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東耀(四川自貢人)
撰文/碼字的小胖
老實講,我并不相信命中注定這種事。然而,回想與艷子的相識,像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似的。那時,東莞聲名正盛,頂著世界工廠的名頭,吸引無數尋夢者駐扎。年輕的男女,從祖國的四面八方,來到這里相遇、相識,再相愛相知。
東莞給了寂寞青年以機緣,讓遠離家鄉的孤寂男女,奮不顧身地投向對方的懷抱。終于到了周末,不加班的晚上,情侶們偷得一個晚上的空閑,跑向一個僻靜的暗處,恨不得把自己一切,全部交予對方。
這樣面朝星空,背靠大地的情愛,滋養著情侶們的打工之旅,也滋養著東莞這片熱土。然而異鄉情愛當時有多么熱烈燦爛,其結局便有多慘烈悲戚,這幾乎是一條定律。
艷子的故事,大體也是如此,卻又有與眾不同的亮色。艷子比我小五歲,卻有著遠比年齡成熟的身材,她明眸皓齒,一言一行,無不顯示著女性的風姿。女子在某些方面,總比男性成熟更早。艷子比一般女子成熟更早,又敢于展露自己,因而在一眾女工中,顯得引人注目。
和大部分打工者相似,我倆南下的原因和追求,亦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是,我還在東莞流落無依時,她已經在一家插花廠,有了一份工廠。現在的年輕人,也許無法理解,一個正當青春的好勞力,為何會找不到工作?
在當時,這卻是普通的現狀。當身上的盤纏盡皆用盡,面臨成為街頭乞討人的境地,我終于不再顧惜顏面,前往長安宵邊,尋找同學阿強。
阿強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高中最好的同學。他高中畢業后,即南下東莞,比我早五年開啟打工生涯。而我先是復讀了一年,再次名落孫山后,不肯屈服命運安排,跟隨一位親戚,跑到重慶開店做買賣。
實話實說,那生意不算難,但我初出校門,對社會上那一套規則多少有些排斥。數月后,帶我入門的親戚當著眾人的面,猛烈批評了我一次,我自尊心受損,一氣之下,跑回了家。待了一個月,在家干起了種養。這工作辛苦,收成卻靠天吃飯。我運氣不佳,干了兩年,也無成效。
幾次三番失意,我終于明白,我不是干事業的料,漸漸生出南下打工之心。原本,深圳有幾個同鄉,但我不愿麻煩他們,不愿意被人瞧不起,悄悄去了東莞。
命運比我想象中的艱難太多,苦尋了近兩個月,工作的事,卻遙不可及。投奔阿強,也是被迫無奈。離家南下前,我手里有一個他們工廠小店的電話,打過去,請店主叫他來接,等到晚上,我倆終于在電話中接上了頭。
如我所料,阿強對我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我掛掉電話,便步行往宵邊趕(我連搭摩的的錢都沒了)。到達他工廠門口,已晚上九點。車間仍舊燈火通明,在加班加點趕貨。
阿強請了假,帶我去吃宵夜。待酒足飯飽,才帶我去他的租房。那時,租房的人很少。他租房的原因,倒很簡單,為了有個安靜的環境,好好學習。他已經準備自考,還報名了鎮上的電腦培訓班。
對于這些,我當時如讀天書,感覺當年那個成績遠不如我的阿強,這幾年在東莞打拼,完全變了個人。租的房子是鐵皮屋,陰暗潮濕,悶熱難當,但這些抵擋不了阿強奮斗的激情。
房間不大,只是一個大隔間,沒有現在所謂的廚房衛生間和客廳之類的說法。環境雖差,但阿強收拾得整齊,有張桌子上,亮著一臺燈,上面堆滿了書。當晚,洗漱完,我們幾乎講了一宿的話。
天明,阿強去上班。我則照樣出門尋工。當晚,回到屋里,阿強告訴我,他被選作外派員工,明天起要前往廣州工廠,時間半個月。他讓我安心住下,有了住所,找工作的事,可以從長計議。他承諾,只要他在,一定不會餓著我。我很感動,他走時,差點落了淚。
到第三天,晚上,我正在洗衣,有人敲門。走出去一看,是個女子。阿強去廣州前,說他妹也在長安,過幾天,會來看看我,陪我講講話。阿強的妹妹,我自然也跟著叫妹妹。
她披一肩長發,穿白色襯衣,藍色牛仔褲,見面時,主動握手問好。那是我第一次與異性握手,她手掌溫潤,軟糯,里面的余溫,回味悠長。
她應該經常來阿強這里,一進屋就忙著收拾,打掃衛生。在洗手間,看到洗了一半的衣服,一聲不響,挽起袖子,綰起頭發,幫我洗起衣服來。她身體顫動著,顯現出優美的曲線。
我傻乎乎地看著,不敢多言一句。待她忙完,終于歇下來,我倆坐在凳子上喝水。我注意到,她額頭有一層細密的汗珠,便用扇子給她扇風。她笑,想不到,你還真會討人歡喜呢。
她一笑,臉上便漾開兩個小酒窩,顯得格外嫵媚迷人。而我,則羞得滿面含羞。她見我如此,故意開起玩笑來,問我有無女朋友之類。我說沒。她說,我給你介紹一個怎么樣,你想要什么樣的,我們廠里,美女多著呢?
她這樣一說,我更慌了,手忙腳亂,把杯子都差點打倒在地。她愈發開心大笑,大約笑得過于猛烈,竟然把襯衣最上面那粒鈕扣繃開了。一個女子生機勃勃的美,如此熱切真實在展現在我眼前,令我迷眩又緊張。我緊握雙手,出了一手汗。
她沒察覺,我卻又不敢講出來,只能低頭不語。她一直沒意識到鈕扣的問題,待調侃打趣完畢,便認真問起我的情況,想找什么樣的工作,對未來有什么打算。還說,明天她休假,帶我去附近工業區轉轉。
她對宵邊,太熟悉了,有幾家不錯的工廠,說不定正招人呢。緊接著,她談起她的工作,對未來的設想,頭頭是道,頗有見解,而我愈發心虛,覺得這些年,稀里糊涂,不知干了些啥。
正懊惱著,阿強妹妹起身,撫了一下我的頭,說小朋友,別怕,以后跟姐姐混,姐罩著你。她實在太頑皮,太鬼靈精怪了,但這樣的性情女子,我難以抗拒。自然,中午的飯,也是她做的。
廚具很簡單,菜當然也不算豐盛,但對于一個流浪漢來說,已經無上歡喜。最重要的,坐你對面的,還是一個俏佳人。待面對面坐下,我的目光,不可避免,又看到那粒消失的鈕扣。
我不知那鈕扣去了哪里,但它此前所包住的,是一個女性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畢竟聊了這么些天,算相熟了,我鼓起勇氣,指了指那片鼓脹之地。她低頭一看,啊了一聲,說羞死個人了,趕緊走開,跑到床邊,從箱子里找出一件衣服,去洗手間換上。
再出來時,身上是令人溫暖的橙黃色。只是那衣服略有點小,又或者,她身體里的部分,過于熱烈,因此,將她美麗迷人的樣子,清楚明白地展現在我面前。
下午,她帶我去附近看廠。她果然對宵邊了如指掌,每到一處,便說這家工廠是干什么的,環境好不好,加班多不多,工資待遇如何如何。轉一圈回來,雖有許多好廠,卻不見招工,招工也只要男子。
她倒不急,說她認識廠里一個主管,回廠后她去聯系,去想辦法。她睫毛撲閃,一臉真誠。我只覺得,自己交了阿強這樣的兄弟,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連她妹妹也對我這般好。心中暗想,一定好好珍惜這份緣。
回到出租屋,坐了一會兒,又到晚飯時間,這一次,她沒再下廚,讓我在家等著,十幾分鐘后,拎了個飯盒回來了。打開,里面是散發熱氣的炒粉。炒粉我自然吃過的,但她打來的炒粉,說是不傳之秘,特別香。一嘗,果然如是。
我埋頭吃粉,很快一碗見了底。她才吃到三分之一,見此,非要把她剩下的分出一半給我。我怕她餓著,當然不肯。她問我是不是嫌棄。我便不敢再說,她說,這才聽話嘛。又說了些話,她要走了。
道別時,我講了聲謝謝。她回頭問,謝我什么?我說,謝謝你照顧我。她又問,那你拿什么感謝我?她這么一問,我便不知如何作答,臉瞬間便紅了。她大笑,怎么像個女孩子一樣。不過,這樣的男孩,很難得,很好,我喜歡。
你叫什么名字?我終于大膽子問她,叫什么名字。她說,我叫艷子,美麗的艷子。說罷,留下銀鈴般的笑聲,飄然而去,剩下我,一人在房子回味。
七八分鐘后,突然暴雨如注。我擔心起阿強妹妹來,她肯定還沒到家,淋濕了,心里正內疚,響起了敲門聲,艷子回來了,她果然被淋了個落湯雞,渾身濕透,更加顯得俏麗動人。而她之所以回來,并不是無處避雨,而掛念陽臺上的衣服。
我趕緊讓她換干凈衣服,這才知道,她放了箱子在房間,里面有她的衣物。她索性洗了澡,換了衣出來。而我則已經燒好了開水,給她暖胃。
她捧著杯子,看著冒熱氣的水,說我真會體驗照顧人。雨越下越大,沒有停歇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她回不去,便決定留下來歇息。
她倒大方,說她睡床上,讓我打地鋪。還解釋說,自從租了房子,阿強招待過好多位老鄉和朋友,男女都有,甚至有情侶一起的。艷子寬慰我,出門在外,不要計較那么多。
我想想也是。于是,鋪好席子,準備睡覺。可身邊有個美麗女子,你怎么可能睡得著。我側著身子,不敢去看她。熬了許久,有了尿意,只好起床小解。
從屋里出來,看到艷子臥在床上,展現著最迷人優雅的曲線。我睡下,想起那粒鈕扣,腦子里翻江倒海,忍了許久,也沒能忍住。于是,悄悄摸索著起床,再次去往洗手間……(后續見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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