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鶴冷笑出聲。

他還以為重華那日是好心，原來只是想讓自己死心，好少個競爭對手罷了！

聽到這動靜，重華自然是第一個看過來的。

他相當沉得住氣，溫柔似水地把顧妍梨扶起，又不著痕跡地把她的衣衫往肩上輕輕一拉，蓋住那瑩白的雪光，輕聲。

“殿下，閻君來了，那重華便先退下了。”

半晌才回答。

“凰尊多慮了，我和重華仙君這才第三次見面。”

話落，偌大的鳳棲宮安靜下來。

顧妍梨靜靜望著江臨鶴，江臨鶴自然回望。

四目相對。

一人滿目深情，一人滿目荒涼。

最后，還是江臨鶴挫敗地低下頭，從衣袖中拿出一塊鳳形玉佩，雙手呈上。

“這就是我今日帶來送給凰尊的禮物，名曰‘四季萬象’。”

顧妍梨輕輕抬手，那玉佩便自動飛到了她掌心。

她低頭看去，神識竟然一下被吸進了玉佩里。

當然，同時進來的，還有江臨鶴。

玉佩里，是人間一處叫‘春風鎮’的地方，那里遠離人世喧囂，可住在那里的人們卻又怡然自得、悠然自樂。

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天播種，秋天收獲，夏天采蓮，冬日賞雪，好不快樂。

顧妍梨站在高樓之上，看著春風鎮四季變換，歲月更迭。

這時，江臨鶴的聲音悄然響起。

“妍梨，你當真不記得嗎？五百年前，我們一起下凡除魔，就是去的春風鎮，我們在那里度過一段無憂無慮、隨心自在的日子。”

“那時我們以夫妻相稱，甚至入鄉隨俗對著‘春風河’以及漫天螢火拜了天地，后來你常說，你想回到那里，回到那時。”

“那樣便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躺在稻草堆上，等時間流逝。”

話落，顧妍梨眉頭一蹙，向身側重重揮出不遺余力的一掌。

幻境里，是不會有人受傷的，因為兩人都是神識。

可幻境外卻不同。

江臨鶴重重承受了那一掌，只覺五臟六腑都震出千絲萬縷的裂痕。

他跪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而顧妍梨的神識回到身體里，面色冰冷，高高在上地看著江臨鶴。

“閻君，這是本尊第二次和你說，本尊不是你要找回去的那個人。”

隨后，她把手中玉佩拋還給江臨鶴。

“這既然是給她的，你又怎敢拿來送給本尊？”

江臨鶴伸手不及，那塊玉佩重重跌落在地，頓時碎成兩半。

清脆的‘當啷’一聲，他臉色慘白，再次吐出一口血，星星點點的紅落在斷成兩半的玉佩上，好似雪地梅花。

而顧妍梨毫無反應，只是冷冷道。

“閻君，請你離開。”

許久，江臨鶴才撿起那兩半玉佩，他看了一眼高坐明堂的顧妍梨，緩緩轉身離開。

等江臨鶴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顧妍梨不耐煩地揮開一面水鏡。

鏡子里，是一張相同，但是淚流滿面的臉。

“凰尊，你為何要出手重傷阿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