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創始人的高調回歸,京東近期頗有點“中興”的味道。公司在業務方面上馬了企圖心十分之大的外賣業務,總營收增速也出現了上揚的勢頭,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先前熱火朝天的場面。
輿論場中京東大有重回C位的勢頭,但反觀資本市場表現則又是另外一番場景,截至撰稿時企業市盈率仍然在10倍以下徘徊,這顯然又不是一家高成長性公司該有的定價。
輿論和資本市場的割裂和擰巴,究竟是市場錯看了京東,還是企業還有什么隱藏的秘密不曾被發現呢?這讓我們十分好奇。
本文核心觀點:
其一,京東“中興”不僅有“國補”紅利因素,亦有自營采銷對供應鏈的議價能力,雙重利好之下,京東營收和利潤雙雙回暖;
其二,京東高調布局外賣,實為被動保護自己的護城河;
其三,出口轉內銷紅利不好消化。
“中興”二件套:國補和采銷
2025年Q1京東總營收同比增長15.8%,達3011億元,較之上年同期77億元的經營利潤,該期增至105億元。無論是規模還是利潤,京東在本季度均斬獲頗豐,實現了量價齊飛的大好局面。
對上述現象的解讀,市場多將 “國補”視為主要變量,京東特有的優勢(3C占比大和企業架構)能快速吃到國補和地方的家電補貼紅利,2024下半年至此開啟了京東的一段美好時光。
此類觀點已經成為市場一大共識,我們也不再贅述,在此為大家提供一個新的視角:京東自營業務對供應鏈的議價能力。
在2020-2022年這一特殊周期內,京東自營占比和毛利率呈現了雙雙下降的勢頭(開放平臺成長迅速),一方面彼時主流零售平臺都在努力為商家紓困,進行了流量補貼工作,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京東在降價甩庫存,這很大程度上稀釋了平臺的盈利能力,出于對未來風險的警醒,企業去庫存以降低經營負擔。
2023年之后上述路徑開始被打破,自營占比和毛利率開始同步,直至2025年Q1自營占比已經回到了近兩年高點(自營增長速度大于開放平臺),這顯然是反直覺的:理論上自營毛利率要明顯低于開放平臺,該業務占比提高理應是攤薄毛利率的,現實和理論難以匹配。
這就是京東自營對上游供應鏈議價能力的具體體現:
1)過去幾年我國連鎖超市上市企業景氣度長期低迷, 2023年社會常態化之后,線下零售并沒有迎來春天,反而是一個坎坷接一個坎坷。對于供應商來說,原出貨渠道已經非常不暢通(昔日超市界模范生的永輝都淪落到找胖東來“爆改”),京東是商超作為單一渠道大采購商的地位自然陡增,掌握了對供應商的“定價權”,尤其日用百貨的毛利開始得到提升。
2024年初京東利用采銷優勢大打價格戰,即便如此還能保持高毛利,這也是其規模優勢對商家的具體體現;
2)2024下半年隨著“國補”的推出,京東順利承接了此次紅利,此時3C類商品開始成為毛利的主要貢獻者。
京東“中興”不僅僅是乘了“國補”的運勢,京東超市的采銷團隊亦是功不可沒。如此我們也就不難理解京東近期對閃購的忌憚:
當線下超市紛紛參與美團和阿里為代表的線上閃購業務,這不僅會影響用戶端對京東商城的總需求,也會削弱京東對供應鏈的議價能力(供應商在競爭中可有待價而沽的機會),任其發展下去,都會對京東利潤和營收帶來沖擊,開篇所言的“中興”的持續性就要打個折扣。
為變被動為主動,京東以高頻外賣業務為切入點,旨在快速吸引用戶完成流量和運力儲備,其目標應該是以此為跳板將業務擴張至多品類的閃購。
最為商業文明最古老的形態之一,零售的商業模式非常簡單(賺差價,線上崛起后又加入賣流量這一模式),渠道永遠為王。此前京東建立了高效而龐大的自營體系,構筑了引以為傲的護城河和準入壁壘。
與此同時零售又是進化速度最快的行業之一,當閃購對原有貨架超市電商造成沖擊后,京東不得不被動卷入競爭之中。名義上京東近期的一系列行為都是主動而為之,但在業務邏輯層面,京東實屬不得已而為之。
出口轉內銷也離不開閃購
當前地緣政治劇烈震動,對出口類企業帶來許多擾動,以京東為代表的零售企業以“出口轉內銷”吸引了不少關注,許多朋友就萌生了樂觀的想法:這可以提高平臺的商品供給,不失為一大利好。
理論確實如此,如果我們細看數據就不一定如此樂觀了。
京東以自營業務起家,商業模式以‘賺差價’為核心。憑借物流時效性優勢,其長期被視為消費升級標桿企業。這一邏輯可從行業的順周期中得到驗證:在景氣上行階段,企業主動加庫存推高社會價格中樞(需求增長),京東通過‘利差’紅利放大收益,進而獲得資本市場青睞。
反之若在去庫存階段,用戶對價格更為敏感,對消費升級的京東則多多以“利空”評價,市場景氣度相對消極。
2022年之后,我國經歷了漫長的去庫存周期,2023年之后PPI為代表的宏觀指標又一直在0以下徘徊,總需求的不足的壓力乃是相當之大,大環境對京東并不友好。
此時如果出口轉內銷會帶來怎樣的結果呢?
其一,從歷史經驗看,2018年的貿易摩擦催生了拼多多,2020年之后的去庫存周期讓帶貨直播迅速崛起,無論是被動還是主動去庫存,彼時企業主體需要的都是“快速走量”,需要新的流量平臺;
其二,外貿企業如果被迫要轉內銷,迎接他們肯定是更加的”內卷“,且考慮到行業已經低迷許久,中小企業主的信心已經被擊穿,企業恐怕很有心力再去內卷。
基于上述分析,如果要承接”出口轉內銷“的紅利,不僅需要有強大的出貨絕對值,還需要有增速背書做背書,否則很難根本解決外貿企業的生存問題。
這也可以看出京東做外賣之緊迫感,希望在短期內帶動總流量的盤子,在解決運力和商家問題之后,可以大步向閃購邁進,拱衛業務的護城河。
從業務邏輯上我們對京東的種種做法都表示理解和認可,只是短期內需要提醒:
1)企業成本的飆升,2025年Q1末進行外賣業務,其高補貼和高流量采買是否會對未來1-2個季度的損益表帶來影響,新舊業態的轉型和承接往往會體現在財務報表中;
2)在現金流量表方面,京東一直吃“賬期差”,對商家應收賬款賬期回到了57.6天的高點,這是企業穩定現金的基石,也是企業對供應鏈議價能力的具體體現,從邏輯上看該部分指標很難再有增加空間,因此我們也會非常關注經營性現金流和自由現金流的表現,這關乎企業運營的安全性。
表面看京東確實處于”中興“時刻,只是我們需要拉長時間線去看,來判斷中興的持久性,尤其當國補邊際效應收窄之后,2025年京東的財報將非常值得關注,這可能也是企業輿論雷聲大,但市盈率長期在10倍以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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