在天光微亮時打掃、布置。老話說,早起有福氣,一大早收拾妥當,整日吉利舒暢。
宜用鮮花、綠枝和喜符點綴家門。簡單幾樣,也能讓氣象一新,把好運氣請進門。
宜共食新米新菜,家人團聚。家中新味頭一口,福氣便從這一餐熱飯開始。
2忌:
忌大聲喧嘩、動氣。老輩子講,煥新,圖的是和順清靜。百事煩擾先擱下,心里清凈家也清凈。
忌摔打破碎之物。碗筷碎了,主破財的不吉利。每日用心、手穩,是對家最好的守護。
其實這些規矩,歸根結底是提醒我們:生活的細節,才是真正的福氣所在。把日子過得細致些,家就越住越安穩,人也越活越精神。
仲夏的風吹進門窗,拂去屋檐的舊塵,也送來一份穩穩的小歡喜。六月初十的這番儀式,不只是掃去灰塵、擺弄花草,更是把生活“重新點亮”——有時候,家里的一次煥然一新,就是我們給自己最好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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