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沅陵縣賀家坪。

大年之夜，湘西山區不斷爆出爆竹的脆響。顯得很有舊歷年的年氣兒。

張虎繼續審問著向導老周：周老哥，說說你帶領偵察排到了青龍寨，又耍了哪些花招吧！

老周狡猾異常，干脆來個你問啥我答啥，于是說道：部隊攻占了青龍寨后，我就想方設法地挑撥部隊和啞女的關系，一方面是故意把啞女推到部隊的敵對立場上，防止她向解放軍提供竹葉青的線索，另一方面是轉移偵察排的視線，以掩護我的破壞活動。

張虎戳穿道：周老哥，你的目的不會這么簡單吧？

老周毫不在意地說：當然，當然不止這些。我的最終目的，還是防止部隊馬上動身去追擊竹葉青。

張虎突然問道：你知道啞女在竹葉青的桿子里擔任什么職務嗎？

老周一怔，說道：職務？你是說啞女擔任竹葉青的什么職務嗎？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但我也不想誣陷他。她只不過是個啞女人而已。

張虎又問：那個青龍寨的啞女，能知道竹葉青多少事情？

老周說：她是龍爺的房東，自然對龍爺的事兒見聞多。但是，依我對竹葉青的了解，他不會讓啞女知道他多少事兒的。

張虎心中贊同穿山甲的判斷，于是調轉話頭，說道：你再說說下蠱的事兒吧！

老周說：其實，我在行軍時說湘西的風俗，就打定了主意，想找個時間給部隊下蠱。因此，就故意說苗女如何下蠱，如何可怕……

張虎問道：你說苗女下蠱的目的是什么？

老周說道：我早就設想好了，如果能把偵察排的注意力往青龍寨的啞女身上引。這樣就能掩護我……

張虎：你是怎么實現你的這個目的的？

老周回憶著說：我是先給大家講湘西的風俗習慣，大家自然就有了這個印象。另外……另外……我還……我還……利用……副排長……他對副排長的烈火性子十分忌憚，因此說話有些畏畏縮縮。

副排長趙越聽了怒不可遏：好你個鳥老周！你整天套我的近乎，原來是為了拿我當槍使呀？！

老周毫不掩飾地說：副排長，你那大板斧李逵的性子，本來就適合敵人當槍使，搞反間計嘛！不信你問問排長？

趙越聽了越發生氣地說：你……我他媽的……趙越又悔又恨，氣得在地上直轉圈子。

張虎繼續審問：穿山甲，你說說！你怎么把瘋人草毒下進鍋里的。

老周說道：其實，我根本就沒進伙房，也沒往鍋里下瘋人草。

趙越認為穿山甲在狡辯，怒道：為什么？你個鳥土匪，還神了你啦！

老周看著趙越生氣的樣子，笑笑說道：副排長，你就不想想，我若哪天靠近伙房，同志們一中毒，第一個被懷疑的，不就是我嗎？

趙越：你你你你他媽的還敢說‘同志們’？誰是你的‘同志’，啊？

老周急忙說道：副排長，我說錯了……

張虎對趙越搖搖手，說道：穿山甲，說說，你為什么要下毒？

老周毫不掩飾地說：我想一箭雙雕！

張虎感興趣地催促：說下去！

老周說道：如果我不知不覺的在伙食里下了毒，大家就得把矛頭指向啞女，因為她是竹葉青的房東，大家自然懷疑她是竹葉青的同伙。這是一。二是如果整個偵察排都中了毒，就失去了戰斗力，就不能及時下山追剿龍爺。但是……

趙越：你，你但是什么？

老周說：但是，我沒想到，那瘋人草的毒，竟然被副排長最恨的啞女輕而易舉地破解了！

趙越聽到此，羞愧得簡直有些無地自容了。

張虎直呼老周的綽號：穿山甲，牛五和賀三毛是好漢做事好漢當。做過什么，竹筒里倒豆子——稀里嘩啦。不知你敢不敢說，你是怎樣把‘瘋人草’毒投放進偵察排的伙食中去的？張虎想用一下激將法。

老周嘴角一咧，笑道：嘿嘿嘿嘿！事已至此，我怕什么？既然敢做，自然敢說——我是借助幾片浸透‘瘋人草’毒的樹葉投毒的。

在場的人一愣。因為誰也沒有想到這方面來，因而，全都豎起耳朵認真地聽這個穿山甲如何說。

老周邊回憶邊說：早上，炊事員到河中挑水做飯時，我借著上茅廁的機會躲在路旁，趁挑水戰士不注意，將浸毒樹葉投放進戰士后面的水桶中。

戰士把水倒進鍋里時，發現了桶中的樹葉自然不會想到別的什么，因為河水中經常有樹葉漂浮，所以，撈出來就算了。

但是，樹葉中的毒素，已經全部溶解到水中去了。這樣，偵察排集體中毒后，自然追查不到我頭上，因為我沒在現場呀！

趙越聽了，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沖上前揮動老拳揍他一頓解氣。

張虎卻對他搖搖手，繼續問道：穿山甲，你為什么要投瘋人草這種毒呢？

老周得意地說道：嘿嘿！因為瘋人草中毒癥狀，像傳說中的中蠱癥狀。

張虎繼續審問：穿山甲，繼續說，你還有什么目的？

老周竟然像講故事一樣坦然：我已經說過，偵察排一旦集體中毒，就像中了蠱一樣失去戰斗力。這樣不但可以達到拖住偵察排，使其不能及時下山追擊竹葉青的目的，而且大家自然還會把中蠱原因懷疑到啞女身上，使偵察排和啞女永遠對立下去。

趙越氣得咬牙切齒，攥著拳頭在心中怒罵：穿山甲，你他媽的狡猾，陰險，毒辣……

張虎繼續審：你就這么自信？

老周嘿嘿一笑：我相信偵察排已經在我的宣傳和影響下，早就把啞女當成了湘西的巫女，所以，大家會懷疑她，而不去懷疑我。

趙越聽了，恨得眼睛噴火，更加愧疚得不得了。

張虎譏諷道：穿山甲，你這個周老哥太自作聰明了！

老周自信地說：排長，連你當時不也和副排長說，懷疑啞女下的毒嗎？

張虎冷冷一笑，說道：穿山甲，你太過自信了！難道你就不會想想，那是我故意麻痹你的計策嗎？如果我不轉移你的視線，你能得意忘形嗎？

老周一驚，掠一眼趙越，說道：原來，你連你的副排長也不信任！

張虎嘲諷地說道：周老哥呀，你從解放軍的座上賓，已經變成了階下囚，怎么還在搞離間計呢！告訴你，我當時對副排長說懷疑啞女，就是將計就計！因為當時你一直像毒蛇一樣纏著副排長，讓他脫不了身。

趙越立刻羞愧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