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祥在遺書的最后寫道:假如我死不了,民主的真正聯合政府成立,我決不擔任政府任何職務.....免得別人以為我是為做什么官打獨裁。
抗戰勝利后,馮玉祥高舉民主和平的大旗,堅決反對蔣介石發動內戰。他指出:
“今日大局以和平為天經地義,國際要和,國內更要和。和了一切有辦法,打了必有至痛至慘之結局。且打了還是要和,任便打多久,到頭還是和。打得愈久,所遭慘痛愈深,而問題依然未解決。與其將來和,何如現在和。故和平為不二之計。”馮玉祥把他的見解刊登在了《大公報》上,矛頭直指蔣介石。
蔣介石認為馮氏這個結拜大哥已成他的“拌腳石”,遂利用職務之便,找了個“考察水利”的由頭,任命馮玉祥為“水利特使”,強行指派他出國考察水利。隨后,蔣介石又指派國防部給馮玉祥辦理了退役手續,將馮玉祥驅離出軍界。
馮玉祥到美國后,不斷發表反對內戰的言論,他在美國發表《告全國同胞書》,主張國共議和成立聯合政府。并以20年親身經歷,撰寫《我所認識的蔣介石》一書。
馮玉祥還在美國組織“華僑和平民主協會”,團結國外的華人華僑,一起反對蔣介石的內戰政策。在馮玉祥的影響下,美國對于國民政府的撥款金額也由一開始的6,000萬元縮減到了1,000萬元。
蔣介石恨之入骨,撤銷了馮玉祥赴美考察水利專使的名義,斷絕經濟上支持,并開除他的黨籍,吊銷他的護照,勒令即刻回國。
馮玉祥明白,此次回國兇多吉少,非常冒險。為防不測,馮玉祥寫下了遺囑,詳細交代了自己的身后之事。
“蔣派出的特務很多,他們一定要用種種卑劣手段對付我,因此我把我的遺囑預先寫好,免得我死后人們毫無辦法或是莫名其妙。”“假如我死不了,民主的真正聯合政府成立,我決不擔任政府任何職務.....免得別人以為我是為做什么官打獨裁”。
從遺囑來看,馮玉祥已認識到了自己身處險境之中,但他也將生死置之度外。中共中央邀請他參加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的消息,讓他振奮不已。
1948年7月31日,馮玉祥和家人登上蘇聯“勝利號”,秘密離開美國,欲經蘇聯轉往中國解放區。
馮玉祥一家共7人,分別是妻子李德全、長女馮理達及女婿、二女馮穎達、三女馮曉達、幼子馮宏達等,隨行的還有一個秘書。過亞歷山大港時,馮玉祥致函李濟深等人,淋漓盡致地揭露了美國政府和社會的黑暗、腐朽與墮落的一面。這封信寄出不過十天,1948年8月22日,當“勝利”號正向敖德薩港口進發時,輪船突然失火,馮玉祥被煙熏窒息,施救無效,與他隨行的女兒馮曉達一起遇難。
馮玉祥將軍去世之后,1949年9月1日,在馮玉祥遇難一周年之際,中共中央在北京隆重舉行追悼會。毛澤東親筆題詞:“馮玉祥將軍逝世周年紀念謹致悼意!”為了永久的紀念,中共中央決定將馮玉祥將軍的骨灰安葬于泰山。
馮玉祥是中國近代史上重要的軍事將領和政治人物,活躍于北洋軍閥時期和國民政府時期,他的功績與爭議并存:
1. 推翻清室殘余,推動共和。
北京政變(1924年):馮玉祥發動政變,推翻直系軍閥曹錕政權,將清朝末代皇帝溥儀驅逐出紫禁城,徹底終結了清室復辟的可能,從形式上鞏固了民主共和制度。
政變后,他邀請孫中山北上共商國是,盡管孫中山不久病逝,但馮玉祥此舉推動了國民黨與北方勢力的聯合。
2. 參與北伐戰爭,促進國家統一。1926年北伐戰爭期間,馮玉祥在五原誓師,宣布所部改編為國民革命軍,加入北伐陣營,協助蔣介石擊敗北洋軍閥勢力,加速了國家名義上的統一。
穩定西北局勢:他在陜西、甘肅等地推行改革,整頓社會秩序,為北伐提供了后方支持。
3. 積極主張抗日,成立察哈爾抗日同盟軍(1933年)。日軍侵占熱河后,馮玉祥聯合舊部方振武、吉鴻昌等組建抗日武裝,在察哈爾抗擊日軍,雖因國民政府施壓而失敗,但展現了民族氣節。
呼吁團結抗戰:全面抗戰爆發后,他奔走各地宣傳抗日,主張國共合作,并擔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等職。
4. 主政西北期間,他興辦學校、修筑公路、提倡婦女放足,試圖改善民生和社會風氣。
5. 反對內戰,追求民主,批評蔣介石獨裁:抗戰勝利后,馮玉祥公開反對蔣介石發動內戰,主張和平建國,并因此遭排擠。與中國共產黨合作,計劃回國參加新政協會議,途中因輪船失火遇難,被追認為“民主革命的堅定戰友”。
馮玉祥是近代中國復雜轉型期的代表人物,其本質是一個傳統武人在近代中國劇變中尋找出路的掙扎。他愛國卻不懂政治權謀,重義卻難逃派系桎梏,親民卻無力根治痼疾。這種矛盾性恰恰折射出近代中國轉型的艱難——他的真誠與局限,共同構成了那個時代理想主義者的悲情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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