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疙瘩有個說法,蛇這東西邪性,尤其是被砍了頭的,千萬不能湊跟前看。我爺活著的時候總念叨,說他年輕時候在山里頭,親眼見過斷頭蛇報仇的事。
那是民國十六年的事了,咱這靠山屯來了個外鄉人,姓張,聽說是從關里逃荒過來的,帶著把锃亮的柴刀,見天兒往黑瞎子溝里鉆。
這人不愛說話,但手腳勤快,沒多久就跟村里的王老五混熟了。王老五是個出了名的膽兒肥,專愛干些掏蜂窩、摸鳥蛋的險事,見老張天天往山里跑,就攛掇著要跟他一塊兒去。
老張起初不樂意,架不住王老五軟磨硬泡,最后還是點頭了。那天一早,倆人背著筐進了溝,太陽剛爬過山頭,就撞見條大花蛇,足有胳膊粗,盤在石頭上曬太陽。
王老五眼都直了,抄起老張的柴刀就要往上沖,嘴里還嚷嚷著:"這玩意兒泡酒最壯陽!"
老張想攔沒攔住,王老五已經手起刀落,咔嚓一聲把蛇頭剁了下來。那蛇身子在地上擰了好一陣子,血濺得石頭上到處都是。
王老五撿起蛇頭裝進布袋,又把蛇身盤起來塞進筐,得意洋洋地說:"晚上給你露一手,蛇肉火鍋!"
可沒等他們往回走,怪事就來了。本來好好的天,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吹得樹葉嘩嘩響,溝里一下子暗了不少。
老張心里發毛,說趕緊走,王老五卻滿不在乎,還蹲在地上用樹枝撥弄蛇頭,說這玩意兒真有意思,眼睛還睜著呢。
就在這時,那蛇頭突然動了一下,王老五"咦"了一聲,剛要伸手去碰,蛇頭猛地張開嘴,照著他的手指就咬了下去。王老五"嗷"一嗓子跳起來,只見手指上兩個血窟窿,血珠子往外冒,那蛇頭卻像粘在他手上似的,甩都甩不掉。
老張嚇得臉都白了,撿起塊石頭照著蛇頭砸,砸了七八下才把蛇頭砸爛,可王老五的手指已經腫得跟蘿卜似的,烏黑烏黑的。
倆人也顧不上別的了,老張背起王老五就往村里跑,到家的時候,王老五已經開始說胡話,嘴里一個勁兒念叨:"別追我,我再也不敢了......"
村里的老郎中來看過,搖搖頭說這是中了邪,他治不了,讓趕緊請懂行的來。
當天下午,鄰村的馬先生被請來了,他圍著王老五轉了一圈,又問了問上午的事,臉色變得很難看,說這蛇有靈性,被砍頭后怨氣不散,附在王老五身上了。
馬先生讓人找來桃木劍和黃符,圍著王老五跳了半天,嘴里念念有詞。折騰到半夜,王老五突然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人就暈過去了。
馬先生擦了擦汗說,暫時把邪氣壓住了,但這蛇怨氣太重,怕是還會再來,讓王老五家小心,尤其不能讓他再沾著葷腥,更不能靠近水邊。
王家人不敢怠慢,天天看著王老五,不讓他出門。可過了七天,還是出事了。那天早上,王老五媳婦去叫他起床,一掀被子嚇傻了——床上空蕩蕩的,只有一攤水,還有股腥臭味。
村里人滿山滿溝地找,最后在黑瞎子溝那片石頭灘上找到了王老五,他趴在當初砍蛇頭的地方,身子已經硬了,渾身冰涼,像是泡了好幾天水。
最嚇人的是,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牙印,整整齊齊的,就像被什么東西咬斷了似的。
這事過后,老張沒幾天就離開了靠山屯,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村里人再也不敢隨便打蛇了,尤其是在黑瞎子溝那一帶,大白天都沒人敢單獨進去。
有老人說,那蛇頭雖然被砸爛了,但怨氣沒散,附在水里,專等仇人上門呢。
后來又過了好些年,有個外鄉人不信邪,帶著工具進溝想捉條大蛇賣錢,結果進去就沒出來。
村里人找到他的時候,人已經泡在水里,肚子鼓鼓的,掰開嘴一看,里頭全是泥和水草,脖子上同樣有一圈牙印。
打那以后,靠山屯就有了個規矩:見了蛇要么躲開,要么繞著走,誰要是敢傷害蛇,尤其是把蛇頭砍下來,就會被趕出村子。
直到現在,老人們還常跟小輩念叨:萬物皆有靈,別以為你比誰厲害,真惹急了,啥東西都能要你的命。
去年我回老家,還聽我三叔說,有人在黑瞎子溝里看見過一條大花蛇,身子挺長,就是沒看見頭,在水里游得飛快,嚇得那人連滾帶爬地跑回來了。你說這事邪乎不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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