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是寶玉的丫頭,靠著先機和寶玉發生了云雨之情后,便處處拿大,將自己當成了寶玉的主人。拿捏寶玉,對寶玉摔面子都成了常事,難怪麝月都忍不住諷刺她是“花大奶奶”。只是無名無分,不知她是哪門子的奶奶?
而寶釵自從進府以來,薛家便合力打造金玉良緣之說,目的便是讓寶釵嫁給寶玉,成為寶二奶奶。可是薛家天天鼓吹金玉之說,賈府卻沒人接這個茬。眼見幌子無效,寶釵日日跑到寶玉處打卡,甚至完全將自己當成寶玉的妻子一般,也是沒誰了。
01 花大奶奶一生氣,后果很嚴重:從今以后你別再進這屋子
書中第二十一回,湘云過來賈府玩,晚上仍往黛玉房中安歇。
寶玉送她們二人到房,仍舍不得離開,襲人便一直催,寶玉無法方回到自己房中來睡。次日天明時,便披衣涉鞋往黛玉房中來,臉也沒有洗。
寶玉要看的并非黛玉一人,更多的應該是湘云,畢竟他和湘云也是自小在一起,如今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便異常懷念想要粘著一起玩。
待黛玉翔云起床洗漱后,寶玉就著湘云用過的洗臉水洗漱了一下。然后又千妹妹萬妹妹的央告湘云梳頭,湘云只得扶過他的頭來梳篦了一番。
此時剛好襲人過來了,她進來看見這般光景,知是梳洗過了,轉身便回去了。話說一個丫頭起來得比少爺還晚,也算是失職了吧。當然襲人不會有此感覺,她正一肚子的氣呢。
她回來自己梳洗,忽見寶釵走來問道:
"寶兄弟哪去了?"襲人含笑道:"寶兄弟哪里還有在家的工夫!"寶釵聽說,心中明白。
又聽襲人嘆道:"姊妹們和氣,也有個分寸禮節,也沒個黑家白日鬧的!憑人怎么勸,都是耳旁風。"寶釵聽了,心中暗忖道:"倒別看錯了這個丫頭,聽他說話,倒有些識見。"寶釵便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閑言中套問他年紀家鄉等語,留神窺察,其言語志量深可敬愛。
看了襲人和寶釵兩人的對話,真的是無比好笑。
寶兄弟沒有在家的功夫,寶姑娘又何曾有在家的功夫?寶玉一大早到黛玉處還是第一次,且是湘云來了的原因。但是寶姑娘可是不管刮風下雨,日日準時到寶玉處打卡的。黛玉的住處離寶玉的住處不遠,而寶釵住在梨香院,那距離不是一般的遠。
“姊妹們和氣,也有個分寸禮節,也沒個黑家白日鬧的!”
這話用來說寶姑娘也是更為合適,原因同上,寶釵路遠還天天不落下,寶玉只是偶爾為之。所以寶姑娘有分寸禮節嗎,她可是“有事沒事跑了來坐著,叫我們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覺!”這還有個“黑家白日”之分嗎?
偏偏寶釵聽了襲人的話,還覺得她有些見識,然后便開始套問她的消息,還認為“其言語志量深可敬愛”。這兩個人還真的是“惺惺相惜”!
一時寶玉回來了,寶釵方出去。
寶玉便問襲人道:"怎么寶姐姐和你說的這么熱鬧,見我進來就跑了?"問一聲不答,再問時,襲人方道:"你問我么?我哪里知道你們的緣故。"
襲人的脾氣比主子還大呢,寶玉問她她一聲不吭,再問來一句“你問我么”?這氣勢感覺都可以趕上賈府的三姑娘探春了。
寶玉聽了這話,見他臉上氣色非往日可比,便笑道:"怎么動了真氣?"襲人冷笑道:"我哪里敢動氣!只是從今以后別再進這屋子了。橫豎有人伏侍你,再別來支使我。我仍舊還伏侍老太太去。" 一面說,一面便在炕上合眼倒下。寶玉見了這般景況,深為駭異,禁不住趕來勸慰。那襲人只管合了眼不理。
她不敢動氣,但是她卻讓寶玉“從今以后別再進這屋子了”,還一面說,一面便在炕上合眼倒下。你就說吧,這番行事潑辣的鳳姐都做不出啊。晴雯脾氣雖然火爆,但她可從來沒有直接在寶玉面前躺下。
寶玉見了都“深為駭異”,趕緊勸慰她,襲人卻只管合了眼不理。這氣性比老太太還大呢,是真把自己當奶奶了吧。
她自己這番造作,卻不準寶玉生氣呢,寶玉哄了又哄,最后也不得法只好自己也躺下睡去了。
襲人明知其意,便點頭冷笑道:“你也不用生氣,從此后我只當啞子,再不說你一聲兒,如何?"
寶玉禁不住起身問道:"我又怎么了?你又勸我。你勸我也罷了,才剛又沒見你勸我,一進來你就不理我,賭氣睡了。我還摸不著是為什么,這會子你又說我惱了。我何嘗聽見你勸我什么話了。”襲人道:"你心里還不明白,還等我說呢!"
襲人就算和寶玉偷試了,但身份上還是一個丫頭,行事上卻十足的做派。自己先莫名其妙的吃干醋,然后還要寶玉去猜她為什么生氣?會不會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卻妄想擁有寶玉的一切,想要完全的控制寶玉,這是逾越,更是癡心妄想,好一個“花大奶奶”!
02 好一個賢妻:又是打蚊子,又是繡內衣
不單襲人總自以為自己是寶玉的正牌娘子,寶釵同樣將自己看成是寶二奶奶。
我們來看書中第三十六回,王夫人因襲人告密有功,私下將襲人內定為寶玉的準姨娘。擔心賈母和賈政不同意,她不敢公開襲人的身份,只暗中偷偷升了襲人的份例,并將她從賈母的名下轉到自己名下。
王夫人安排好這事之后,大家就各自散去。寶釵約黛玉往藕香榭去,黛玉說要回去洗澡便分開了。這邊寶釵獨自行來,順路進了怡紅院,意欲尋寶玉談講以解午倦。
也不知道這順路,順的是哪門子的路?藕香榭不是這個方向,梨香院更不是這個方向。
她也不用通報,直接就入到院來,發現院里鴉雀無聞,別說丫頭們,就連兩只仙鶴都在芭蕉下睡著了。
她悄悄的來至寶玉的房內,寶玉也在床上睡著了。只有襲人坐在身旁,一邊做著針線,一邊拿著蚊子拍在趕蚊子。
寶釵走近前來,悄悄的笑道:"你也過于小心了,這個屋里那里還有蒼蠅蚊子,還拿蠅帚子趕什么?"襲人不防,猛抬頭見寶釵,忙放下針線,起身悄悄笑道:“姑娘來了,我倒也不防,唬了一跳。”
寶釵這功夫練得不錯,熟門熟路、悄無聲息的,連襲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說著,一面又瞧他手里的針線,原來是個白綾紅里的兜肚,上面扎著鴛鴦戲蓮的花樣,紅蓮綠葉,五色鴛鴦。
寶釵道:"噯喲,好鮮亮活計!這是誰的,也值的費這么大工夫?"襲人向床上努嘴兒。寶釵笑道:"這么大了,還帶這個?"襲人笑道:"他原是不帶,所以特特的做的好了,叫他看見由不得不帶。如今天氣熱,睡覺都不留神,哄他帶上了,便是夜里縱蓋不嚴些兒,也就不怕了。"
這兩人當著寶玉的面,討論起他穿的肚兜來,也夠詭異的了。寶玉雖然未成年,但畢竟也是個青年男子,還是寶釵的表弟,正穿著紗衣在一旁睡午覺。
寶釵不經通報闖了進來,完了還不停議論寶玉的內衣穿著,這是真把自己當成是“寶二奶奶”了吧。不然一個未嫁的姑娘,如何好意思討論這些,還是當著衣裳不整的寶玉的面?
此刻的寶釵和襲人,儼然就是以寶玉妻妾的身份自居了。否則寶姑娘怎會如此關心寶玉的衣物,又細細的和襲人聊這些內容?想來襲人也將自己當成小妾,而將寶姑娘當成主子奶奶了,所以細細稟報寶玉的一切事項,包括他穿的內衣。
隨后襲人又故意給寶姑娘創造機會,讓她獨留在寶玉身邊。她們是不知道“尷尬”一詞如何寫的嗎,不過寶姑娘好像也不會為此尷尬。襲人離開后,她馬上接手了襲人的活。
寶釵只顧看著活計,便不留心,一蹲身,剛剛的也坐在襲人方才坐的所在,因又見那活計實在可愛,不由的拿起針來,替她代刺。
看著一個肚兜,便看著忘神了嗎?“又見那活計實在可愛”,一個男子的內衣,有這么可愛,可愛到讓她愛不釋手?寶姑娘是不是忘記了自己還是待字閨中的女子,忘記了自己說過“珍重芳姿晝掩門”的話?
黛玉和湘云過來找襲人,來至窗外,隔著紗窗往里一看:只見寶玉穿著銀紅紗衫子,隨便睡著在床上,寶釵坐在身旁做針線,旁邊放著蠅帚子。
好一幅賢妻圖!黛玉見了想笑不敢笑出來,湘云一見這般景況也要笑時。只是她們還是給寶釵留了臉面,趕緊掩口離開了。這畫面,真的是讓人不敢直視!
03 花大奶奶的姨娘夢一場空,寶釵的寶二奶奶也終成空
寶釵自詡封建淑女,她不會不懂男女獨處是不適宜的。可是她卻不顧禮數和自己的清譽,趁著寶玉午睡時一個人坐在床邊繡鴛鴦,鶯兒不在,襲人也不在。
她這是完全將自己當成了寶玉的妻子,自以為“寶二奶奶”的寶座非她莫屬了。
事實上她與寶玉從無名分,別說定親,八字都沒一撇,有時只是薛家人自己打造的金玉良緣之說。可是她卻妄想著自己名分已定,一副已是寶玉妻子的模樣,果真好笑。
難怪黛玉湘云見了都想笑,寶姑娘這是哪門子的禮數啊?
可惜這只是她的一廂情愿,她坐下來才剛繡了兩三個花瓣,忽見寶玉在夢中喊罵說:"和尚道士的話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緣,我偏說是木石姻緣!”
薛寶釵聽了這話,不覺怔了。
怔了就對了。就算后來林妹妹離世,寶釵所愿以償嫁給了寶玉,但結果又如何呢?空對照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寶玉心中所想所念,自始至終都是林妹妹!
而襲人呢,她自以為和寶玉的關系最親密,無人能及,背后又有王夫人當靠山,姨娘的寶座就像煮熟的鴨子一樣穩妥了。
哪知世上的事并不能如她所愿,煮熟的鴨子還真的飛了。她一心支持的寶二奶奶固然不能容她這樣一個“賢妾”在身邊,就是她以為永遠離不開她的寶玉,也早已失去了對她的信任。
晴雯被攆走,寶玉就發出了疑問:
"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單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紋來?"
“你是頭一個出了名的至善至賢之人,她兩個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還有孟浪該罰之處!”
口中說她沒有孟浪之處,實際心中已是認定她是出賣晴雯之人。
這樣的襲人,還妄想穩穩當上姨娘,一輩子留在寶玉身邊,不過也是黃粱一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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