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老話,仿佛是深圳這座城市最貼切的注腳。
45年前,深圳還是毗鄰香港的小漁村,塵土飛揚。為了破局,改革春雷首先在蛇口炸響,隨后,羅湖——這個與香港陸地相連的“橋頭堡”,被推向了時代前沿。
國貿大廈拔地而起,東門老街人潮洶涌,證券交易中心在此落戶,“深圳”二字,幾乎就是“羅湖”的代名詞。
那時,提到去“市里”,指的就是羅湖;怡景、銀湖的豪宅,是財富的象征;這里是當之無愧的深圳版“曼哈頓”,金碧輝煌,手握金融命脈。而南山?還是一片待開發的荒地。
然而,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不知從何時起,深圳繁華的“C位”悄然易主。南山的“春筍”成為新地標,科技巨頭云集,豪宅林立,時尚購物中心鱗次櫛比,成了新深圳人心中的“宇宙中心”。
而曾經的王者羅湖,卻在喧囂中漸漸沉寂,甚至被貼上了深圳樓市“核心區”墊底的標簽。
現實的冰冷,寫在房價上:
去年,羅湖翠竹一新盤,位置優越:樓下商場、地鐵500米、名校公園環繞、毗鄰老牌醫院。條件不可謂不好。但現實是殘酷的——預售時曾喊價10萬+/㎡,一路狂瀉至6萬+/㎡,依然門可羅雀,銷量慘淡!
與此同時,南山、福田10萬+/㎡的樓盤被哄搶視為“撿漏”,連寶安中心區的二手房也能站穩9萬+/㎡。在新深圳人眼中,羅湖的地位,甚至已不如寶安。
羅湖,怎么了?
老深圳人或許心有不甘,卻難以反駁新深圳人的選擇:
1、產業更迭的失語者
千禧年后,市政中心遷往福田。隨著高新技術產業(互聯網、科技)的爆炸式發展,南山、寶安成為新引擎,大廠寫字樓拔地而起,虹吸著年輕人才與資本。羅湖雖有深厚的金融底子,但“高精尖新”產業的缺失,讓它逐漸淪為“沒落貴族”。
2、“衰老”的沉重包袱
踏入羅湖,撲面而來的是時光的痕跡。與南山、福田的嶄新摩天樓相比,羅湖的街道窄、樓房舊、設施老。大量樓齡超過30年的“老破小”遍布全區。湖貝、蔡屋圍等萬眾期待的舊改步履維艱,新秀村、布心花園等地居民仍在苦等拆遷曙光。道路擁堵、暴雨積水、停車難……這些“城市病”在羅湖尤為突出,改造阻力巨大。
3、“新”不起來,吸引力消散
“衰老”之外,更大的危機是“新意匱乏”。去年寶安新開4家大型商場,羅湖掛零。今年深圳第5家山姆落子寶安,羅湖卻傳出老牌商超麥德龍可能關停的消息。連商業巨頭都用腳投票,何況追求前沿與效率的科技大廠?騰訊總部選址寶安而非羅湖,就是鮮明的信號。
羅湖困境:人才流失的惡性循環
年輕人在羅湖找不到心儀的高薪工作,尤其是大廠崗;
曾經引以為傲的學區優勢在名校集團化擴張下被稀釋;
住在沒有電梯的老舊樓梯房里,生活品質大打折扣……
“離開羅湖”成了許多年輕家庭無奈卻現實的選擇,涌向南山、福田、寶安。
即便在羅湖找到工作,面對不低的租金、老舊的設施,對比其他區的綜合性價比,實在缺乏吸引力。
留下的,多是早已置業、習慣慢節奏的中老年人,在老小區里過著“躺平”的清閑日子,對擁抱新技術、新經濟缺乏動力,老城的氛圍愈發濃郁。
惋惜與痛心之余,羅湖真的沒有未來嗎?
絕非如此。羅湖的底蘊仍在:全國知名的黃金珠寶批發市場、筍崗家居建材集散地、全市銷售額名列前茅的高端商場……這些是實打實的產業基礎。問題的關鍵,或許在于能否真正放下“昔日榮光”的包袱。
沉溺于過去的輝煌,不愿正視當下的“相對衰落”,回避核心問題——產業升級緩慢、城市更新遲滯、綜合吸引力下降,這才是最大的隱患。面對其他區的輕視,憤怒與逃避都無濟于事。
羅湖要贏回話語權,唯有靠實力說話!
如何激活存量資源,擁抱新經濟形態?如何突破舊改瓶頸,讓城區煥發新生?如何提升綜合環境,重新吸引年輕人?這是羅湖人必須直面的課題。
時代的紅塵從未停止翻涌,深圳速度仍在繼續。羅湖,這位曾經的帶頭大哥,是選擇在時光中繼續嘆息,還是奮力掙脫束縛,上演一場華麗的逆襲?我們拭目以待。
畢竟,在深圳這片奇跡之地,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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