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是中國人幾千年來的生活方式,茶葉的價值,甚至沒有哪個詞能精準概括。
茶葉在水中舒展的瞬間,是最動人的。青瓷盞里浮沉的龍井、白蓋碗里氤氳的大紅袍、玻璃盅里搖曳的白茶……水汽氤氳間,茶香如絲如縷,鉆入鼻息。這是茶最本真的模樣——不施粉黛,卻自有一番清韻;不著痕跡,已然寫就千年詩行。
老人家常說:“好茶如良友,貴在真?!蹦菚r不解其意,如今方知,這“真”字道盡了茶之多元。明前龍井的鮮爽,是少年銳氣,帶著未經世事的青澀與張揚;十年陳普洱的醇厚,是中年持重,沉淀著歲月打磨的圓融;白毫銀針的淡雅,是老年通透,看盡繁華后的從容。一盞茶里,藏著生命的本真。
茶,也是最具煙火氣的。江南小鎮的早市上,總有三兩茶攤支著藍布棚子。趕早的漁夫、賣菜的婦人,一元一碗粗茶,就著晨光說些家長里短。茶湯渾濁,人情卻真,將生活的辛勞熨得妥帖。北方巷子里的茶社又是另一番景象,八仙桌上茶壺冒著熱氣,說書人醒木一拍,滿堂喝彩,茶香與笑聲交織成市井長卷。而現代都市里,茶以新的姿態延續。寫字樓下的茶飲店,年輕人捧著冰萃單叢討論方案,健康與傳統達成喧囂下的微妙平衡。
茶室里的“一期一會”,最令我動容。茶人跪坐在榻榻米上,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如。窗外竹影婆娑,室內只剩茶筅攪動抹茶的聲響流過耳邊。記得老茶農笑說:“茶樹活百年,人不過借走幾片葉子。”原來茶道不在形式,而在懂得敬畏感恩,專注當下。
茶的不疾不徐提醒我們,生命的意義不僅在于前進的速度,更在于體驗的深度,找到自己的節奏,汲取養分滋養身心——生活本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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