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練庭審流程、溝通辯護觀點、預測庭審焦點、審前心理輔導

在開庭審理之前,辯護律師會見被告人的重要任務就是庭前準備。庭前準備既包括對被告人進行庭審流程的培訓、講解、演練,和被告人最后溝通辯護策略、具體辯護觀點,還要預測庭審重點、控辯審三方爭論的焦點,讓被告人做好應對的準備。最后,還需要對被告人進行庭前的心理輔導,讓被告人沉著鎮定、從容不迫地參與法庭審理,在法庭上澄清事實,充分辯解。

一、演練庭審流程

絕大部分被告人是第一次接受刑事審判,對刑事審判的庭審流程一無所知。無知就會帶來恐慌。辯護律師需要在庭前向被告人仔細講解庭審流程的各個環節,哪些環節被告人可以說哪些內容,應該怎么說,有哪些注意事項;哪個環節辯護律師會說什么:哪個環節檢察官可能會說哪些內容;哪個環節法官可能會說哪些內容。如此,既讓被告人對庭審流程心中有數,也讓他盡量將自辯觀點合理融人庭審的各個環節,從容、適時地陳述辯解觀點。

(一)刑事一審庭審流程

一審開庭必須嚴格按照法定流程:法庭調査、舉證、質證、法庭第一輪辯論,第二輪辯論等。以吳某涉嫌販賣毒品罪案的一審庭審流程為例,大致如下:

(書記員宣布法庭規則)

審判長:xx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今天依法對xx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的被告人xx販賣毒品一案,進行公開開庭審理。請法警帶被告人到庭。

審判長:被告人,說一下你的個人信息,姓名,曾用名,化名,綽號,出生年月,民族,籍貫,文化程度,工作單位,職務,戶籍地,居住地。(或與起訴書所寫是否一致?)

被告人:我叫……

審判長:被告人是何時被拘留?何時被逮捕的?

被告人:……

審判長:被告人以前有無受過刑事處分?

被告人:……

審判長:被告人有無收到起訴書副本?什么時候收到?

被告人:………

審判長:現在依照法律規定宣布法庭有關事項:今天負責審理本案的合議庭成員,由審判員xx、助理審判員xx、xx組成,由審判員xx擔任審判長,書記員xx擔任法庭記錄,書記員xx擔任法庭其他書記員工作。xx檢察院xx出庭支持公訴。依照《刑事訴訟法》第29 條的規定,被告人、辯護人對上述人員有申請回避的權利,也就是說,如果認為上述人員與本案有利害關系可能影響本案公正審理的,可以申請換人。申請回避的理由有:(1)是本案的當事人或者是當事人的近親屬;(2)本人或者他的近親屬和本案有利害關系的;(3)擔任過本案的證人、鑒定人、辯護人、訴訟代理人的;(4)與本案當事人有其他關系,可能影響公正處理的:(5)上述人員曾經接受當事人及其委托的人的請客送禮:(6)違反規定會見當事人及其委托的人。被告人、辯護人對以上合議庭組成人員、書記員以及公訴人是否聽清楚了?被告人、辯護人是否需要申請回避?

被告人:聽清楚了,不需要申請回避。

辯護人:不需要。

審判長:依照法律規定,被告人有權獲得辯護。除自己辯護外,還可以委托辯護人為自己辯護。根據被告人xx的委托,由xx律師事務所xx律師擔任被告人xx的辯護人,被告人xx你是否同意?

被告人:同意。

審判長:被告人在法庭審理過程中,可以提出新的證據,申請通知新的證人到庭,調取新的證據,重新鑒定或者勘驗、檢查,被告人聽清楚了嗎?

被告人:聽清楚了。

審判長:被告人在法庭辯論結束后有最后陳述的權利。被告人聽清楚了嗎?

被告人:聽清楚了。

審判長:控辯雙方在申請舉證時,應說明所舉證據的來源及所要證明的內容。控辯雙方向法庭提交證據,應當提供原件、原物。不能提交原件、原物的,應當說明理由,經法庭同意并核實后可以提交副本或者復制件。公訴人除開庭前向法院提供的證據目錄外,有無新的證據需要在法庭上提出?

公訴人:沒有。

審判長:被告人及辯護人有無新的證據需要在法庭上出示?

被告人:沒有。

辯護人:沒有。

審判長:今天的庭審分為三個階段:法庭調査、法庭辯論、被告人最后陳述。現在開始法庭調查,先由公訴人宣讀起訴書。

(公訴人宣讀起訴書)

審判長:被告人xxx,是否聽清楚公訴人宣讀的起訴書內容?

被告人:清楚。

審判長:對起訴書所指控的事實及罪名有無意見?

被告人:………

審判長:公訴人可就起訴書所指控的事實對被告人進行發問。

公訴人:…...

被告人:……

審判長:辯護人是否需要發問?

辯護人:需要……

審判長:下面開始法庭質證。請公訴人向法庭出示相關證據。

公訴人:下面出示本案的證據……

審判長:被告人、辯護人對上述證據有無意見?

被告人:……

辯護人:有意見………

公訴人:本案全部證據出示完畢。

審判長:被告人、辯護人有無證據向法庭提交?

被告人、辯護人:沒有。

審判長:法庭調查結束,下面進入法庭辯論階段。先由公訴人發表公訴意見。

公訴人:尊敬的審判長、審判員: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xx條的規定,本人以國家公訴人的身份出席今天的法庭,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xx條的規定,依法履行法律監督職責。經過剛才的法庭調查,公訴人現就本案的事實和證據發表以下公訴意見:被告人xx無視國家法律……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xx條第x款第x項,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xx罪追究其刑事責任。請合議庭根據被告人的犯罪行為、犯罪情節、犯罪性質、對社會造成的危害性以及被告人的認罪態度,依法作出判處。

審判長:被告人xxx,你有什么辯護意見?

被告人:……

審判長:下面由被告人xxx的辯護人發表辯護意見。

辯護人:……

審判長:下面進行第二輪辯論,各方有無新的補充?

公訴人:…...

被告人:……

辯護人:……

審判長:法庭已經聽取了控辯雙方的意見,并把控辯雙方的意見記錄在案，法庭辯論到此結束。下面由被告人作最后陳述。

被告人:…......

審判長:今日的庭審到此結束。何時宣判等候法院通知。現在休庭。

(二)刑事二審庭審流程

刑事案件二審開庭程序,并不會像一審開庭程序那樣嚴格按照法定程序。刑事案件二審開庭程序如何,實際上得取決于法官如何組織。以吳某涉嫌運輸毒品罪案的二審開庭流程為例,刑事二審庭審流程大致如下:

(書記員宣布法庭規則)

審判長:上訴人xxx,你的姓名、出生日期、住址、羈押日期等基本情況是否與判決書中認定的一致?

上訴人:一致。我叫xxx……

審判長:是否收到xx人民法院的一審刑事判決書?

上訴人:收到。

審判長:什么時間收到?

上訴人:2018 年3月對我宣判的時候就給我了。

審判長:判你什么罪什么刑?

上訴人:以運輸毒品罪判處死刑。

審判長:是否上訴?

上訴人:上訴。

審判長:xxx人民法院審理xxx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吳某犯運輸毒品罪一案,于2018 年3月作出xxx號刑事判決書。宣判后,被告人吳某不服,提出上訴。根據《刑事訴訟法》第xx條之規定,xx高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第x庭,今天在這里公開開庭進行審理。本案由xx高級人民法院審判員xx擔任審判長,審判員xx、xx組成合議庭,書記員xx擔任法庭記錄。xx省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xx出庭履行職務,xx律師事務所xx律師受委托擔任上訴人吳某的辯護人出庭參加訴訟。根據《刑事訴訟法》第xx條,上訴人在法庭上有如下權利:第一,申請回避的權利。上訴人吳某,是否申請回避?

上訴人:不申請回避。

審判長:根據《刑事訴訟法》第 32 條的規定,辯護人也有權申請回避,辯護人,是否申請回避?

辯護人:不申請。

審判長:第二,辯護權。除辯護人為上訴人辯護外,上訴人在法庭上可自行辯護。根據你的委托,由xx律師事務所xx律師擔任你的辯護人,你是否同意?

被告人:同意。

審判長:第三,上訴人有權申請通知新的證人到庭,調取新的物證,申請重新鑒定或者勘驗。第四,最后陳述權。上訴人在法庭辯論結束后,有最后陳述的權利。也就是說,有什么意見和要求,可以在法庭辯論結束后進行陳述。吳某,對上述各項權利聽清楚沒有?

上訴人:聽清楚了。

審判長:今天的庭審分為三個階段進行,第一,法庭調査;第二,法庭辯論;第三,上訴人最后陳述。現在開始法庭調查,由合議庭簡要宣讀一審判決書。

(審判員宣讀一審判決書)

審判長:吳某,剛才法庭宣讀的判決書和你收到的是不是一樣的?你對一審判決認定的犯罪事實和量刑有沒有意見?

上訴人:是一樣的,但是我并不是涉案毒品的所有人,我只是幫忙運輸的人。對于量刑我認為量刑過重,一審判處我死刑立即執行,我認為太重。

審判長:你是否認罪?

上訴人:我認罪。但是這些毒品并不是我所有的,我只是沒錢,為了賺一點錢,幫別人帶一下毒品而已,這些毒品不是我的,我是受人指使的。

審判長:由于一審開庭時已經就本案事實進行了全面審理,在今天的法庭調查中,請檢辯雙方就有爭議的案件事實進行訊問、詢問,沒有爭議的部分可在法庭辯論質證、法庭辯論階段,直接發表意見。

審判長:辯護人,有沒有問題需要發問?

辯護人:需要……

審判長:檢察員,是否需要訊問?

檢察員:需要。吳某,現在檢察員依法對你進行訊問,希望你如實回答問題,清楚嗎?

審判長:上訴人吳某,現由本庭問你問題,你要如實回答,聽清楚了嗎?

上訴人:聽清楚了。

審判長:現在開始舉證、質證。出示證據時,必須說明證據的來源、內容以及要證明的目的。已經一審庭審組織、質證的證據不需要再出示,但對證據有異議的,可以要求出示。上訴人吳某,你對一審證據是否有異議?是否要求重新出示?

上訴人:聽律師的。

審判長:辯護人對一審證據是否有異議?是否要求重新出示?

辯護人:沒有異議,不需要重新出示。

審判長:上訴人吳某,有沒有新的證據需要在法庭上出示?

上訴人:沒有。

審判長:辯護人是否有新的證據需要在法庭上出示?

辯護人:沒有。

審判長:檢察員是否有新的證據需要在法庭上出示?

檢察員:有……審判長:請法警將檢察員提供的證據交由上訴人及辯護人查閱。

審判長:被告人對檢察員出示的新證據有什么意見?

上訴人:有意見……

審判長:辯護人對檢察員出示的新證據有什么意見?

辯護人:沒有意見。

審判長:上訴人吳某,是否需要申請通知新的證人到庭、調取新的證據、申請重新鑒定或者勘驗?

上訴人:不需要。

審判長:辯護人是否需要?

辯護人:不需要。

審判長:法庭調查結束,現在開始法庭辯論。請檢辯雙方根據事實和證據，發表自己的意見,并針對對方的觀點展開辯論。先由上訴人吳某自行辯護。

上訴人:我不懂法律,我不知道怎么進行自我辯護,請律師幫我辯護。

審判長:辯護人發表辯護意見。

辯護人:……

審判長:吳某你是否同意你的辯護人,為你發表的辯護意見?

上訴人:同意。

審判長:請檢察員發表出庭意見。

檢察員:……

審判長:上訴人吳某,你還有什么新的意見?

上訴人:沒有了,請法院寬大處理。

審判長:檢辯雙方還有沒有補充意見?

辯護人:沒有。

檢察員:沒有。

審判長:法庭已經充分聽取了檢辯雙方的意見和理由,并已經記錄在案。休庭后檢辯雙方如果還有補充意見,可以用書面形式提供給本合議庭。法庭辯論結束,下面由上訴人吳某作最后陳述。

上訴人:我真誠認罪悔罪,但這些毒品真的不是我的,請求法院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審判長:庭審階段結束。下一階段將進行合議庭評議。合議庭將根據查明的事實,依照相關法律規定,充分考慮檢辯雙方的意見,進行評議。本案最終判決結果,另行通知進行宣判。現在休庭。

二、溝通辯護觀點

在開庭之前,辯護律師需要通過會見與被告人確定最終的辯護策略、辯護觀點,將準備的發問問題、質證意見、辯護意見,悉數向被告人講解清楚,讓被告人理解每一個發問問題、每一個質證意見和辯護意見的原理和意義,讓被告人在庭審中懂得自辯,并盡量配合辯護律師的辯護。

例如，鄭某涉嫌尋釁滋事罪案

辯護律師庭前會見與鄭某充分溝通辯護觀點。

辯護律師:在這次庭審當中,是堅持無罪辯護還是罪輕辯護?

鄭某:作罪輕辯護。

辯護律師:在庭審當中,我將要問你幾個方面的問題,具體問題是這樣的……你在法庭上要如實向法庭說明情況,幫助法庭查明事實。

鄭某:好的,明白。

辯護律師:在庭審質證環節,我將會對本案的 x x x、x x x、x xx…這些證據提出質證意見,質證意見的主要觀點大致是這樣的……如果你對在案證據有質證意見,也可以提出來,向法庭充分解釋你的意見。

鄭某:好的,明白。

辯護律師:在法庭辯論階段,我將主要說幾點辯護意見……你有什么意見,同意嗎?

鄭某:好的,同意。

辯護律師:在法庭上你自己也可以發表辯護意見,你要充分準備一下你要說的辯護意見，明白嗎?

鄭某:好的,我會準備好。

辯護律師:在法庭審理過程中,還有被告人最后陳述的環節,你要準備一下,在這個環節說什么內容,是否清楚?

鄭某:好的,我清楚。

辯護律師與被告人在庭前進行辯護觀點的溝通,讓被告人對本案的辯護觀點心里有數,可以配合得更加默契。不至于出現被告人不同意辯護律師觀點的尷尬。辯護律師在庭前與被告人充分溝通辯護觀點,是保證庭審順利的基礎條件,是提供有效辯護的前提。

三、預測庭審焦點

辯護律師還要全面預測公訴人提問的重點、法官關注的焦點問題,在庭前會見時與被告人充分溝通。這樣既能避免被告人因為被問到新問題而驚慌失措,也可以幫助法庭查明案件的關鍵焦點事實。

例如，許某涉嫌交通肇事罪案

由于事發后被害人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做顱腦 CT 檢查,而被害人的根本死因是重度顱腦損傷。導致引發本案被害人死亡與交通事故因果關系的重大爭議:被告人的死亡是不是交通肇事行為引發的?被害人顱腦重度損傷的結果,是不是交通肇事行為導致的?

圍繞著這個爭議焦點,有經驗的公訴人、法官肯定會關注交通事故當時,被害人是怎么被撞傷的,怎么倒地的,被害人的狀態是什么樣的,被害人有沒有表達過哪里疼痛,首先到現場的醫生是怎么判斷的,被害人有沒有和家屬、被告人交流過什么內容,被害人有沒有嘔吐癥狀,什么時候開始出現嘔吐癥狀等問題。辯護律師應當盡量預測這些庭審焦點,并在庭前會見過程中,向被告人仔細分析講解。這是非常有效的法律幫助,不僅幫助被告人,還幫助法庭查明案件事實。

仍以許某涉嫌交通肇事罪案為例

在該案庭審中,公訴人、法官關注的重點確實是這些問題,庭審訊問部分內容大致如下:

問:你當時是怎么撞到被害人的?

答:騎自行車撞到的。

問:自行車的什么地方撞到老人的什么地方?

答:自行車的左邊把手,撞到老人的左手。

問:當時老人倒地了嗎?

答:倒地了。

問:倒地的情形,你看清楚了嗎?頭部有沒有著地?

答:是沒有的。

問:你看清楚倒地的情形了嗎?確定沒有嗎?

答:我也倒地了,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的頭部是沒有著地的。

問:倒地之后,被害人有沒有說哪里痛?

答:沒有。

問:被害人跟他的家屬有沒有交流過,說過哪里傷了,哪里痛了?

答:我沒有看到。

問:120的醫生來到之后,是怎么說的?

答:說沒什么事。

問:你們當時怎么去醫院的?

答:被害人的親屬開車去的。

問:你也在車上嗎?

答:是的。

問:在車上被害人是坐著還是躺著?

答:坐著。

問:去醫院的路上,被害人有沒有跟你們交流?

答:沒有。

問:被害人有沒有跟他家屬說哪里痛?哪里受傷了?

答:我沒有聽到。

問:被害人事發之后有沒有嘔吐?

答:在去到醫院之后,在病床上有嘔吐過一次。

辯護律師在庭前會見時,幫助許某分析庭審的重點、焦點是哪些問題,預測公訴人的指控思路、公訴人訊問的重點、法庭關注的重點問題,許某在庭審中才能游刃有余。許某準確、如實地向法庭回答這些關鍵問題,既幫助他自己,也幫助法庭盡量查清全部案件細節,對案件準確定性,準確定罪量刑。

四、審前心理輔導

有些被告人因為訴訟勝算不高而心灰意冷,有的被告人因為自己有錯而底氣不足,有些被告人因片面認為司法環境差而沮喪,有的則因為某些原因而自暴自棄,各種情況都可能出現。總之,被告人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變得膽怯、緊張、不知所措,甚至自暴自棄。若被告人帶著這樣的心理狀態到法庭上，就很有可能就變得畏畏縮縮、驚慌失措,甚至對抗庭審,這樣的庭審效果是非常差的。因此,在庭審前,對被告人進行心理輔導是非常必要的。

例如，凃某涉嫌走私淫穢物品罪案

凃某是開淘寶書店的,曾經賣過淫穢漫畫書。其中,有一次凃某進購的漫畫書沒有收到貨。公訴機關指控被査扣的那批書籍就是凃某購買的,指控他構成走私淫穢物品罪。

凃某因為曾經賣過淫穢漫畫書,也有一次進購的漫畫書沒有收到貨，他也不知道這批貨物是不是自己的。由于這批貨物不排除是自己的,因此他對指控其涉嫌走私的事實是心虛的。但是,他又不甘心認罪被判處10年有期徒刑。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作用下,他對于無罪辯護底氣不足,自我辯解非常不自信,有點怯懦。面對這種情況,辯護律師需要對他進行庭前心理輔導。

辯護律師:凃某,你對于本案辯護,現在有什么想法?這書是你的嗎?要做無罪辯護嗎?

凃某:雖然我不知道這批貨是不是我的,有可能不是我的,但不排除是我沒有收到的那一批。所以,還是有點糾結。我以前也確實賣過這樣的書。

辯護律師:如果你能認罪接受被判10年有期徒刑的結果,那就不需要質疑這批書究竟是不是你的了,直接認罪就可以,你能接受嗎?

凃某:但我不接受這么長的刑期,而且這批書真的可能不是我的,購買時間、價格、本數都不太一樣。

辯護律師:是啊。你要明白,法院對你定罪量刑,在證據上需要達到“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的證明程度。本案有種種疑點,證據上存在諸多問題。這些書不一定是你的,很可能就不是你的。

凃某:是啊。

辯護律師:那你想不想認罪?這個問題你是必須回答的,法庭上檢察官、法官也會問你的。你的答案必須明確,知道嗎?

凃某:刑期那么重,不想認罪。

辯護律師:既然你不想認罪。那就要理直氣壯地向法庭解釋清楚,這批書究竟是不是你的,有沒有可能不是你的,哪些證據證明不是你的。只要證據不足以證明這些書是你的,那么你就是無罪的。只要有證據證明這些書可能不是你的,你也是無罪的。明白嗎?

凃某:明白,確實可能不是我的,我也不確定是我的。

辯護律師:所以啊,就憑借著這樣的事實情況定你的罪,還判刑那么重,是不妥當的。

凃某:是啊。

辯護律師:你要有理有據地解釋清楚,不要唯唯諾諾。本案證據那么粗糙,完全有可能不是你的書,所以,你要有十足的底氣,從容鎮定地向法庭表達你的觀點,說出證據存在的問題、事實存在的問題,這樣才能幫助法庭查明事實。這是你的訴訟權利,你要充分行使你的訴訟權利,才是對自己負責任的態度。明白嗎?

凃某:明白。

經過辯護律師耐心的心理輔導,涂某才能克服心理上的畏懼感,在法庭上能夠更加從容、鎮定地配合庭審,耐心地將案件事實細節講述清楚,充分配合辯護策略,不卑不亢地為自己充分辯解。

在庭前會見時,對被告人進行心理輔導是非常必要的。如果沒有進行有效的心理輔導,有時會出現控辯審三方都難以掌控的局面。

例如，鄭某涉嫌故意殺人罪案

被告人鄭某在整個庭審過程中,都完全無視庭審、對抗庭審、拒絕合作。

審判長:被告人,現在法庭核實你的身份,你的姓名?

鄭某:(低頭不語)

審判長:被告人鄭xx,現在法庭核實你的身份信息,你說一下你的個人信息?

鄭某:(低頭不語)

審判長:鄭xx…

后來,審判長宣布休庭,讓辯護律師對被告人做思想工作,但是沒有效果。審判長又讓被告人的父母與被告人單獨見面,給被告人做思想工作,但是,依然無效。

在這次庭審過程中,被告人鄭某要么低頭不語,要么答非所問,要么顧左右而言他。鄭某這種完全對抗庭審、拒絕合作的態度會對其造成十分不利的訴訟影響。顯然,他的心理狀態是不正常的,缺乏有效的心理輔導。從有效辯護的角度看,避免出現這種局面,離不開律師的有效幫助。

賴建東律師

宋氏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重大刑事部部長

一直專注于刑事案件的辯護與研究。

代表作：《全流程辯護》、《全方位質證》、《刑事控告實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