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6.11,第九個國家器官捐獻日。
我是器官移植的受惠者。
但我知道這個日子,是因為中南醫院肝膽研究院在學校萬林藝術館做宣傳活動。我特意去現場看一看,發現我的主治醫生、OPO主任和護士長,都在里面。很是親切,相談甚歡。
這個日子很特別,是“路遙遙”的諧音。這種表達應該是一種激勵,前路遙遙,并非無期。
但這很可能是無奈現實的寫照。
據中國人體器官捐贈管理中心的數據,截至2025年06月10日,志愿登記人數7107804,實現捐獻例數59684,捐獻器官個數185007。相較于中國龐大的人口數,以及規模龐大的需求而言,這一數據極其可憐。
美國的志愿登記人口占總人口比例是60%,中國則只有0.05%,差幾百倍。
這些年,中國的移植醫學技術突飛猛進,但受制于器官來源,受益者非常有限。
這種情況,有一定的歷史原因。我國的器官移植的來源,在相當一段時間有一定的路徑依賴,導致中國的公民志愿捐贈工作起步晚,公眾認可度還不夠高。
今天,我國的人體器官捐贈管理系統已經非常完整,公開透明,系統完備。但在具體工作效果,卻很難盡如人意。
我們的傳統文化里,強調“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在“入土為安”的思想觀念下,如果不對人體器官捐贈有深度理解,表層的文化沖突很容易成為成為器官捐贈事業的障礙。
醫學是救死扶傷的高尚事業,用于拯救他人生命的器官捐贈事業,理應受到文化上的辯護。我們還需要生命教育,以及關于生命倫理的討論。
人體器官移植是一個極端嚴肅事業,其社會敏感性很高。在過去,有一些不合法,不合規的做法,的確在影響這一事業的合法性,也制造了公眾質疑。
但可以肯定的是,國家人體器官捐贈管理系統恰恰是為了解決過去的問題而生的,過去的問題不應該成為現系統的包袱。
一些甚至毫不相關的醫鬧案件,扯上器官捐贈,因為怕敏感而不去公開討論,不去嚴肅對待,息事寧人的做法,可能是以最簡約的辦法解決了個案,卻給器官捐贈事業的聲譽造成了極大傷害。
同樣是因為忌諱可能引起的糾紛,逝者本人生前明確表達了捐贈意愿,且簽署了法律文書,但只要配偶、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等任何一方家屬不同意,便沒辦法執行。
很多醫院和急癥科、腦神經科等重要科室,并不配合器官捐贈獲取組織(OPO)工作,導致OPO工作開展步履維艱。
OPO工作開展,還有賴于其他相關組織的緊密配合。比如,醫保基金理應積極支持,因為,對于很多終末期病而言,器官移植是節省醫保支出的有效路徑。
當我躺在病床上,感到生命將逝時,交代家人有個萬一,把我器官捐贈了,頓感安寧。
實際上,中國文化基因里,是可以化解那種文化禁忌的。一個人如果能夠在離開這個世界以后,還能造福社會,惠及他人,這種“人間大愛”、“無我”,應該是對生命的最高禮遇了。
很幸運,我竟然最后得以重生,還有機會親自登記捐贈系統。
系統非常方便,說是十秒鐘就可以完成。我花了一分鐘,把所有選項都勾選了。
希望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一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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