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一個男大學生一次作業都沒交,江鶴年給他扣了平時分。
下午,他的工位就被一群人砸了。
教案散落一地,電腦屏幕碎裂,保溫杯里的水潑在桌面上,浸濕了他熬夜批改的學生論文。
江鶴年站在一片狼藉前,指尖微微發抖。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準備去找徐硯洲談話,卻在教學樓拐角處,看見了謝竹眠。
他的妻子,正小心翼翼地鉆進徐硯洲的懷里,抬頭輕吻他的下巴,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別氣了,我已經幫你出氣了,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br/>徐硯洲低頭,眉頭微皺:“謝謝謝小姐……要不是你,我在學校要被欺負死了,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br/>謝竹眠低笑一聲,白皙的食指摩挲他的唇瓣:“那就給我一個吻當報答,好不好?”
徐硯洲故作思考,猶豫了幾秒,才低下頭,輕輕吻了她的唇角。
“這只是報答……不是同意你的追求?!彼吐曊f,“你已經有丈夫了,追我的話,我還要考察一陣?!?br/>謝竹眠甜蜜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好,我等你?!?br/>江鶴年站在陰影處,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他突然想起結婚那天,謝竹眠站在玫瑰花瓣中,滿目深情說:“鶴年,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br/>這才三年啊,她的“一輩子”就到頭了?
等徐硯洲回了宿舍,江鶴年才臉色蒼白的走到車前。
謝竹眠正倚在車邊點煙,纖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火光映照著她明艷動人的側臉。
看見他時,她明顯怔了一下:“鶴年?”
“謝竹眠。”江鶴年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你和他,什么時候開始的……”
謝竹眠怔了一瞬,隨即低笑出聲,她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個煙圈,煙霧繚繞中,那雙鳳眼依舊迷人得讓人心碎。
“既然你發現了,我也不瞞你了?!彼穆曇魩е唤浶牡你紤校叭诉@一輩子能玩的,不過十年光景。等年老色衰,想玩都沒機會了?!?br/>“鶴年,我是愛你,但不能讓我只愛你一個人,會膩的?!?br/>“硯洲很像當年的你,青澀又純粹,我很感興趣。你放心,我沒想離婚,玩夠了,自然就回來陪你?!?br/>江鶴年的心臟狠狠一縮,像是被人攥在手里反復揉捏:“我接受不了!你現在和他斷掉,我還能原諒你?!?br/>謝竹眠驟然皺眉,語氣不耐:“別鬧了,我說得很清楚了,以后大半輩子我都會和你過,只要你……”
她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冷了下來:“好好聽話,別欺負我的小情人?!?br/>說完,她松開手,轉身離開。
江鶴年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他早就聽說過上流圈子的荒唐,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像謝竹眠這樣的豪門繼承人,更是無數男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可他從未想過,謝竹眠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因為她曾經,真的太愛他了。
愛到不顧謝家所有人的反對,執意要嫁給他這樣一個普通教師的兒子;愛到在他宿舍樓下站了整整三天三夜,就為了哄他求復合;愛到記得他喝咖啡要加三塊糖,記得他經常犯胃病,記得他最討厭下雨天……
婚禮那天,她拉著他的手,在所有人的見證下鄭重承諾,這輩子只會愛他一個人。
卻沒想到,這一輩子這么快就到了。
江鶴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渾渾噩噩地倒在床上,眼淚浸濕了枕頭。
再醒來時,刺骨的冷水已經漫到了胸口。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吊在一個巨大的透明水立方里,雙手被鐵鏈鎖在頭頂,水位正在緩緩上升。
對面,謝竹眠穿著黑色長裙坐在真皮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手里把玩著一枚打火機。
火光映照著她冷艷的側臉,卻照不進那雙冰冷的眼睛。
“謝竹眠……!”他掙扎著,水花四濺,“你干什么?!”
“你找了硯洲,”她開口,聲音像是淬了冰,“讓他離我遠點。”
打火機“啪”地合上,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水立方前:“所以他刪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
“這是給你的懲罰,記住這次教訓?!?br/>江鶴年瘋狂搖頭,聲音帶著瀕臨崩潰的顫抖:“我沒有!我回家后根本沒見過他!”
“還在狡辯?!敝x竹眠冷笑一聲,抬手示意保鏢,“調水量?!?br/>水位驟然暴漲,冰冷的水流像無數只惡鬼的手,瞬間纏上他的脖頸。
江鶴年被迫仰起頭,水已經漫到下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溺亡的恐懼。
謝竹眠漠視他的痛苦,冷眼看著他掙扎:“我說過,我愛的是你,給我十年時間,十年后我會回來陪你?!?br/>“但前提是,別再針對硯洲?!?br/>說完,她轉身離開。
“謝竹眠!謝竹眠——!”
他的喊聲被水淹沒,謝竹眠頭也不回地走了。
水位每十分鐘上漲一次,冰冷的窒息感如影隨形。
在瀕死的邊緣,他恍惚看見那年春游,他意外落水時,謝竹眠瘋了一樣跳進湖里;
看見無數個他難眠的夜晚,她整夜不睡陪他聊天;
看見他胃疼時,她跑遍全城買來的那碗熱粥……
可如今,一切都煙消云散。
當保鏢把他拖出來時,江鶴年已經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癱軟在地上,劇烈咳嗽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他顫抖著摸出手機,屏幕亮起——
徐硯洲的朋友圈更新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了加回我的聯系方式,在樓下等了我一夜?!?br/>配圖是謝竹眠站在男生宿舍樓下,手里捧著一束玫瑰,眼神溫柔。
江鶴年看著照片,忽然笑了,眼淚卻砸在屏幕上。
他踉蹌著起身,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擬了一份離婚協議。
直到晚上,謝竹眠才回來。
見江鶴年臉色蒼白,她難得放軟語氣:“帶你去吃飯,哄哄你,嗯?”
她摸了摸他的臉,像在安撫一只鬧脾氣的寵物:“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只和他玩十年,你別再找他麻煩?!?br/>江鶴年抬頭,平靜道:“可以,但你得簽一份協議?!?br/>他遞過去一份文件:“保證十年后回歸家庭?!?br/>謝竹眠看都沒看,直接簽了字。
“滿意了?”她勾唇一笑,抬頭想吻他。
江鶴年偏頭躲開,輕聲說:“嗯,滿意了?!?br/>他很滿意。
因為,她沒發現,她簽的,根本不是什么回歸協議,
而是,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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