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解放軍湘西剿匪部隊婦女工作部部長一行，離開青龍寨不久。

在寒冷的山林中狼狽流竄了好久的悍匪竹葉青，又一次回到老營青龍寨啞女的土家大屋。

夜晚，他遇見了一件尷尬事——

牛五和賀三毛兩個侍衛躺在竹葉青的大屋里睡著了，睡得鼾聲大作。

竹葉青心神不定地看看牛五和賀三毛，又看看啞女所在的大屋。

★啞女設下探查之計

啞女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土家大屋的火塘邊，用鐵叉子翻騰著火塘中的火炭。

此時，她不時地看一眼竹葉青休息的廂房，傾聽著牛五和賀三毛的鼾聲，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心內琢磨道：難道竹葉青真是母親的仇人龍云？我何不試探于他呢！

啞女想走一步險棋，從竹葉青那里證實什么。

現在，她已經從鼾聲中判斷出竹葉青還沒有睡覺。

她判斷，竹葉青一定在害怕，他睡不著。他一定會出來找自己討主意的。所以，我應該耐心地等待著他。

啞女明珠看一眼鼾聲大作的廂房，立刻從懷中掏出那塊母親臨終前托付給她的蟠龍玉佩，托在掌心，反復觀看著，想著心事。

竹葉青實在睡不著，便悄無聲息地來到大屋，看見啞女正在火塘邊聚精會神地看著什么。

竹葉青心中感嘆：這啞女，美麗的身姿，專注的神態，優雅的裝束，在深夜的燭光下美極了！

★以緬玉為誘餌

竹葉青貪婪地欣賞著，悄然走過來，忽然看到了啞女手中的玉佩：啊！好熟悉的玉佩！

竹葉青急忙提氣輕身，悄悄地湊上前去觀看。

那是一塊淡青色的緬玉，上面雕刻著一條蟠云飛龍，后面鐫刻著“龍云”兩個篆書體字。

此時，啞女對竹葉青來到大屋，好像竟然渾然不知。

她翻來覆去地審視著手中這塊母親臨終前留下的尋找仇人的物證，心中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啞女內疚著，重重地嘆了口氣：阿姆去世已經十幾年了，可是，母仇至今未報。明珠心中好慚愧呀！只不過這個竹葉青，到底是不是害死母親的龍云？

啞女本來是演戲給竹葉青看的，但由于沉醉其中，竟然沒有發現竹葉青已經輕手輕腳地來到了身后。

竹葉青看著啞女手中的那塊玉佩，眼睛都看直了：哎！這不是龍爺我丟失的那塊護身符玉嗎？怎么會到了明珠手里呢？

★竹葉青不敢認玉

他看著明珠手中的玉佩，凝眉思索起來：二十多年前，這塊整日佩戴胸前的護身符玉不知何時丟失了，我到處尋找也沒見蹤影，沒想到今天卻在這個美麗的啞女人手中！

……難道……這玉是被啞女的父親阿山，或者其他什么人撿到了，傳給了啞女？

……難道，這是我和啞女的緣分嗎？

竹葉青看著啞女美麗的身姿，又有些心猿意馬了，臉上露出了淫邪的微笑：吭！

他隨即輕輕咳嗽了一聲，意在傳遞信號：啞女，是龍爺我，我來了。

啞女一驚，急忙將那塊蟠龍玉佩攥在掌心里。故作驚詫地看著竹葉青，那意思是：怎么，是你？龍爺還沒睡？

竹葉青點點頭，滿臉堆著笑說：是我。明珠姑娘看得如此專心，連龍某來到身邊也不知曉，難道這塊玉是姑娘家的傳世之寶嗎？

啞女把玉佩托在手心，故作愛惜地看著，比量著“說”。

竹葉青：哦！你是說，這玉是你母親傳交給你的？

明珠肯定地點點頭。

竹葉青：原來如此！……明珠姑娘，可否將那美玉借給龍某一看。

明珠想道：我正要向你探詢呢？怎么不可以！

她急忙將那塊玉遞給他。

竹葉青把那玉佩接到手中，反復一看：這不正是龍爺我二十多年前莫名其妙地丟失的那塊護身符玉嘛！

他看著那古樸的篆刻“龍云”二字，頓時胸中浪涌千丈，淫欲與纏綿之情立刻涌滿心頭。

啞女注視著他的神色變化，忽然比劃著問道：怎么，龍當家的可認識此玉？

竹葉青：你是問我可否認識此玉？哦！此玉確實是罕見的美玉。……明珠姑娘，從你的驚世之美，就可回想起你的阿姆那位絕世美人來。美人識美玉，這是自然的了。

★阿姆名字叫芙蓉

明珠想道：他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我？肯定是心中有鬼！

竹葉青一提到阿姆，啞女心中禁不住翻騰起悲凄與憤怒，但為了達到目的，她有些凄然地拔下頭簪，在地上寫道：阿姆名叫芙蓉。

竹葉青故作吃驚地問：什么？芙蓉？你的阿姆叫芙蓉？你的外祖家可是在吉首？

啞女暗想：你竹葉青早就承認過曾經遭害過我的母親芙蓉，也說過她是吉首第一美女。今天卻故作不知情了，可見心中有鬼！今天，我必須問清你竹葉青到底是不是母親的仇人龍云！

啞女找來紙筆，寫著問道：阿姆娘家正是吉首。龍當家的為何知道阿姆的名字和外祖家的住址？寫完，便目不轉睛地看著竹葉青。

竹葉青說道：哦！你阿姆芙蓉曾是當年吉首的第一美女，試問湘西有誰不知，有誰不曉？

其實，他心里想的是：這個芙蓉，當年，我還以為她淹死了，后來才知道她居然遠嫁給了青龍寨的阿山，幾年后又病死了。哼！我看上的女人，豈容他人插足！雖然此仇已報，但終歸難以消除我心中之恨。

明珠看竹葉青臉上陰晴不定，不知正打著什么鬼主意呢！

竹葉青想道：看眼前這個和芙蓉一樣姿色出眾的女兒，與自己竟然是這種相互利用的合作關系。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呀！難道我這護身符玉，當年是被芙蓉拿走了，而今又傳給了她的女兒明珠？可見芙蓉對我龍某，還是心有掛牽哪！

★竹葉青不敢承認是吉首龍云

啞女明珠目不轉睛地看著竹葉青。

竹葉青看到啞女的眼光里充滿了仇恨，不禁心虛起來：這啞女的眼睛里充滿了仇恨，看來，我還不能說實話。

啞女并不罷休，繼續寫著追問道：龍當家的貴籍？可是吉首苗人龍家？

竹葉青急忙搖搖手：姑娘一定是認錯人了。龍某雖然姓龍，卻是鳳凰城里瑤家出身……難道……姑娘與那吉首苗人龍家是親戚不成？

明珠心想：山貓都證明他是吉首人，可卻他說自己是鳳凰瑤家？而且，我一提吉首、苗家，他為何不敢正面回答呢？難道做賊心虛不成？

啞女忍耐不住，寫著“說”：無親，有仇！

竹葉青一驚，問道：原來如此呀！不知姑娘與那龍云何仇，何恨？

他說著，心中想道：這個鬼精靈啞女，也許已經知道了龍某正是她的殺父仇人呢！看來，我得小心為好。

啞女毫不猶豫地寫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竹葉青看得毛骨悚然，心中哆嗦，心中暗想：原來不是為謀殺阿山的事情。可是，我龍某何曾殺芙蓉來著？即使二十五年前她跳河，也是她所自愿，并非我有意逼迫！

罷了，我若被她認定為殺母仇人，此身肯定要被她喂了毒蛇了！還須小心應付。因此問道：明珠，不知你阿姆因何死于那龍云之手？

啞女憤憤然寫道：奇恥大辱，一言難盡！

竹葉青立刻想起了芙蓉當年的剛烈——

被蹂躪的芙蓉拼命地叫罵，反抗……

突然掙扎而出的芙蓉，推開窗戶，踴身跳下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