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秋,我剛上初一,國慶節跟分散了的小學同學聚在一起到逍遙津公園玩。小孩子嘛,不可能是散步,而是奔跑追逐嬉戲。回家覺得雙膝酸疼。家人用熱水來熏我雙膝,個把小時后,感覺好了些。此前的小學期間,似乎也有過兩次雙膝酸痛,只是沒這一次嚴重,也是這樣熏的。
還在初一,沒過多久的一次體育課,很低的障礙跑,在跨越的時候我沒感覺碰到物體,雙腿一軟,無知覺地倒在地上。此后又有幾次在跑動中腿軟跌跤,該看醫生了。
未開智的小男孩是不刻意關注自己身體的。這時才發覺我的雙膝和別人的不一樣,我是不能完全蹲下來的,小腿上端的骨頭在彎曲時尖銳突出,感覺關節處連接得不緊密,空空的。
到省立醫院檢查,細節記不得了,只記得醫生說,是骨關節炎,又稱軟骨病。怎么得的?原因不明。怎么治療?據說關節炎是無法治愈的,當時,采用打封閉針的方法維持,打了幾針后就不打了,實際上也沒影響學習生活。
上高中后開始系統地進行體育鍛煉,骨關節炎絲毫不影響跑步,跳躍和踢球等等。下蹲也變得輕松自如,只是蹲下來大小腿不能完全折疊,存在較常人更大的折疊角。不過,我的體育課成績全是滿分,不僅如此,在奔跑的徑賽項目上,我從100m到1500m,全部達到或接近三級運動員標準。比如非主項的100米,沒有正式的比賽成績,但測試成績也超過了12秒4,主項的800米,高中市級比賽成績就是三級運動員標準的2分16秒(現在的標準提高了,2分12秒)。
體育鍛煉讓我走起路來身形矯健。可是到了九十年代,身邊有人,注意到我走路有些顛跛,自己仔細觀察,好像不是裝的,只是很輕微。這只是有時,大部分時間是正常的。毫無疑問,成年之后的骨關節炎就算還在,也一點不影響工作生活。
從80年算起過了20多年后,在2002年時,猛然間發現自己下樓和慢跑時關節很疼,嚴重時走路都一瘸一拐。下樓的聲音讓同事覺得很可怕,“怎么像是從樓上滾了下來?”
朋友幫我找省立醫院專家瞧了瞧,來了幾位專家會診,把我的大腿固定,扭動小腿至某幾處位置時,按摩膝蓋會感到關節劇烈疼痛。診斷很明確,還是骨關節炎。
我拿著拍出來的膝關節X光片,“我是不是要癱瘓了?”隨口問醫師,“你要飛了。”是飛了還是廢了?醫師的回答讓我摸不著頭腦。
專家開的藥方是一種叫“維骨力”的進口藥,叫我堅持服用,不能好轉,但可以維持不惡化。可一算下來,那時的月支出約1500元左右,自己花錢治病真的治不起啊!一盒吃完只有讓病惡化吧。
正是攝影發燒的時候,忙著加入攝影家協會,攝影圈的朋友戲稱“你干脆參加殘疾人攝影家協會吧!”
關節并沒有惡化,不知不覺中的幾年后,依舊可以到體育場奔跑和打球,和攝影朋友們去采風,特別地,爬山,雖然爬得慢一些,雖然勞累會使膝關節疼痛,只要一停歇,很快就好了。不過,即使休息放松狀態,扭轉和按壓膝關節的某些位置,還是有骨折般的痛感。
2018年兒子上大學之后,開啟了風光攝影的旅程。走街串巷,上山下海,雙腿的負荷很重,并沒有感覺異樣,直到2023年底。
2023年12月26日出發去桂林。次日,只在桂林市內游玩。
廣西的山,小巧,秀麗,但是陡峭。在爬過象鼻山,游過兩江四湖之后,當天剩下的時間還夠游疊彩山。正攀登在半山腰的石階上,我的左膝關節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我休息了一會兒,似乎沒什么大礙,繼續登頂。下山時雖然雙腿都有些不舒服,只認為是疲勞了。
桂林的游程還在繼續。28日漓江一日游,29日飛回合肥前還參觀了廣西師范大學,那是靖江王府景區,照樣爬上了校園內的桂林第一峰——獨秀峰。
膝關節的撕裂感只是隱隱感覺,并不影響2024年2月底的千島湖之旅。五天四晚,游程寬松,坐船雖說不累,登島一樣需要爬高下低。這一趟回來再經過休息,雙腿雙膝,都沒有不適到阻止外出的感覺。
2024年3月12日,只做了交通、住宿和天氣的攻略,沒帶登山裝備,我來到天堂寨。
天堂寨的旅游很簡單,三個點。山下的白馬大峽谷,山中間的瀉玉瀑,山頂的天屏峰。第一天安頓好的下午只夠游白馬大峽谷了,跟我結伴同游的是位剛認識的體育職業學院小伙子,他帶了一副專業登山手杖,不過行走在山腳下的水邊,似乎用不上。
峽谷之游是從半山腰下到谷底,沿河往回走。這一趟忽高忽低地走完,回到民宿,吃過飯再怎么休息都抵擋不住雙膝的劇痛,以左腿為甚。整個一晚都沒有睡著,以為第二天就要放棄,考慮怎么回家了。
早晨感覺好些了,好在登山有景區公交車和索道。瀉玉瀑放棄了,直接上天屏峰,在山頂跟忘年交的體育生會合,多虧他的登山杖援助,山頂可供游覽的范圍不大,過了中午就下山,然后一瘸一拐一路坐車回合肥了。
這一趟旅游,不僅是膝關節的分水嶺,差不多是人生的分水嶺了。
回家后立即去醫院看骨科。醫生也不多話,開單子做核磁共振。由于疼痛集中在左膝關節,我只做了左膝關節。
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磁共振檢查報告單所見:左側股骨下端、脛骨上端及髕骨緣骨質增生,左側髕骨、股骨下端及脛骨上端可見斑片狀T1WI低、fs-PDWI高信號影,邊界前清;內側半月板后角可見條片狀稍高信號并到達關節面、余內外側半月板后角見條狀高信號影;前后交叉韌帶及內外側副韌帶形態、信號未見明顯異常;關節腔及髕上囊少量積液;周圍軟組織未見明顯異常信號影。
專業晦澀難懂吧?還有易懂的印象:1、左膝關節退行性變,左側髕骨、股骨下端及脛骨上端骨損傷;2、左膝內側半月板后角損傷(Ⅱ-Ⅲ°)、余半月板后角損傷(Ⅱ°);3、左膝關節腔及髕上囊少量積液。(報告時間:2024年03月27日)
報告還是不清楚,我自己描述感受吧;向內側扳左腿時,膝關節劇痛。左腳內側撥到硬物時,膝關節劇痛。都是骨折一樣的疼。此外,就是曾經久遠的酸痛感,一直持續,怎么休息都無法恢復。
怎么治療呢?兩種方案。手術治療,別說換人工關節了,就是開刀修理我也不能接受呀!保守治療,就是不治療,回家躺著吧!醫生給了注意事項:少負重,少走路,不能爬樓爬坡,蹲的動作不能做(這還要說,想做也做不了),護膝外固定(戴的是專業運動護膝),不負重下股四頭肌鍛煉(就是仰臥狀態下雙腿車輪空轉)。
大數據把生活變得透明。沒在任何媒體上說話,網絡平臺都知道我膝關節問題了,他們說的癥狀都準確,包括關節轉動時“咔噠咔噠”地響,都在向我推薦治療方法。這里要以個人經驗說清楚,所有針對膝關節損傷的口服藥、噴劑、貼的膏藥、包括門診醫生給我開的脈絡舒通丸。都,沒有任何作用,再說一遍,沒有任何一絲一毫作用!
我自己也將紅花油涂抹于患處,同樣沒有作用。
有一個概念可以接受,就是膝蓋受了寒氣。不難發現,即使在最炎熱的夏天,膝蓋始終是涼的。何況那時是三月。
灌熱水袋置于膝關節處熱敷。這個方法可以緩解癥狀。幾個小時后又恢復原樣。燙的感覺都知道,但是,燙敷膝關節時,內部是一種怪怪的不適感。
如果吃飽了不運動,在家休養勢必發胖,體重增加后又會加重膝關節負擔。因此,我忍不住要外出走走,包括到大蜀山西擴公園散步,到巢湖姥山島拍攝以前遺漏的景點……漸漸覺得只要不碰觸某幾個位置,平地旅行還是可以的。
于是,今年上半年的5月14日一日游了南京,5月28日至30日三日游了蘇州。都是去過多次的輕車熟路,旅途帶來的腿部疲勞在休息幾天后恢復到去之前的水平,就是說,基礎疼痛依舊。
于是,接著休息了兩個多月,醫囑的恢復期也就兩個半月,又蠢蠢欲動籌劃遠途旅行了。
八月中旬,一次回父母家給他們送一些也買一些生活物資,不大的活動量,回家后發現膝關節微微腫了,這是網上說的癥狀之一,也是我不曾出現的。但疼痛感沒有增加。幾天后,嘗試爬了一次大蜀山,爬一半就疼痛難忍,強忍著回來后,膝關節腫得變樣了。并且,一直不愈,還在進一步發展。現在是從膝關節到髖關節的整個左大腿都酸疼,不動都疼,只在俯臥時緩解。活動髖關節時,大腿骨的上端也“咔噠”作響,只有觸覺,聽不到。左腿單獨無法站立,走路不瘸也瘸了。
想想那些六七十歲滿世界旅游、生龍活虎的大爺大媽們,我還不到六十歲,余生不會依賴輪椅和床的吧?
2024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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