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4月11日,王小波在獨居的寓所突發心臟病去世,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45歲。
28年過去,王小波已經成為了文化符號與精神圖騰,隨著時間過去,越發覺得他的文字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剖開時代的荒誕,預言了我們這一代人的困惑。
在這個AI改寫人類認知、焦慮販賣成癮的時代,王小波的那些句子仍然像是一劑解藥,“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
不愿意被現實所捶打的人們,還依然想要成為王小波筆下那只拒絕被圈養、最終逃入山野的豬。
初次讀王小波就是在他去世的1997年,父母要是知道里面的內容估計肯定不會讓我看,那時只是把《黃金時代》《白銀時代》當作一種新奇的文學去讀,書中的大尺度情節幾乎都被我跳過去了,后來又囫圇讀了很多雜文。當時讀了王小波,并沒有懂得太多,只覺得心中懵懵懂懂充滿了許多希望,只看得到《黃金時代》中那個著名金句的前半句: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我覺得我的未來鋪滿了金子,我將永遠活在一個黃金時代。
但是人生越往前走,越發現根本就沒有金子,當我越來越接近王小波去世時的那個年齡,漸漸就讀懂了后半句:“后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
可是我的奢望并沒有消失啊,雖然我每天讀的書都是為了“下一篇文章”而讀的,即使做了自由職業,也沒有整理好自己的生活,沒有時間去讀去創作一些我覺得更有意義的內容,雖然我還在各種自我否定中掙扎,但是我覺得我仍然不會被捶打。
多年以來,一直都想重讀王小波,一直沒能完成。但我知道,只要我還愿意重讀王小波,我就仍然是那只“特立獨行的豬”。
朱偉在一篇紀念王小波的文章中寫:“王小波死后,《三聯生活周刊》一直在尋找有人能替代他在最后一頁的位置,但一直找不到。現在大家都在商業化,能嚴肅、自由地討論人文問題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當自己也從事了寫作,才明白王小波的寫作是多么可貴,一個要以寫作為生的人,要如何在用文字換取幾兩碎銀的同時,還保持思想的深刻與獨立?這道題越來越難做。
我不覺得王小波有多么該被神化,作為一個不斷在探索自我的人,他只是足夠堅持內心中最珍貴的那個部分,就像他筆下的人物,總是處在某種困境中,但又總是在不斷想辦法逃離,即便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卻還保留著獨立而自由的精神世界。
所以王小波的作品會一再提醒我們,要保持天真,保持勇敢,保持對世界的疑問,向著一個更為寬廣深邃的精神世界前進。
很欣賞這樣一段悼念王小波的句子:“也許是該我們遠離小波的時候了,離他遠遠的,讓我們在各自的作品中有著自己獨立的品格,而在精神上,讓我們與小波再走得近一些,這恐怕才是對小波最好的緬懷,也是小波最樂于看到的。”
我知道,只要我還堅持在生活的圍欄外,長出屬于自己的獠牙,我就還擁有我的“黃金時代”。
“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么也錘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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