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船》,鄭凌峰整理,浙江古籍出版社2025年5月版。
內容簡介
該書是明人張岱所纂的筆記著作,是一部中小型類書。全書內容廣博,共二十卷,每卷一部,分天文、地理、人物、考古、倫類、選舉、政事、文學、禮樂、兵刑、日用、寶玩、容貌、九流、外國、植物、四靈、荒唐、物、方術共計二十部,一百二十余類,四千余條。所記內容以類相引,從天文地理到經史百家,從三教九流到神仙鬼怪,從政治人事到典章制度,無所不包,堪稱明代中國的百科全書。
本次簡體橫排出版《夜航船》一書,校正了一些原書錯誤,并配有圖片一百余幅,為讀者提供一個通俗可讀的版本。
目 錄
卷之一 天文部
卷之二 地理部
卷之三 人物部
卷之四 考古部
卷之五 倫類部
卷之六 選舉部
卷之七 政事部
卷之八 文學部
卷之九 禮樂部
卷之十 兵刑部
卷之十一 日用部
卷之十二 寶玩部
卷之十三 容貌部
卷之十四 九流部
卷之十五 外國部
卷之十六 植物部
卷之十七 四靈部
卷之十八 荒唐部
卷之十九 物理部
卷之二十 方術部
整理前言
一
張岱(1597—1689?),初名維城,字宗子,又字石公,號陶庵,晚號蝶庵、六休居士,浙江紹興山陰人。又因祖上宋代張浚為漢州綿竹(今四川綿竹)人,屬于古劍州地方,是以偶也自署“蜀人張岱”、“古劍陶庵老人”等。
張岱畫像
張岱出身名門,自幼愛好文史,有神童之譽。早年即才氣斐然,加以交游廣泛,往往流連于詩酒園林之間。明亡后,曾短暫出仕南明,因不堪小人陷害,辭去。入清后為遺民,在紹興城內臥龍山下營建“快園”作為住所,從此定居終老。
張岱平生以史家自命,尤為念茲在茲的著作就是《石匱書》,今日讀者若是被問起“張岱有何著述”,往往也會舉出《石匱書》作答。
然而在讀者心目中,張岱作為文學家的形象更為突出,《陶庵夢憶序》《自為墓志銘》《湖心亭看雪》《西湖七月半》等名篇更是各類古文選本和語文課本的???,如今已膾炙人口。張岱諸多著述中,也以《陶庵夢憶》《西湖夢尋》《瑯嬛文集》最為長銷不絕。
說起張岱的晚年,讀者眼前可能會浮現出一個焚膏繼晷抄寫校訂《石匱書》的遺民孤忠形象。但晚年張岱亦不妨是一位含飴弄孫、怡享天倫的老學士。
張岱裔孫張禮刊刻《西湖夢尋》時,卷首寫了一篇《凡例》,其中提到:“先王父生平素多撰述,所著如《陶庵文集》《石匱全書》以及《夜行船》《快園道古》諸本,皆探奇抉奧,成一家言?!?/p>
其中《陶庵文集》當是包括《瑯嬛文集》在內的詩文著述,《石匱全書》當是《石匱書》《石匱書后集》的合稱,這些是張岱“立言”以求“不朽”的“平生功業”,少不得要在子孫面前夸飾炫耀。
至于《夜行船》應當就是《夜航船》,張禮將《夜航船》與《快園道古》并提,可能是因為張岱晚年常以這兩部書作為教育子孫的讀本,因此他對這兩部書也很熟悉。
《快園道古》
單就內容的分量而言,《夜航船》《快園道古》可能難以與《瑯嬛文集》《石匱書》比肩,但是這兩部書著眼于后生小子的文化修養,想來也承載著張岱對子孫的期許。
隨著年齒漸增、閱歷漸多,前輩們往往越發樂于以長者的身份,向晚輩講述自身見聞,傳授人生經驗。
對于經歷滄桑世變的張岱來說,這份熱情和沖動相比常人更是有增無減。但若一味正經端莊、冠冕堂皇,動不動把大道理掛在嘴邊,時不時考察年輕人學到了什么,則不免令人厭煩倦?。辉⒔逃跇罚墒帐掳牍Ρ吨?。
張岱在《快園道古小序》中,開門見山說起此書緣起:張岱安居快園以后,回憶過往歲月,“與兒輩放言,多及先世舊事”,而《快園道古》就在這種老者談論往事、幼者執筆記錄的過程中完成。但張岱也不喜歡正經枯燥的講法,“蓋老人喃喃喜談往事,如陶石梁先生所記《喃喃錄》者,無非盛德之事與盛德之言,絕不及嬉笑怒罵,殊覺厭人”,認為有趣才是與年輕人交談的說話之道。
《張岱全集》
陶奭齡(號石梁)的《小柴桑喃喃錄》,也是晚年講述生平見聞和人生經驗的作品。相比張岱的幽默風趣,陶奭齡的面貌則顯得嚴肅緊繃,尤其對“越人喜演劇,優伶之鬻伎吾鄉者至數千人”的流俗風氣感到痛心疾首,認為《西廂記》《玉簪記》等皆為“淫媟之戲,亟宜放絕,禁書坊不得鬻,禁優人不得學,違則痛懲之,亦厚風俗、正人心之一助也”,將社會風氣的俗陋與敗壞,歸咎于在他看來格調不高的戲劇作品。
熱愛越劇的張岱,對陶奭齡這番偏激道學家的言論,想必大不以為然,他主張“于詼諧謔笑之中竊取其莊言法語之意,而使后生小子聽之者忘倦也”。張岱觀念的開通和文字的風趣,和陶奭齡正形成了鮮明對比。
《夜航船》與《快園道古》雖然著述性質有異,但是追求情趣的雅致相同。翻開《夜航船》,序言劈頭便是一句“天下學問,唯夜航船中最難對付”,端的出手不凡,引人入勝。
隨后聽張岱講了一番“余姚風俗,后生小子,無不讀書”,“學問之富,真是兩腳書廚”之類扯閑篇的話頭,而結以“且待小僧伸伸腳”的段子,趁著年輕后輩猶自代入僧人的角色,沉浸在對士子看似高談闊論、實則言語滿是破綻的嘲諷中時,冷不丁來一句“吾輩聊且記取,但勿使僧人伸腳則可已矣”,仿佛提醒讀者注意自己才是士子,讀者的求知欲和勝負欲就被調動起來了。
二
《夜航船》全書共二十卷,內容廣博,舉凡天文地理、人物故事、典章制度、衣食住行、醫卜星象、草木蟲魚,無不賅備,一經整理出版,讀者多稱之為一部“三百多年前的百科全書”。張岱編纂這部“百科全書”的因由之一,恰是中國自古便有編纂“百科全書”的傳統。
現存最早的比較符合“百科全書”概念的中國古典,是西晉張華(字茂先)所撰《博物志》十卷。
士禮居刊本《博物志》
后人追慕張華博洽多聞,因此競相模仿撰寫“博物志”體著述,如宋人李石《續博物志》十卷、明人董斯張《廣博物志》五十卷等。
張岱也有類似想法,并已付諸實踐,如《和陶集》之《和贈長沙公》詩序云:“博聞洽記,余慕吾家茂先,因于讀《禮》之暇,作《博物志補》十卷,以續其韻?!薄犊靾@道古》卷二十《博物部》序云:“張茂先作《博物志》十卷,未免有寒儉之嘆。余自有知識以來,凡怪異之物,生平所親知灼見者,泚筆書之,得四十余卷,失于兵火。今聊存其一二,特記憶之余耳,嗟嗟!”
可見張岱早年間曾纂輯《博物志補》一書,后因明清鼎革之際的戰火,導致書稿遺失,只好將劫余殘存編為一卷,作為《快園道古》一書的大軸。
至于《夜航船》,當是張岱晚年依然對編纂《博物志補》的志趣不能忘懷,因此重拾舊業,綴輯而成。
然而諸如《夜航船》一類“百科全書”式的著作,在古代并非罕見,這一類著述一般稱為“類書”。要說清“類書”的概念,須從“四部分類法”講起。
《夜航船》,浙江古籍出版社2020年10月影印出版。
古代圖書多依四部分類法分類,也即分為經、史、子、集四部,每部之下又分若干類。
簡單來說,經部是指“十三經”這樣的經典,為經書作注的著述同樣歸在經部,因此張岱《四書遇》雖多用道家、禪家的義理,但仍屬經部四書類。
史部,顧名思義,指史學著作,“二十四史”是史部書的代表,張岱《石匱書》即屬于史部別史類?!段骱魧ぁ冯m然今日多被視為文學作品,然其書目錄編次是按照山水志體例進行編排的,因此屬于史部地理類。
集部則指文學作品,但其概念較今日的“文學”“文集”稍狹,例如張岱作品中,《瑯嬛文集》屬于嚴格意義上的詩文集,自當歸屬集部別集類;《陶庵夢憶》今日一般視為文學作品,但在古人看來,此書并非文集,而是記載見聞掌故的雜記,因此屬于子部雜家類。
子部,可以簡單地理解為經、史、集三部以外的專著。張岱著述中,《陶庵夢憶》《快園道古》等側重于記錄個人見聞,可讀性較強,而并非作為供人查檢引用的資料,屬于子部雜家類。
在“博物志”體著述中,張華《博物志》、李石《續博物志》更側重記錄見聞的一面,因此都屬于子部雜家類;而以抄錄群書、搜羅廣博為特點的董斯張《廣博物志》,以及張岱《夜航船》則屬于子部類書類。
《博物志 續博物志》
類書是一種資料匯編的著作體裁,是指輯錄各書中的資料,按照門類、字韻等方便查檢的方式進行編排。類書的讀者,或是為積累更多詞藻典故,以服務于詩文創作;或是檢索資料內容及其出處,以便撰寫著述時引用。
古人所謂“覽者易為功,作者資其用”(歐陽詢《藝文類聚序》),便是對類書用途最精到的概括。相較于雜家之書,類書側重于摘錄已有之書,而不太強調其是否出自獨家見聞,其實用性也較雜家之書更強。
古代文人多有自編類書的習慣,《夜航船》便是張岱按門類編排成的類書。類書的另一種常見編排方式是以字韻分編,其中代表是明代官修的《永樂大典》。
據《陶庵夢憶》卷六《韻山》記載,張岱祖父張汝霖認為通行按字韻編排的類書如《韻府群玉》《五車韻瑞》等皆篇幅較小,內容亦不準確,便計劃纂輯一部按字韻編排的大型類書《韻山》,后來因為見到京城流出的《永樂大典》三十余冊,自嘆不能及而作罷。
看來張岱對纂輯類書的興趣,也有受家庭氛圍影響的因素。據《瑯嬛文集》卷一《詩韻確序》所載,張岱確實也按韻目編過一部服務于詩歌創作的《詩韻確》,但他也在這篇序中感嘆按韻編書之難:
《瑯嬛文集》
昔人因險韻難和,倡韻腳諸書,小部如升庵《韻藻》《韻府群玉》《五車韻瑞》,窮酸寒儉,既不足觀;大部如先大父《韻山》,多至數千余卷,冊籍浩繁,等身數倍。踵而上之,更有《永樂大典》一書,胡儀部青蓮先生尊人,曾典禁中書庫,攜出三十余本,一韻中之一字猶不盡焉。世宗蓋一便殿以藏此書,堆砌幾滿。烈皇帝時,廷議再抄一部,計費十萬余金,遂寢其議。一卷韻書,做出如許大事業,書囊寧有底哉!
但從張汝霖自編《韻山》半途而廢一事,以及張岱自編《詩韻確》感慨編書之難看來,以字韻編排的類書想要編好并不容易,張岱編《夜航船》采取以門類編排的方式,除了向遠古宗親張華致敬外,大概也有從《韻山》《詩韻確》吸取教訓的緣故吧。
三
作為一部宋明以來典型的通俗類書,《夜航船》就其內容豐富和文本精確的程度來說,似無太多出類拔萃之處,能有今日的聲名,更多是出于“書以人貴”的原因。
但是類書既然是詩文創作者的“素材庫”,那么將作者的自編類書與所作詩文對觀,便能收互相印證之效。如此,將《夜航船》相關條目,與張岱著作中用典之處對觀,不失為《夜航船》的一種讀法。
例如《陶庵夢憶》卷七《懸杪亭》一篇,記錄張岱少時讀書處懸杪亭的周邊景致:
記在一峭壁之下,木石撐距,不藉尺土,飛閣虛堂,延駢如櫛。緣崖而上,皆灌木高柯,與檐甃相錯。取杜審言“樹杪玉堂懸”句,名之“懸杪”。度索尋樟,大有奇致。
《陶庵夢憶 西湖夢尋》
這段話大意是說,懸杪亭在峭壁之下,底部是用木材和石料支撐的,而并非如一般房屋一樣建在地面上。懸杪亭及其周邊鱗次櫛比的“飛閣虛堂”,都是懸空構造的摩崖建筑,因此遠望山崖,所見都是高處的灌木樹枝,和依山而建的檐壁磚瓦錯落排布,由此達到杜審言《蓬萊三殿侍宴奉敕詠終南山應制》詩中“樹杪玉堂懸”的視覺效果。
但是后續“度索尋樟”四字卻難以索解,從字面上解釋,仿佛是拉著繩索爬上樟樹去眺望,但如此解釋,似也不合情理。盡管我們根據最近發現的《夢憶》善本——清道光二年王文誥重刻巾箱本——進行???,不難發現道光本作“度索尋橦”,應當據以改正,但這四個字依然難以理解。
其實,只要我們翻查《夜航船》卷二《地理部·古跡》所載“度索尋橦”一條,便可以得到確解,張岱是這么解釋的:
度索,以繩索相引而度也。尋橦者,植兩木于兩岸,以繩貫其中,上有一木筒,所謂橦也。人縛橦上,以手緣索而進,以達彼岸,有人解之,所謂尋橦也。
鄭凌峰點校本《夜航船》
大意是說,“度索尋橦”是一種越過懸崖的交通方式。具體而言,是在懸崖兩岸各選一棵高大結實的樹木,用繩索捆綁相連,繩索上懸掛類似木筒的容器,人在此岸進入木筒后,將自己與木筒捆綁牢固保證安全,隨后用手攀援懸掛木筒的繩索,使自己和木筒一同蕩到對岸。到得對岸以后會有人接應,幫忙解開人與木筒的捆綁。
讀者不妨想象,所謂“度索尋橦”就是一種原始的索道纜車,可見懸杪亭所在的摩崖建筑群似乎還是“景區”,有原始的索道纜車與外界相連。
又如《瑯嬛文集》卷五《自為墓志銘》“上陪玉皇大帝而不諂,下陪悲田院乞兒而不驕”一句,常被作為名句,而“悲田院”一詞常被大家雖心知其意卻又不知其具體所指,其實仍檢《夜航船》卷二《地理部·古跡》所載“悲田院”條即可知:“《唐會要》曰:開元五年,宋璟、蘇颋請建悲田院,使乞兒養病,給以廩食。亦曰貧子院?!庇纱酥馈氨镌骸闭枪俜绞震B“乞兒”的所在。
又如《瑯嬛文集》卷一《夢憶序》是張岱名篇,文中用典頗為密集,即以其結尾說夢一段而言,便有“一寒士鄉試中式,方赴鹿鳴宴,恍然猶意非真,自嚙其臂曰:‘莫是夢否?’”一段,所謂“鹿鳴宴”,《夜航船》卷六《選舉部·鄉試》有“鹿鳴宴”條:“《詩·鹿鳴》篇,燕群臣嘉賓之詩也。貢院內編定席舍,試已,長吏以鄉飲酒禮,設賓主,陳俎豆,歌《鹿鳴》之詩。”一段簡短的話,即說明“鹿鳴宴”典出《詩經·小雅·鹿鳴》,本是主人宴請賓客的宴飲詩,后來科舉制度推行,在鄉試放榜以后,由地方長官宴請新科舉子,席間即誦《鹿鳴》詩,謂之鹿鳴宴。
吳浩繪《詩經·鹿鳴》
《夢憶序》中還有張岱自嘆“余今大夢將寤,猶事雕蟲,又是一番夢囈”,所謂“雕蟲”一詞,不難看出是指文學創作,但若能進一步翻查《夜航船》卷八《文學部·歌賦》“雕蟲小技”條,便知此處“雕蟲”之典并不簡單,該條云:
或問揚子云曰:“吾子少而好賦?”曰:“然。童子雕蟲篆刻。”既而曰:“壯夫不為也?!?/p>
正所謂“辭賦小道,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昔揚子云,先朝執戟之臣耳,猶稱壯夫不為也”(曹植《與楊德祖書》),值此國破家亡之際,張岱在《石匱書》這樣的名山事業尚未畢功之時,卻仍用力于《陶庵夢憶》這類文章,既無補于世道人心,也無益于傳統意義上的個人成就,確實“又是一番夢囈”。
讀者看此“雕蟲”一語時,若能知道“壯夫不為也”的典故,想必對張岱這番話的意旨,能有更深層次的領會。
劉耀林校注本《夜航船》
四
《夜航船》現存兩種清抄本,皆藏于天一閣博物院,均為蕭山朱鼎煦舊藏,皆鈐有“朱別宥收藏記”朱文長方印?!皠e宥”為朱鼎煦別號,朱鼎煦又有室名“別宥齋”,此兩部抄本皆被著錄于《別宥齋藏書目錄》。
這兩種抄本中,較為人熟知的是清嘉慶間觀術齋抄本。該書十冊,綠格紙,字跡工整,蓋出于抄工之手。
浙江古籍出版社前社長劉耀林先生曾據觀術齋抄本標點校注,于1987年由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是為《夜航船》第一個整理本。
觀術齋抄本后來被影印收入《續修四庫全書》,之后出版的《夜航船》整理本,大都以《續修四庫全書》影印本為底本,并參考劉耀林先生校注本完成。
另一種為乾隆年間抄本,該本十冊,字跡相對較為樸拙,可能是文人手抄。相較觀術齋抄本而言,此本年代較早,錯誤較少。朱鼎煦曾鈐“香句心賞”朱文方印于其上,似于兩本中更重此本。朱鼎煦又有別號“香句”、室名“香句室”,故此本可稱為香句室藏本。
承蒙浙江古籍出版社的信任、天一閣博物院的支持,筆者得以取觀術齋抄本為底本、香句室藏本為校本,并查檢群書,對《夜航船》細加校理,作為“張岱全集”之一種,由浙江古籍出版社于2020年出版豎排繁體本。
同年,浙江古籍出版社將香句室藏本影印出版,讀書界由此一窺該本面貌。然而,有學者指出,相較于觀術齋抄本,香句室藏本更適合作為整理《夜航船》的底本,筆者也希望能有機會彌補這一遺憾。
觀術齋抄本《夜航船》
日前浙江古籍出版社動議出版《夜航船》橫排簡體本,筆者決定此次出版,即用香句室藏本進行抽換底本的工作,以補繁體本所未備。
又,筆者整理繁體本《夜航船》時,已經做了查檢出處、校訂訛誤的工作。而繁體本《夜航船》恪遵學術性古籍整理的規范,讀者如有從學術角度了解《夜航船》文本面貌,或撰寫學術論著時加以引用的需要,還請參考繁體本《夜航船》;但若作為日常讀本,則又因繁體本于原書諸多相沿已久的訛誤,只能出校記說明,而難以徑改原文,不免影響閱讀體驗。
因此,本次出版簡體本,采取有誤徑改、不出校記的整理辦法,在充分吸收繁體本訂訛成果的基礎上作了進一步校正,并將繁體本部分難以徑改的訛誤加以訂正,以便讀者使用。
但是囿于《夜航船》原書的種種情形,有些錯誤恐怕難以徑行訂正。例如《夜航船》卷四《考古部·姓氏》有“管叔,名度”一條,今按《史記集解》可知管叔名鮮,蔡叔名度,這里可能存在傳抄脫漏,故直接補正為“管叔,名鮮。蔡叔,名度”。
香句室藏本《夜航船》
但《考古部·姓氏》又有“孤竹君,姓墨,名臺”一條,按孤竹君為墨臺氏,并非姓墨名臺,但此處系誤讀古書產生的理解偏差,整理者難以越俎代庖予以改寫,只好一仍其舊。讀者鑒之。
筆者利用這次出版簡體本的機會,對《夜航船》全書再做了一次認真校訂,然而自知疏失難免,尚祈讀者指正謬誤,以便重印時改正。
2024 年“雙十一”,鄭凌峰識于復旦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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