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桂花樹下,蕭淑芬雙手顫抖地握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三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
她轉(zhuǎn)身看向屋內(nèi),蕭建國正坐在破舊的藤椅上,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生日請柬,那是一年前為他七十大壽準備的,至今還放在茶幾上。
"老頭子,孩子們又打電話了。"蕭淑芬的聲音有些哽咽。
蕭建國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還是為了錢的事吧。"
窗外秋風蕭瑟,吹得桂花片片飄落,就像這個家庭破碎的溫情,再也拾不回來了。
當初那個決定,真的對嗎?
01
三年前的春天,梧桐市老城區(qū)改造的消息傳遍了整條胡同。
蕭建國家的四合院坐落在胡同深處,青磚灰瓦,木門斑駁,承載著三代人的記憶。這座房子建于上世紀六十年代,是蕭建國的父親一磚一瓦壘起來的,面積不大,卻是這個家族的根。
"爸,拆遷辦的人又來了。"大女兒蕭雅琴匆匆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
蕭建國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起身。歲月在他臉上刻下深深的溝壑,但那雙眼睛依然堅毅:"又是談搬遷的事?"
"蕭大爺,您好,我是拆遷辦的李主任。"西裝男子主動伸出手,"關(guān)于您家房屋的補償方案,我們已經(jīng)重新核算過了。您家這套四合院,按照最新的評估標準,補償金額是八百六十萬。"
蕭淑芬正在廚房擇菜,聽到這個數(shù)字,手中的菜葉子掉了一地。她趕緊擦干手走出來:"八百六十萬?這么多?"
李主任點頭笑道:"您家這套房子位置好,面積也不小,而且保存完整,確實值這個價。不過,這筆錢需要在拆遷協(xié)議上寫明產(chǎn)權(quán)人,也就是說,誰的名字在房產(chǎn)證上,錢就歸誰。"
蕭建國沉默了。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他的名字,但這個家,是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共同的家。
"爸,您先考慮考慮,我們改天再詳談。"蕭雅琴對李主任說道。
李主任離開后,屋內(nèi)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蕭淑芬坐在蕭建國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院子里那棵老槐樹。
傍晚時分,蕭建國的四個孩子都回來了。
大女兒蕭雅琴四十二歲,在一家國企做財務(wù),性格穩(wěn)重;二女兒蕭雅婷三十九歲,是小學老師,溫和善良;三女兒蕭雅彤三十六歲,在外企工作,干練能干;唯一的兒子蕭宇豪三十四歲,做點小生意,是家里最受寵的孩子。
"爸,媽,你們想好怎么分這筆錢了嗎?"蕭雅彤直接開門見山。
蕭宇豪搶先說道:"還用想嗎?房子是爸的名字,當然歸爸媽所有。不過,"他看了看三個姐姐,"我是家里唯一的兒子,以后養(yǎng)老的責任都在我身上,這筆錢應該主要給我管理。"
蕭雅琴皺了皺眉:"宇豪,話不能這么說。這個家是我們四個人共同長大的地方,每個人都有份。"
"姐,你們都嫁出去了,潑出去的水。我是蕭家的根,以后要傳宗接代,這房子本來就應該留給我。"蕭宇豪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蕭雅婷溫聲細語地說:"宇豪,我們姐妹三個也是蕭家的孩子,從小到大,爸媽對我們都是一樣的好。這筆錢,應該四個人平分才對。"
"平分?"蕭宇豪冷笑一聲,"姐姐們,你們都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得都不錯。我還要買房結(jié)婚,壓力比你們大多了。再說,將來爸媽老了,還不是我來照顧?"
蕭雅彤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什么叫我們生活得不錯?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難。而且,孝敬父母是我們四個人共同的責任,不是你一個人的專利。"
眼看著幾個孩子要吵起來,蕭建國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夠了!都別說了!"
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下來,只聽得見院子里蟲鳴聲聲。
蕭建國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幾個孩子:"你們都回去吧,這件事我和你們媽商量一下再決定。"
四個孩子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陸續(xù)告辭離開了。
夜深了,蕭建國和蕭淑芬坐在院子里,頭頂是滿天繁星。
"老頭子,你怎么想的?"蕭淑芬輕聲問道。
蕭建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不清楚,心里亂得很。"
月亮從云層后露出臉來,照在兩位老人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這個決定,將會改變整個家庭的命運,他們卻渾然不知。
02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蕭家的氣氛變得異常微妙。
蕭雅琴每次回家都會旁敲側(cè)擊地詢問父母的決定,但每次都被蕭建國用"還在考慮"搪塞過去。蕭雅婷則更加頻繁地回家?guī)兔ψ黾覄?wù),希望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孝心。蕭雅彤干脆直接找到了律師,了解關(guān)于房產(chǎn)繼承的法律條文。
而蕭宇豪,他的態(tài)度最為急切。
"爸,拆遷的事不能拖太久,萬一政策變了怎么辦?"蕭宇豪幾乎每天都會給父母打電話,"而且我女朋友那邊催得緊,說沒有房子就不跟我結(jié)婚。"
蕭建國聽著兒子焦急的聲音,心中五味雜陳。從小到大,蕭宇豪就是家里最嬌慣的孩子,什么好東西都是他的,三個姐姐也都讓著他。現(xiàn)在長大了,難道還要延續(xù)這種模式嗎?
這天晚上,蕭宇豪帶著女朋友董思穎來家里吃飯。
董思穎二十八歲,長得很漂亮,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她對蕭建國和蕭淑芬很有禮貌,但言語間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房子的事。
"伯父伯母,我和宇豪打算明年結(jié)婚,但現(xiàn)在房價這么高,我們年輕人壓力真的很大。"董思穎一邊幫蕭淑芬收拾碗筷,一邊說道,"不過聽說您家要拆遷,那就太好了,宇豪終于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
蕭淑芬笑著點頭,但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這姑娘看起來不錯,但總覺得她的目的性太強。
飯后,董思穎和蕭宇豪在院子里散步,蕭建國和蕭淑芬在屋里收拾。
"老頭子,這姑娘怎么樣?"蕭淑芬壓低聲音問道。
蕭建國搖搖頭:"說不上來,總覺得她心思不在咱兒子身上,而是在房子上。"
"你是不是想多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現(xiàn)實,有房子才能結(jié)婚,這很正常啊。"蕭淑芬為兒子辯護道。
蕭建國沒有再說話,但心中的疑慮卻越來越重。
第二天上午,蕭雅琴突然來訪,臉色有些凝重。
"爸,我昨天聽說了一些事情,想跟您聊聊。"蕭雅琴坐在蕭建國對面,神情嚴肅,"我有個朋友在銀行工作,她說宇豪最近借了很多錢,好像是在做什么投資,但具體做什么不清楚。"
蕭建國一愣:"投資?他沒跟我們說過啊。"
"我也覺得奇怪,所以想提醒您一下。這么大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投資項目,為什么不跟家里說一聲?"蕭雅琴眉頭緊鎖,"爸,您不會是想把拆遷款都給宇豪吧?"
蕭建國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我還沒有決定。"
"爸,我不是自私,但這件事真的需要慎重考慮。"蕭雅琴站起身,走到窗前,"宇豪是我們的弟弟,我們都愛他,但愛不等于溺愛。如果把所有的錢都給他,對他未必是好事,對我們姐妹三個也不公平。"
蕭建國看著大女兒的背影,心中更加糾結(jié)了。他知道大女兒說得有道理,但作為父親,他本能地想要為兒子考慮得更多一些。
當天下午,蕭雅婷也來了,她帶來了一些蕭建國愛吃的點心。
"爸,您別太為這件事煩惱,不管您怎么決定,我們都支持您。"蕭雅婷溫柔地說道,"只是希望您能考慮得全面一些,畢竟這是一筆巨款。"
蕭建國點點頭,但心中的天平卻越來越搖擺不定。
晚上,蕭雅彤也來了,她的話最為直接。
"爸,我找律師咨詢過了,如果您把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改成宇豪的,那么拆遷款就全部歸他所有,我們?nèi)齻€姐妹一分錢都拿不到。但如果按照法律程序,您百年之后,這筆錢應該由我們四個孩子平均繼承。"
蕭建國聽得頭痛:"彤彤,你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爸,我不是咒您,我是希望您明白這件事的法律后果。"蕭雅彤坐在父親身邊,認真地說道,"我知道您疼宇豪,我們姐妹三個也疼他,但疼愛要有度。如果您真的把八百六十萬全部給他,您有沒有想過,萬一他揮霍完了怎么辦?萬一他遇到什么意外怎么辦?到時候您和媽媽的養(yǎng)老怎么辦?"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蕭建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女兒們說得都有道理,但兒子是他的心頭肉,他怎么能不為兒子的將來考慮呢?
夜里,蕭建國失眠了。他走到院子里,看著那棵陪伴了他幾十年的老槐樹,心中五味雜陳。這個決定,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03
一周后,蕭宇豪突然帶著一個陌生男人來到家里。
"爸,媽,這是我朋友程志剛,做投資的。"蕭宇豪顯得很興奮,"他有一個特別好的項目,想跟您們介紹一下。"
程志剛四十多歲,穿著考究的西裝,說話聲音洪亮,很有感染力。他一進門就對蕭建國和蕭淑芬噓寒問暖,表現(xiàn)得十分熱情。
"蕭叔叔,蕭阿姨,久仰大名啊!"程志剛握著蕭建國的手不放,"宇豪經(jīng)常跟我提起您二位,說您們是最開明的父母。"
蕭建國客氣地點點頭,但心中有些疑惑。這個程志剛的眼神有些閃爍,讓他感覺不太舒服。
程志剛坐下后,就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他的"投資項目"。
"蕭叔叔,現(xiàn)在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是投資海外房地產(chǎn)。我們公司在東南亞有很多優(yōu)質(zhì)項目,回報率特別高,一年就能翻倍。"程志剛拿出一份精美的宣傳冊,"您看,這些都是我們已經(jīng)完成的項目,投資者的收益都非常可觀。"
蕭淑芬接過宣傳冊,上面印著各種豪華別墅和海景房的照片,看起來確實很誘人。
"宇豪跟我說,您家要拆遷,有八百多萬的補償款。"程志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如果您愿意投資我們的項目,一年后就能變成一千六百萬,兩年后就是三千二百萬。想想看,這比存銀行強多少倍?"
蕭建國皺了皺眉:"聽起來不太現(xiàn)實,哪有這么高的回報率?"
"蕭叔叔,您這就外行了。"程志剛笑道,"現(xiàn)在國外的房地產(chǎn)市場正在起飛,特別是東南亞,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房價漲得特別快。我們公司有內(nèi)部渠道,能夠拿到一手房源,所以利潤空間很大。"
蕭宇豪在一旁附和道:"爸,程哥的公司很有實力的,我已經(jīng)跟著他投資了一些小項目,收益確實不錯。這次是看在咱們關(guān)系好的份上,才愿意讓您參與這個大項目。"
蕭建國看看兒子,又看看程志剛,心中的疑慮更重了:"你投資了多少?"
"我先投了二十萬試試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賺了五萬多了。"蕭宇豪得意地說道,"程哥說了,如果這次您能投資八百萬,他可以給您VIP待遇,保證一年內(nèi)翻倍。"
程志剛點頭道:"蕭叔叔,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我們的名額有限,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而且,考慮到您是宇豪的父親,我可以給您最優(yōu)惠的條件。"
蕭建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說:"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
程志剛有些急了:"蕭叔叔,投資這種事,時機很重要。現(xiàn)在東南亞的房價每天都在漲,您再猶豫,成本就更高了。"
"讓我想想再說。"蕭建國的態(tài)度很堅決。
程志剛見狀,也不好再堅持,只能起身告辭。臨走時,他給蕭建國留下了名片和宣傳資料。
蕭宇豪送程志剛到門口,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后程志剛開著一輛奔馳離開了。
回到屋里,蕭宇豪有些不高興:"爸,這么好的機會,您為什么不答應?程哥平時很少給別人這種機會的。"
蕭建國看著兒子:"宇豪,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投資了二十萬?這錢哪來的?"
蕭宇豪有些心虛:"我...我從朋友那里借的。爸,您別擔心,這個項目絕對沒問題,我已經(jīng)看到收益了。"
"你借錢去投資?"蕭建國的聲音提高了,"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萬一賠了怎么辦?"
"不會賠的,程哥的公司很有實力。"蕭宇豪急忙解釋,"爸,您就相信我這一次吧。如果您把拆遷款投資進去,我們家很快就能成為千萬富翁了。"
蕭建國搖搖頭:"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我不相信。"
蕭宇豪見父親態(tài)度堅決,也不好再說什么,但眼中明顯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當天晚上,蕭建國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蕭淑芬。
"老頭子,我覺得那個程志剛不太靠譜。"蕭淑芬皺著眉頭說道,"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而且那個什么投資項目,聽起來就像是騙人的。"
蕭建國點點頭:"我也這么覺得。可是宇豪好像已經(jīng)深信不疑了,這可怎么辦?"
兩位老人相對無言,都為兒子的未來感到擔憂。他們意識到,這筆拆遷款的處理,比他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04
蕭建國決定找人了解一下程志剛的底細。
他想起老朋友韓志遠,韓志遠的兒子在公安局工作,或許能幫忙查一查這個程志剛的背景。
第二天上午,蕭建國來到韓志遠家。兩人是多年的老友,平時經(jīng)常在一起下棋聊天。
"老蕭,你怎么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韓志遠給蕭建國倒了一杯茶。
蕭建國把程志剛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韓志遠聽后皺起了眉頭。
"老蕭,你說的這個投資項目,聽起來就是詐騙。"韓志遠說道,"我兒子經(jīng)常跟我說,現(xiàn)在這種打著投資旗號的騙局特別多,專門騙老年人的錢。"
"可是宇豪說他已經(jīng)投資了,還有收益。"蕭建國有些困惑。
"那是騙子的慣用手法,先讓你嘗到甜頭,然后誘導你投入更多的錢。等你投了大錢,他們就跑路了。"韓志遠搖搖頭,"老蕭,你千萬不能讓宇豪深陷其中。"
蕭建國的心沉了下去:"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我讓我兒子幫你查查這個程志剛的底細,如果真的有問題,就報警處理。"韓志遠拍拍蕭建國的肩膀,"宇豪還年輕,犯錯誤可以理解,但不能讓他越陷越深。"
下午,韓志遠的兒子韓宇辰打來電話,告訴蕭建國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蕭叔叔,您說的那個程志剛,我們查過了,他確實有問題。"韓宇辰的聲音很嚴肅,"他之前因為非法集資被判過刑,剛出來沒多久。他的公司也是空殼公司,根本沒有什么投資項目。"
蕭建國聽得脊背發(fā)涼:"那宇豪投的錢..."
"估計是打水漂了。這種詐騙分子,一般會先給受害者一些小額回報,讓他們放松警惕,然后誘導他們投入更多的錢。"韓宇辰解釋道,"蕭叔叔,您一定要阻止宇豪繼續(xù)投資,而且最好讓他盡快報警。"
蕭建國掛了電話,手都在顫抖。他立即給蕭宇豪打電話,但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傍晚時分,蕭宇豪終于回家了,臉色有些不太好。
"宇豪,程志剛那個人有問題,你不能再跟他做生意了。"蕭建國急切地說道。
蕭宇豪一愣:"爸,您在說什么?程哥人很好啊,他的公司也很正規(guī)。"
"我讓人查過了,他是個騙子,之前因為詐騙被判過刑。"蕭建國把韓宇辰告訴他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蕭宇豪的臉色變得蒼白:"不可能,程哥不可能是騙子。他還給我看過公司的營業(yè)執(zhí)照和各種證件。"
"那些都可以造假。"蕭建國抓住兒子的手,"宇豪,你投的那二十萬,現(xiàn)在還能要回來嗎?"
蕭宇豪沉默了,過了很久才小聲說道:"程哥說,項目還在運作中,要等到明年才能全部收回。"
蕭建國的心徹底涼了:"宇豪,你被騙了。那二十萬可能永遠都要不回來了。"
蕭宇豪突然情緒崩潰,抱著頭蹲在地上:"怎么會這樣?程哥看起來那么誠懇,公司也很氣派,怎么會是騙子?"
蕭淑芬聽到動靜趕過來,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心疼得直掉眼淚:"宇豪,到底怎么了?"
蕭建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妻子,蕭淑芬聽后也是目瞪口呆。
"二十萬啊,這可是我們家一年的收入。"蕭淑芬顫抖著聲音說道,"宇豪,你怎么這么輕信別人?"
蕭宇豪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媽,我也不想的。程哥說得那么好,我以為真的能賺大錢,到時候我們?nèi)叶寄苓^上好日子。"
看著兒子懊悔的樣子,蕭建國心中五味雜陳。他既心疼兒子被騙,又為兒子的輕信感到擔憂。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錢已經(jīng)給了,估計是要不回來了。"蕭建國嘆了一口氣,"宇豪,你以后一定要長記性,天上不會掉餡餅的。"
蕭宇豪點點頭,但眼中的光芒已經(jīng)黯淡了許多。這次的經(jīng)歷,讓他明白了社會的險惡,也讓他對未來感到迷茫。
當天晚上,蕭建國和蕭淑芬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三個女兒。他們擔心女兒們知道后,會對蕭宇豪失去信任,影響家庭和睦。
但是,關(guān)于拆遷款的分配問題,他們必須重新考慮了。兒子的這次經(jīng)歷,讓他們意識到,給他太多的錢,未必是好事。
月亮高懸在夜空中,照亮了蕭家的院子,但照不亮兩位老人心中的愁云。這個家庭,正在經(jīng)歷一場前所未有的考驗。
05
程志剛被騙的事情很快就敗露了。
一周后,蕭雅琴突然來到家里,神情凝重地說:"爸,我聽說宇豪被人騙了二十萬,是真的嗎?"
蕭建國一愣,沒想到這件事這么快就傳開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朋友在銀行工作,她說最近有很多人因為投資被騙報警,其中就有宇豪的名字。"蕭雅琴坐下來,仔細看著父親的表情,"爸,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蕭建國無奈地點點頭,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說了一遍。
蕭雅琴聽后,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爸,您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我們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應該一起想辦法解決。"
"我擔心你們知道后,會怪宇豪。"蕭建國嘆了一口氣,"他已經(jīng)夠后悔的了。"
"爸!"蕭雅琴的聲音有些激動,"宇豪已經(jīng)三十四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他做錯了事,就應該承擔后果,而不是由你來替他掩蓋。"
這時,蕭雅婷和蕭雅彤也聞訊趕來了。她們聽說弟弟被騙的消息后,都感到震驚。
"宇豪怎么會這么輕信別人?"蕭雅婷皺著眉頭說道,"二十萬不是小數(shù)目,他怎么敢隨便投資?"
蕭雅彤更加直接:"我早就說過,宇豪太幼稚了,根本不適合管理大筆資金。現(xiàn)在好了,還沒拿到拆遷款,就先賠了二十萬。"
蕭建國看著三個女兒憤怒的表情,心中很不是滋味:"你們別這樣說宇豪,他也是受害者。"
"爸,您還在為他開脫?"蕭雅彤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踱步,"如果您把八百六十萬都給他,您能保證他不會再被騙嗎?萬一他再遇到類似的騙子,豈不是要把所有的錢都賠光?"
蕭建國沉默了,因為他確實無法保證這一點。
蕭雅琴緩緩開口:"爸,我覺得這件事是個警鐘,讓我們看清了現(xiàn)實。宇豪雖然是我們的弟弟,但他缺乏理財能力和風險意識。如果把這么大一筆錢全部交給他,不僅對他不好,對整個家庭也是不負責任的。"
蕭雅婷點頭贊同:"大姐說得對。而且,宇豪現(xiàn)在還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女朋友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沖著錢來的。在這種情況下,給他太多錢,反而會害了他。"
三個女兒的話讓蕭建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原本想偏向兒子,但女兒們的話確實有道理。作為父親,他不能讓感情蒙蔽了理智。
這時,蕭宇豪推門而入,看到三個姐姐都在,臉色有些不自然。
"姐姐們都在啊。"蕭宇豪勉強笑了笑,"是不是在商量拆遷款的事?"
蕭雅彤直接問道:"宇豪,你被騙的事情,是真的嗎?"
蕭宇豪的臉瞬間紅了,支支吾吾地說:"姐,你們怎么知道的?"
"現(xiàn)在不是追究誰說的問題,而是你要認真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蕭雅琴的語氣很嚴肅,"二十萬不是小錢,你怎么能這么輕率地就投資了?"
蕭宇豪低下頭:"我...我也不想的,我以為能賺錢,想讓全家人都過上好日子。"
"好心辦壞事,這就是你缺乏判斷力的表現(xiàn)。"蕭雅彤毫不客氣地說道,"宇豪,你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不能總是讓父母為你的錯誤買單。"
蕭宇豪突然抬起頭,眼中帶著怒火:"姐姐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什么都不行?從小到大,你們就看不起我,現(xiàn)在更是借著這件事來數(shù)落我。"
蕭雅婷溫和地說:"宇豪,我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希望你能成熟一點。這次的教訓已經(jīng)夠深刻了,你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蕭宇豪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你們憑什么認為我不配拿拆遷款?我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我也有權(quán)利得到那筆錢。"
蕭雅彤冷笑一聲:"權(quán)力?你有什么權(quán)利?就因為你是男的?就因為爸媽偏愛你?宇豪,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轉(zhuǎn)的。"
眼看著兄妹之間要吵起來,蕭建國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夠了!都給我閉嘴!"
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下來,四個孩子都看著父親。
蕭建國緩緩站起身,看著面前的四個孩子,心中滿是復雜的情緒:"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一碗水端平,從來沒有偏向過誰。但是現(xiàn)在,你們?yōu)榱隋X吵成這樣,讓我很失望。"
蕭宇豪不服氣地說:"爸,我沒有為了錢,我只是希望您能公平對待我們。"
"公平?"蕭建國的聲音提高了,"什么是公平?是不是把錢平分給你們四個,就叫公平?"
四個孩子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蕭建國繼續(xù)說道:"我告訴你們,這筆錢我一分都不會分給你們。"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四個孩子都愣住了。
蕭雅琴首先反應過來:"爸,您說什么?"
"我說,這八百六十萬,我一分都不會給你們。"蕭建國的語氣非常堅決,"我要把這筆錢全部用來養(yǎng)老,你們誰也別想從我這里拿到一分錢。"
蕭宇豪急了:"爸,您不能這樣!這房子本來就是給我的,拆遷款當然也應該歸我。"
"房子是給你的?"蕭建國冷笑一聲,"誰說的?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有權(quán)決定這筆錢的用途。"
蕭雅彤也有些急了:"爸,您這樣做不合理。我們也是您的孩子,也有繼承權(quán)。"
"繼承權(quán)?"蕭建國搖搖頭,"等我死了你們再談繼承權(quán)吧。現(xiàn)在我還活著,這筆錢就是我的。"
四個孩子都沒想到父親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蕭建國看著他們的表情,心中既憤怒又失望:"你們看看你們現(xiàn)在的樣子,為了錢變成什么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們養(yǎng)大,不是讓你們來爭奪我的財產(chǎn)的。"
說完,蕭建國轉(zhuǎn)身進了臥室,留下四個孩子在客廳里面面相覷。
06
蕭建國的決定讓整個家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
接下來的幾天里,四個孩子輪番來家里,試圖說服父親改變主意,但蕭建國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就是不松口。
蕭雅琴帶著丈夫來家里做思想工作:"爸,您這樣做太極端了。我們承認之前的態(tài)度不對,但您也不能一分錢都不給我們啊。"
蕭雅琴的丈夫王志華是個老實人,他小心翼翼地說:"爸,其實我們也不是非要那筆錢,主要是擔心您和媽的養(yǎng)老問題。八百六十萬確實是一大筆錢,如果沒有專業(yè)的理財規(guī)劃,可能會貶值的。"
蕭建國冷冷地看著他們:"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我和你們媽老糊涂了,不會理財了?"
王志華連忙擺手:"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可以找專業(yè)的理財顧問,制定一個長期的養(yǎng)老計劃。"
"不用了,我們自己會處理。"蕭建國的態(tài)度依然很堅決。
蕭雅婷也來了,她的方式更加溫和一些:"爸,您生氣我們能理解,但是您這樣做,最終受傷的還是整個家庭的和睦。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呢?"
蕭建國看著這個最溫柔的女兒,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婷婷,不是爸不通情達理,而是你們讓我太失望了。為了錢,兄妹之間反目成仇,這還是一家人嗎?"
蕭雅婷眼中含著淚水:"爸,我們知道錯了。但是您這樣做,真的能解決問題嗎?您不給我們錢,我們就不孝順您了嗎?"
蕭建國沉默了。女兒的話觸動了他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但他已經(jīng)做出決定,不能輕易改變。
蕭雅彤的態(tài)度最為激烈。她直接對父親說:"爸,您這樣做就是在逼我們和您斷絕關(guān)系。我們從小到大,什么時候不孝順您了?現(xiàn)在因為拆遷款的事情,您就要否定我們?nèi)嗄甑母星閱幔?
蕭建國被女兒的話激怒了:"斷絕關(guān)系?好啊,那就斷絕吧!我看看你們到底有多無情無義。"
蕭雅彤氣得眼淚直流:"爸,您真的要這樣對我們嗎?"
"是你們先對我無情的。"蕭建國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女兒。
蕭宇豪的反應最為強烈。他幾乎每天都來家里,苦苦哀求父親改變主意。
"爸,您不能這樣對我!"蕭宇豪跪在父親面前,眼淚汪汪地說道,"我是您唯一的兒子,將來蕭家的香火還要靠我傳承。您怎么能不給我錢呢?"
蕭建國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從小到大,他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兒子,但現(xiàn)在,他對兒子徹底失望了。
"宇豪,你起來。"蕭建國的聲音很平靜,"跪著解決不了問題。"
"爸,我不起來,除非您答應把錢給我。"蕭宇豪的語氣帶著威脅的意味。
蕭建國冷笑一聲:"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沒有威脅您,我只是希望您能為我的未來考慮一下。"蕭宇豪哭訴道,"思穎說了,如果我沒有房子,她就不跟我結(jié)婚。爸,您忍心看著您的兒子打光棍嗎?"
蕭建國聽到這話,心中更加憤怒:"因為錢才跟你結(jié)婚的女人,不要也罷!"
"爸!"蕭宇豪大聲喊道,"您怎么能這樣說思穎?她是個好姑娘,只是現(xiàn)在的社會就是這樣,沒有房子就結(jié)不了婚。"
蕭建國搖搖頭:"宇豪,你太天真了。真正愛你的女人,不會因為房子的問題就離開你。"
蕭宇豪不服氣地說:"那您和媽當年結(jié)婚的時候,不也是因為爺爺給您蓋了房子嗎?"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蕭建國。他指著兒子,手都在顫抖:"你給我滾出去!以后別再來了!"
蕭宇豪被父親的憤怒嚇到了,但他還是不甘心:"爸,我..."
"滾!"蕭建國大喊一聲。
蕭宇豪最終還是離開了,但臨走時,他回頭看著父親,眼中滿含怨恨。
晚上,蕭淑芬看著丈夫疲憊的樣子,心疼地說:"老頭子,你這樣做值得嗎?孩子們雖然有錯,但畢竟是我們的親生骨肉。"
蕭建國嘆了一口氣:"老婆子,我也心疼他們,但是我不能讓他們變成只認錢不認人的白眼狼。"
蕭淑芬抹著眼淚說:"可是這樣下去,我們真的要和孩子們鬧僵嗎?"
蕭建國沒有回答,但心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決定,可能會讓他失去所有的孩子,但他別無選擇。
夜深了,蕭建國走到院子里,看著滿天的星星,心中滿是愁思。他想起了孩子們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們多么乖巧可愛,什么時候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月光灑在老槐樹上,樹影婆娑,就像這個家庭的命運一樣,搖擺不定,充滿了不確定性。
07
一個月后,蕭建國七十歲生日到了。
按照往年的慣例,這應該是一個熱鬧的日子。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會帶著家人回來,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為老爺子慶生。
但今年不同了。
蕭淑芬早早就開始準備,她買了蕭建國最愛吃的菜,還特意去老字號訂了一個壽桃蛋糕。她一邊忙碌,一邊念叨著:"今天是你爸的七十大壽,孩子們應該都會回來吧?"
蕭建國坐在藤椅上,靜靜地看著妻子忙碌的身影,心中滿是復雜的情緒。他知道,經(jīng)過這一個月的僵持,孩子們和他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降到了冰點。但在內(nèi)心深處,他還是希望今天能有所轉(zhuǎn)機。
上午十點,蕭建國接到了蕭雅琴的電話。
"爸,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和志華本來想回去給您慶祝的。"蕭雅琴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是您的態(tài)度讓我們很傷心,我們覺得回去也沒有意義。"
蕭建國握著電話,手微微顫抖:"琴琴,你真的不回來了?"
"爸,除非您改變主意,否則我們暫時不會回去了。"蕭雅琴的語氣很堅決,"我們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您也需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電話掛斷后,蕭建國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沒有說話。
中午時分,蕭雅婷也打來了電話。
"爸,生日快樂。"蕭雅婷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很想回去陪您過生日,但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您。"
蕭建國的喉嚨有些哽咽:"婷婷,爸爸想你了。"
"爸,我也想您,但是您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我們從小到大,什么時候不聽您的話了?為什么因為錢的事情,你就要和我們斷絕關(guān)系?"蕭雅婷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
蕭建國閉上眼睛,眼淚緩緩流了下來:"婷婷,爸爸也不想這樣,但是..."
"爸,我知道我們之前的態(tài)度不對,但是您這樣做,真的能解決問題嗎?"蕭雅婷哽咽著說道,"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們?nèi)忝枚疾辉谀磉叄挥X得孤單嗎?"
蕭建國想說不孤單,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他確實很孤單,很想念孩子們。
下午三點,蕭雅彤的電話也來了。
"爸,我就問您一句話,您真的要和我們?nèi)忝脭嘟^關(guān)系嗎?"蕭雅彤的聲音很冷漠。
蕭建國沉默了良久,才說道:"彤彤,爸爸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們斷絕關(guān)系。"
"既然您不想斷絕關(guān)系,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決定?"蕭雅彤質(zhì)問道,"您知道您的決定讓我們多傷心嗎?我們在外人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我的決定沒有錯。"蕭建國的語氣又變得堅硬起來。
"好,既然您覺得沒有錯,那就堅持下去吧。"蕭雅彤冷冷地說道,"但是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踏進那個家門一步。"
電話再次掛斷,蕭建國感覺心如刀割。
最讓他心痛的是蕭宇豪。從上個月他把兒子趕出家門后,蕭宇豪就再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他。今天是他的生日,兒子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傍晚時分,蕭淑芬看著滿桌子的菜,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老頭子,孩子們都不回來了。"蕭淑芬哽咽著說道,"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不回來給您過生日。"
蕭建國看著妻子傷心的樣子,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來。他知道,自己的固執(zhí)傷害了整個家庭,也傷害了最愛他的妻子。
"老婆子,都是我的錯。"蕭建國走到妻子身邊,輕輕抱住了她,"我讓你受委屈了。"
蕭淑芬在丈夫懷里痛哭:"老頭子,咱們把孩子們叫回來吧,好不好?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比什么都重要。"
蕭建國撫摸著妻子的頭發(fā),心中滿是痛苦。他也想把孩子們叫回來,但是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主動低頭,但他的內(nèi)心卻在強烈地渴望著家人的團聚。
夜幕降臨,蕭家的院子里格外安靜。往年的這個時候,院子里應該是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但今年只有兩位老人孤獨地坐在昏暗的燈光下。
蕭建國看著桌上那個沒有點蠟燭的生日蛋糕,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他人生中最孤獨的一個生日。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為了維護所謂的原則和尊嚴,他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家人的陪伴和關(guān)愛。
但事已至此,他還能挽回嗎?
08
蕭建國的七十大壽過后,蕭家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三個女兒真的沒有再回家,就連平時最孝順的蕭雅婷也沒有再出現(xiàn)。蕭宇豪更是音信全無,連董思穎也很久沒有來過了。
蕭淑芬每天都在期盼著孩子們的電話,但電話鈴聲越來越少。有時候響起來,也多是推銷電話或者錯誤號碼。
"老頭子,你說孩子們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們了?"蕭淑芬坐在院子里,看著手機發(fā)呆。
蕭建國也很想念孩子們,但他的嘴硬:"不要就不要,我們又不是沒有他們就活不下去。"
話雖這么說,但蕭建國的心里比誰都難受。每天晚上,他都會失眠,想著孩子們小時候的樣子,想著一家人團聚的溫馨時光。
一個月后,蕭淑芬突然生病了。
那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樣起床做飯,但突然感到頭暈目眩,一下子摔倒在廚房里。蕭建國聽到響聲趕過來,看到妻子躺在地上,嚇得魂飛魄散。
"老婆子!老婆子!"蕭建國趕緊把妻子扶起來,"你怎么了?"
蕭淑芬臉色蒼白,虛弱地說:"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蕭建國不敢大意,立即叫了救護車,把妻子送到了醫(yī)院。
經(jīng)過檢查,醫(yī)生說蕭淑芬是因為長期精神壓力過大,導致血壓升高,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蕭建國守在妻子的病床前,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心中滿是自責。他知道,妻子的病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家庭矛盾造成的,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他的固執(zhí)。
"老頭子,你去給孩子們打個電話吧。"蕭淑芬虛弱地說道,"就說我生病了,讓他們回來看看。"
蕭建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
他首先撥通了蕭雅琴的號碼。
"爸?"蕭雅琴的聲音帶著驚訝,顯然沒有想到父親會主動打電話給她。
"琴琴,你媽生病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蕭建國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么?媽怎么了?嚴重嗎?"蕭雅琴的聲音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醫(yī)生說是血壓高,需要住院觀察。"蕭建國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我馬上過去。"蕭雅琴說道,"爸,您在哪個醫(yī)院?"
蕭建國告訴了她醫(yī)院的地址,然后又分別給蕭雅婷和蕭雅彤打了電話。兩個女兒聽到母親生病的消息,都表示會立即趕到醫(yī)院。
最后,蕭建國撥通了蕭宇豪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蕭宇豪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爸?"
"宇豪,你媽生病了,在市人民醫(yī)院。"蕭建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蕭宇豪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知道了。"
"你...你會來嗎?"蕭建國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宇豪又沉默了一會兒:"我會來的。"
一個小時后,三個女兒都趕到了醫(yī)院。她們看到蕭淑芬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都心疼得直掉眼淚。
"媽,您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蕭雅琴握著母親的手,眼中滿含淚水。
蕭淑芬看到女兒們都來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蕭雅婷輕撫著母親的頭發(fā):"媽,您一定是想我們想病的。都怪我們不孝,這么久沒有回家看您。"
蕭雅彤雖然平時性格比較強勢,但看到母親病倒的樣子,也忍不住哭了:"媽,對不起,我們不應該和您置氣的。"
蕭淑芬看著三個女兒,心中既欣慰又難過:"傻孩子們,媽不怪你們。是這個家出了問題,不是你們的錯。"
蕭建國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想上前和女兒們說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時,蕭宇豪也來了。他走到病床前,看著母親,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媽,您還好嗎?"蕭宇豪的聲音很輕。
蕭淑芬看到兒子來了,眼淚突然涌了出來:"宇豪,你終于來了。媽想你想得好苦。"
蕭宇豪的眼圈也紅了:"媽,對不起,我不應該這么久不回家的。"
一家人在病房里團聚了,但氣氛卻很沉重。大家都知道,母親的病和家庭的矛盾有很大關(guān)系,但沒有人愿意先開口談?wù)撃莻€敏感的話題。
醫(yī)生來查房時,對蕭建國說:"老先生,您愛人的病主要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她需要保持心情愉快,避免精神壓力。我建議您們一家人好好溝通一下,解決一些家庭矛盾,這對她的康復很重要。"
醫(yī)生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知道醫(yī)生說得對,但要解決這些矛盾,談何容易?
蕭建國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再看看圍在床邊的四個孩子,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來。他意識到,自己的固執(zhí)不僅傷害了孩子們,更是把最愛他的妻子送進了醫(yī)院。
這一刻,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決定。也許,面子和原則沒有家人的健康和幸福重要。也許,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但是,話已出口,水已潑出,他還能挽回這一切嗎?
09
蕭淑芬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里,蕭建國每天都在反思自己的決定。
看著妻子憔悴的面容,看著孩子們小心翼翼的表情,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為了維護所謂的尊嚴和原則,卻差點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家人的愛和關(guān)懷。
蕭淑芬出院的那天,四個孩子都來接她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蕭建國突然開口說道:"今天晚上,你們都留下來吃飯吧。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孩子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父親要說什么,但還是都點頭同意了。
晚飯時,蕭建國看著圍坐在桌邊的一家人,心中涌起一陣暖流。這樣的場景,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沒有出現(xiàn)過了。
"爸,您剛才說有話要跟我們說,是什么事?"蕭雅琴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建國放下筷子,看著面前的四個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想跟你們道歉。"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從小到大,他們從來沒有聽過父親向他們道歉。
"爸..."蕭雅婷想說什么,但被蕭建國擺手制止了。
"讓我說完。"蕭建國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兩個多月來,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矛盾。我承認,你們當初為了拆遷款爭吵確實讓我很失望,但我的處理方式也有問題。我不應該意氣用事,更不應該因為這件事和你們鬧僵。"
蕭宇豪低著頭,不敢看父親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當初的行為確實很過分,被騙的事情更是讓父母擔心。
蕭建國繼續(xù)說道:"特別是宇豪,爸爸對你太嚴厲了。你被騙的事情,我知道你也很后悔,我不應該因為這件事就否定你。你永遠是我的兒子,這一點不會改變。"
蕭宇豪聽到這話,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爸,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輕信別人,更不應該因為您不給我錢就怨恨您。"
"我們都有錯。"蕭建國站起身,走到兒子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關(guān)鍵是要能認識到錯誤,并且改正它。"
蕭雅琴也紅了眼眶:"爸,我們也有錯。我們不應該為了錢和您吵架,更不應該在您生日的時候都不回家。"
"是啊,爸,那天是您的七十大壽,我們卻都沒有陪在您身邊。"蕭雅婷哽咽著說道,"想起來我們就覺得愧對您。"
蕭雅彤也開口道:"爸,我當時說的那些話太過分了,我不應該威脅要和您斷絕關(guān)系。您是我們的父親,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蕭建國看著四個孩子痛哭的樣子,心中既心疼又欣慰。他們終于又像一家人了。
"好了,都別哭了。"蕭建國擦擦眼角的淚水,"現(xiàn)在我宣布我的決定。"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父親的話。
"關(guān)于拆遷款的分配,我想了很久,最終決定這樣安排:八百六十萬分成六份,我和你們媽留下三百萬養(yǎng)老,剩下的五百六十萬你們四個孩子平分,每人一百四十萬。"
這個決定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按照法律,如果父母去世,財產(chǎn)應該由四個孩子平均繼承,但現(xiàn)在父親主動留下了三百萬給自己和母親。
"爸,三百萬夠您和媽養(yǎng)老嗎?"蕭雅琴擔心地問道。
"夠了,我們又花不了多少錢。"蕭建國笑了笑,"而且你們也不會不管我們的,對吧?"
"當然不會!"四個孩子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就這樣決定了。"蕭建國看著大家,"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待他的條件。
"第一,宇豪,你拿到錢后,不能再做任何投資,先老老實實找個工作,把生活穩(wěn)定下來。關(guān)于結(jié)婚的事情,如果那個董思穎真心愛你,有沒有房子都會嫁給你;如果她只是為了錢,那趁早分手。"
蕭宇豪認真地點頭:"爸,我聽您的。我已經(jīng)跟思穎分手了,她聽說我被騙了錢,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我現(xiàn)在明白了,她確實不是真心愛我的。"
蕭建國點點頭,繼續(xù)說道:"第二,你們?nèi)齻€姐妹,拿到錢后要合理規(guī)劃,不要亂花。這是我們老蕭家的血汗錢,要珍惜。"
三個女兒都點頭表示同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蕭建國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要坐下來好好商量,不能再像這次一樣鬧得家庭不和。家和萬事興,明白嗎?"
"明白!"所有人都大聲回答。
蕭淑芬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眼中滿含淚水。她拉著丈夫的手,輕聲說道:"老頭子,這樣安排很好。"
蕭建國握緊妻子的手,心中涌起一陣暖流。這個決定,雖然比他當初想的要復雜一些,但這是對全家人最好的安排。
一年后,當蕭建國想起當初那個憤怒的決定時,才真正明白什么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拆遷款分配完畢后,蕭家的氣氛逐漸恢復了和諧。蕭宇豪找到了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不再想著投機發(fā)財,反而更加踏實了。三個女兒也都用自己分到的錢改善了生活條件,但她們對父母的孝心絲毫沒有減少,反而因為父親的寬容而更加感激。
每個周末,蕭家的院子里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孩子們帶著孫子孫女回來,一大家子人圍坐在老槐樹下,其樂融融。
蕭建國坐在藤椅上,看著滿院子的歡聲笑語,心中滿足而平靜。他終于明白,金錢固然重要,但家人的和睦才是人生最大的財富。
那些為了八百六十萬而差點破裂的親情,如今比任何金錢都珍貴。而他,也在這個過程中學會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智慧——不是固執(zhí)地堅持己見,而是懂得在適當?shù)臅r候低頭和妥協(xié)。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灑在蕭家的院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寧靜。這個曾經(jīng)因為金錢而分崩離析的家庭,最終還是因為愛而重新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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