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從來不是廣州發展的問題,無序發展的城中村才是廣州的問題,比如今年被掀翻了龍舟的獵德村,其“變形記”就是典型案例。
2007年,廣州啟動首個城中村整體改造,獵德村成為“第一個吃螃蟹者”。1995年,珠江新城重新規劃建設,農田被征用的獵德村民自建起三四層小樓,越蓋越密的民房,讓獵德一度陷入城中村“一線天”困局。至2006年,全村建筑密度高達60%,綠地率僅為5%。
2008年1月,復建房工程正式動工,兩年后,37棟江景住宅拔地而起。改造后,獵德村建筑密度降至28%,綠地率飆升至30%。而保留的龍母廟與遷建的祠堂群,沿獵德涌串聯成1.5公里嶺南水鄉長廊,為今日龍舟勝景出圈埋下伏筆。2024年,天河區獵德國際街區(港澳社區)正式掛牌,當前,不大的獵德村常住人口不過5萬余,卻已聚居了1300余名外籍居民。
然而,這些外籍居民只是城中村的既得利益群體,城中村的流動主體另有其人。每年都會有剛畢業的年輕人從學校背起電腦包,扛上被稱作“紅白藍”的編織袋,拉著24寸行李箱,走進廣州大大小小的城中村里,心情忐忑茫然又懷抱希望,然后消失在一棟棟自建房的單間里。
他們讓廣州的城中村變成了這樣一種存在:或潮濕或悶熱的天氣,逼仄的房間,時而講理時而蠻橫的房東,擁擠的街道,卻因為有著各種攤位、各種店鋪和各地來穗發展的年輕人們,多年來依然熱鬧,依然有活力。
城中村讓廣州既成為了一個“天花板”很高的城市,也成為了一個“門檻”很低的城市,但不能由此成為一個龐雜無序的城市,新廣、老廣混住本來是廣州特色,但不能因此而產生新的矛盾和問題。
城中村的面積占廣州的1/10,常住人口占全市常住人口的35%左右,廣州的城中村數量是一線城市中最多的,直接造成土地資源被擠壓、城市面貌參差不齊、中心城區優質人口過度外溢等問題。
到底要不要拆掉所有城中村?廣州至今都沒有完全下定決心,但從政策導向和時代發展來看,“改”是大勢所趨,“改”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廣州發展至今,城中村已完成歷史使命,是該更新改造的時候了。
不過,城中村改造屬于高成本、高耗時,不然廣州也不會改了20多年城中村,實現全面改造的比例不足3%。
根據《廣州市城中村改造專項規劃(2021-2035年)》,2021-2025年擬推進70個城中村改造(實際推進52個),至2035年,數量高達272個。
廣州今年召開的城市更新動員部署會強調了城中村改造總目標:“一年開局、三年攻堅、五年見效”。從五年總目標來看,今年是開局第二年,也是三年攻堅的沖刺階段,固投目標1800億元。今年廣州市重點及預備建設項目計劃中有21個新開工的舊改,涉及海珠、越秀等多區。
市區舊改動作密集,靚區位、高熱度是廣州面向2035年的重要部署,比如環五山策源片區是天河重要增量區,海珠新中軸是廣州向南的下一站、越秀火車站片區、荔灣聚龍灣都是老城煥新的載體。
城市發展首先需要的是空間,廣州通過舊改騰籠換鳥,再造一個經濟、產業大盤,可能是城市競爭超車更徹底、更快捷的思路。
新一輪廣州城中村改造模式從原來的市場主導變為政府主導,改造不只考慮經濟利益,還會考慮社會利益,與城市、產業的發展相輔相成。以前的“三舊改造”模式(舊城、舊村、舊廠)占主流的只有一種,那就是村企合作。主要是由開發商和村里談判,誰本事大、關系硬,誰就能拿下項目;而現在,一切都變了——政府主導,國企進場,土地整理完了再公開出讓。這種轉變,不僅影響了開發商的賺錢方式,也直接關系到村民的補償、拆遷的進度,甚至廣州未來的房價走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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